孟凡白显然不习惯他这样热烈的招呼,尴尬的笑了笑道:“林小兄莫要如此客套。可折煞老夫了。”

    陈凡哈哈一笑,往后退了几步打量了一下孟凡白,见他风尘满面的样子,似乎是行了远路刚刚赶来,他身后跟着的,是刚刚还在想念的杨林。

    杨林手里提着马鞭,想来是一路急行未曾停歇,陈凡抱拳道:“杨兄,别来无恙啊!”

    杨林与他是老关系了,回礼道:“谢陈公子关怀,这几日跟着孟大人,一切都算安好。”

    陈凡将这二人迎进了大厅,请二人坐下,自己也大剌剌的陪在他们身边坐着,丝毫没把自己当外人。早有丫鬟送上茶来,孟凡白品了一口香茗,笑道:“陈小兄弟,方才我在外面见着有人吹吹打打送牌匾来,这李家的声望是越来越高了啊。”

    陈凡嘿嘿一笑,孟凡白不是外人,他也不瞒他,将前几天发生的事情给孟凡白讲了一遍。孟凡白听了抚须大笑道:“原来如此,那程德大人犯到小兄弟手里,也算是冤枉到家了。”

    二人说了几句话,陈凡问道:“孟大人今日是专程来寻我的么?”

    孟凡白点头道:“正是专门来寻小兄弟你的,顺带也探望一下多年未见的故友李夫人。”

    是专门来寻夫人,顺带着看望一下我的吧,你这老头,在我面前还玩这套虚的,不过孟老头不是不和将门打交道吗,为什么又和李家打上关系了?

    但陈凡哈哈笑了几声:“先生怎么不早说,我这就禀报夫人去。”

    孟凡白拦住他道:“不用劳烦小兄弟了,方才在门厅已经通报过了,要不然我们哪能进得这大厅来,与小兄弟坐下来喝茶。”

    这倒也是,没有通报,他们是进不来的,陈凡嘿嘿一笑,忽听门外传来环佩的轻响,一阵轻巧而又急促的步伐声传入众人耳里,李夫人欣喜的声音道:“凡白先生在哪里?”

    厅里三人急忙立起身来,孟凡白朗笑道:“李夫人,孟老头在此。”

    李夫人急急走了进来,仔细打量孟凡白几眼,终于欣喜地道:“孟老师,果然是孟老师驾到了。见过孟先生。”

    见李夫人拜倒,孟凡白急忙虚空一抬道:“你这丫头哪来这么多客套,陈小兄弟快请扶起你家夫人。”

    陈凡走过去,扶起李夫人笑道:“是啊,夫人,你和凡白先生老朋友见面,若是行这样的大礼参拜,倒显得生分了,孟先生怕也会局促不安。”

    孟凡白哈哈大笑道:“陈小兄弟深知我心啊。”

    李夫人便也不拜下去了,看了陈凡一眼笑着道:“你倒会说些讨巧的话。”

    宾主二人坐定,孟凡白望着李夫人感叹地道:“自昔年京畿一别,已是二十余年,老朽从年近不惑到如今的六旬花甲,早已是枯木朽石,倒是夫人容颜如昔,风采依旧啊。”

    陈凡却听蒙了,什么六旬花甲,这老头已经过了多少个六旬都不知道,还在这装嫩!真是老不羞!

    李夫人也叹道:“哪里什么风采依旧,文长先生笑话了。当真是世事不饶人,昔年离开京畿,小女子方才二八年华,如今眨眼,已是儿女满堂。这岁月如刀,无情的紧那!”

    孟凡白抚须点头道:“昔年小姐以二八之龄,学贯京城,技压群芳,以致先皇陛下听闻小姐之名,亲自召见入朝,亦传为盛世之佳话。这历历往事,便仿如昨日一般。二十年前京畿一别,如今却在这江南相见,怎能不叫人感慨。”

    陈凡见夫人和孟凡白都是感叹万分,心中更是疑惑,怎么回事,如果先帝召见女子,自己怎么会不知道?自己一点也没听说过这一号人啊!不对,听说过,但和眼前这个人一点也对不上啊!那娘们可是个狠人啊!一点和文雅搭不上边!

    李夫人笑着道:“昔年我们京中的学子,对孟先生都无比敬仰,无不以先生为楷模,如今二十年过去了,先生的声名更已传遍天下,无人不晓,犹胜于当年,实在是可喜可贺。”

    孟凡白摇摇头,脸上现起几分悲色:“莫提声名,都是这名利二字误人。文长活到如今这般年纪,方才知晓这个道理。名利二字便如天边的浮云,看着美妙,实则害人的紧,单这二字,也不知耽误了多少人的幸福姻缘。”

    李夫人听着有些奇怪,陈凡却知道这老头是有感而发。他以一己之私,误了那位终身,到老来才明白,终还是晚了些,剩下的好日子却已不多了。

    李夫人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便笑着道:“文长先生这些年来过的可好,嫂夫人和公子小姐都安好否?”

    李夫人认为自己比孟凡白小上二十来岁,但怎么还称嫂夫人?他们这些读书人的事情,真的搞不懂。

    孟凡白道:“内子早已去世多年,犬子业已成家,至于小女,唉,不提也罢。”

    李夫人神色一阵李索:“嫂夫人竟已仙逝了?如此贤良淑德的女子,老天却也不长眼睛。对了,孟先生,你方才说芷儿她怎么了?”

    李夫人脸上闪起一丝微笑道:“我记得昔年离京时,她还是个梳着羊角辫的十岁小丫头,如今也不知生成什么样子了?她许的夫君又是哪里人氏?”

    孟凡白摇头苦笑:“芷儿这孩子,唉,不提也罢。你若是有空去了京里,帮我劝劝她吧,她年幼时便和你在一起,你的话她大概还能听得进去。”

    孟老头的女儿?陈凡依稀记得提过一次。此时见孟凡白愁容满面的样子,显然有什么难言之隐。老孟的这个丫头这么彪悍?就连老孟也搞不定她?

    李夫人便和孟凡白谈起了昔年京城中的人和事,哪位公子致仕了,放了哪一省的大员;哪位小姐嫁给了谁,封了诰命;哪位仙师去世了,皇上封了什么谥号。

    李夫人流露了陈凡从未见过的一面,与孟凡白这个当朝第一人说起话来也是从容不迫、不落下风,隐隐可见昔年的风采。

    陈凡也懒得听下去了,拉了杨林出来道:“杨兄,告诉你个好消息。”

    杨林笑着道:“什么好消息?公子何必这么客气,有什么话就直说,咱们又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陈凡一竖大拇指道:“大哥爽快,没话说。小弟佩服。”他嘻嘻一笑,将陶东成的事情与杨林讲了。

    杨林哈哈大笑道:“高,实在是高。这下那小子算是废了。永垂不朽四个字就专为他备着了,公子果然高招。”

    陈凡摇头道:“我不高,你才是真的高。高大哥弄的那什么如来大佛棍,果然不愧为天下第一淫药,陶东成那种小蚯蚓,都能威猛无比,这端的是一门好药啊。”

    杨林得意洋洋的道:“那是自然,这如来大佛棍炼制甚为不易,用了许多珍贵的药材,枸杞当归藏红花,虎鞭鹿鞭熊鞭,统统往里面加兑,就是太监吃了,也能长出三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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