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失容发现,包括秦惊岷在内的所有人的脸上,呈现出愤怒之色。

    想起来了!不是说,今天谈论的是事关秦小蒙的婚姻大事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秦小蒙?

    不会是曾经那个有点调皮、活脱的小年轻吧?算起来,他应该比自己大那么一两岁,跟唐璇还真是良配。这阵势,这剑拔弩张的,真有一触即发之势啊。

    “等等!”

    花失容连忙出声,凝固的气氛顿时一松,“目前,我……尚不是秦府子弟,你们两大家族联姻什么的,就别拉上我了。”

    此话一出,花失容明显地感觉出秦惊岷等人脸色的变幻,至少气氛缓和了许多。

    “唐祖。”

    秦惊岷适时发声,“唐璇与我儿秦小蒙联姻一事,是数月前,你唐府首先提将出来的,当时,我秦府也是犹豫许久,并且认为两人并非良配。

    是您,一番激情说辞,再加之小儿小蒙对唐姑娘确有爱慕之心,我秦府才勉强同意的。

    我秦府做出这个决定,也是基于两家世代修好的良好意愿出发,绝无侵占你唐氏丹药市面份额的意图。

    今天,本是两家确定儿女婚嫁迎娶繁琐事宜的日子,你们却突然提出让唐璇转嫁他人,儿女婚姻,竟然如此儿戏。

    事发突然,让我等很难相信,在这场婚姻之中,唐府究竟抱有多大的诚意,还是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秦惊岷身为族长,自然经历过诸多风浪,定力还是有的。当面悔婚,无益于当众打脸,这不但是对秦小蒙个人的羞辱,更是对整个秦府的莫大讽刺。

    但是,秦惊岷镇定自惹,至少表面上看去,并无什么异常之色。

    而且,他说出的话,前因后果,有理有据,虽轻却掷地有声,是非曲直径渭分明。

    跟随唐经天一同前来的其他三人听了,面上都流露出羞愧之意,但唐经天却笑呵呵地。

    “唐璇是我唐府最出色的女子!”

    唐经天傲然道:“哪个家族迎娶了她,就是那个家族的福气,她的炼丹术,可为夫家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如此出色的女子,唐某自然要为她精心挑选一个绝佳的良配,有什么可非议的?”

    花失容听了,心中冷笑,两府都到了细究迎娶细节的地步了,再来谈为唐璇挑选绝佳良配,早干嘛去了?那意思是,现在的秦小蒙就并非良配了?

    另外,既然唐璇如此重要,那你们将她嫁出去做什么?留在唐府,为她迎娶一名赘婿不是更理想?

    此话花失容自然不会说将出来,否则,唐经天还不暴跳如雷。

    果然,在听了唐经天的这番说词之后,秦府这边的人脸色大变,于是,两大家族之间又是一番激烈的言词交锋。

    争吵了半天,花失容听明白了,两家不再纠结嫁谁的问题了,而是争论唐璇日后在秦府的地位问题,说白了,就是为唐璇进入秦府争取更大的利益而已。

    方才剑拔驽张的态势,这会儿改换成鸡毛蒜皮的事儿了,转换之快,让人眼花瞭乱。

    看到这些几十岁的老男人,就跟菜市场的大妈似的,为了一点蝇头小利争来争去的,花失容头都大了。

    这样的大家族生活,实在无趣,即便身为武者大能的唐经天,在此刻,也只是个寻常的老人而已。

    没有待下去的必要!花失容准备离开,正待向秦还瑞说明,一年青人急匆匆地冲进了大厅。

    看到来人,花失容就乐了。此人正是秦小蒙,当年营救易水营时,花失容曾在峰回岭与他相处过一段时间。

    秦小蒙进到大厅,目光扫视,最后落在花失容身上,眼神不善。

    “你就是秦旭?”秦小蒙上前就逼问花失容。

    花失容淡淡地道:“我认识你吗?”

    秦小蒙又上前一步,目光中已爆发出怒火,“就是你小子想迎娶唐姑娘的?”

    真是人在家中躺,祸自天上来啊!

    花失容无语地望着秦小蒙,这小子已经被唐璇迷得三魂巅倒了?这种话也能说得出来?有没有脑子啊?没听到这些老男人为你的婚事,争吵得面红耳赤吗?

    “够了!”秦惊岷大喝了一声。

    秦惊岷身为族长,这个时候必须出声震慑住秦小蒙。年青人火气盛,听到自己喜欢的女人要改嫁他人,自然十分愤怒,秦小蒙似乎已在崩溃的边缘。

    秦惊岷深知秦小蒙对唐璇的喜欢,哪怕唐府提出了巨额的迎娶费用时,他也满口答应了。

    今天唐府这么一争吵,他心中对这段婚姻不再看好,原想就此废了算了,当看到秦小蒙的状态后,父子情深,秦惊岷又迟疑了。

    这时,在座中的秦府的一名中年人走出来,生拉硬拽地将秦小蒙拉出大厅。

    望着愤然而去的秦小蒙,花失容心中很是不爽,无辜被唐府的人当了一回枪使,花失容对唐府的观感更差了。

    先前,出于报复,两次对唐府的“听荷轩”下手,让唐府损失惨重,花失容对唐府的愤懑之意已消减了许多。现在看来,可恶之人的可恶之处,并不会随着报复而有所收敛,只会变本加厉。

    花失容瞪着一双无辜的大眼,自秦还瑞的身后走出来,然后,花失容朗声道:“老祖,若是回归家族之后,天天尽是面对这样鸡毛蒜皮的破事儿,小旭还不如不回。”

    说罢,花失容就往厅外走去,走到厅门口时,突然停住身形,回头望向唐经天。

    “你也是老祖级人物了。”

    花失容的话一点也不客气,“格局怎么就这么小呢?一女嫁二夫的事儿都能想得出来,还有什么龌龊的事做不出来?难怪‘听荷轩’会两次遭劫,不是没有道理的。”

    唐府之人脸色大变,唐经天冷哼一声,一股澎湃的凛冽气势猛地袭向花失容。

    一时之间,大厅之内威压重重,风云变幻,众人面色大变。

    花失容就势后退。

    这时,秦还瑞轻轻一顿脚,大厅之中顿时莫名地生起一股旋风,如潮般卷向这股凶猛的气势。

    同时,秦惊岷的喝斥声响起,“小旭,不得胡说!”

    武君境大能的一怒,非同小可,翻江倒海,血雨万里。即便,花失容料到秦还瑞会出手相护,唐经天涌发出来的部分气势,仍然卷向了花失容。

    虽然,早早地,花失容就运转起了“凡人诀”来防御,还是被这缕气势搅得体内血气逆转。

    一时间,头昏目眩,甚至,脑海中出现了短时间的空白,花失容不敢大意,急忙打坐调息。

    “唐经天,你过份了!”秦还瑞冷哼出声,大为不满。

    然后,他走到花失容身边,掏出一枚丹药来,塞入花失容口中,并伸手在他的后背轻拍了两下。

    一道柔和的内力打入花失容体内,顿时,花失容一直强压不下、仍旧在体内沸腾不止的气血,顿时偃旗息鼓,彻底安静了下来。

    果然,大能的深浅,不是花失容目前的实力可以试探的。

    唐经天不动声色地道:“这种自幼缺泛教养的,就得有人时时敲打敲打,告诉他如何做人。”

    花失容忽地站起身来,冲着唐经天冷笑道:“老不死的!你是不是也想告诉少爷,如何将一女嫁于二夫啊?”

    既然撕破了脸,花失容也不在乎将事情搞大,暗中,手上已捏住了叶寻迹给他的那枚意念符。

    唐经天却出乎意外的没有动怒。

    他精芒迭闪,老神在在地道:“秦族长,我们是来商议两位小辈嫁娶一应事宜的,无关人等,就没必要待在大厅之中了吧,免得一番呱噪,惹人心烦。”

    这会儿的唐经天,世外高人似的,一副我不与小辈斤斤计较的宽宏大量的神态。

    花失容的一腔愤怒,生生击打在棉花堆上,没有产生丝毫反应,就这样,花失容被一位秦府的族人请出了大厅。

    大厅外,秦小蒙呆头耸脑地坐在一棵树下,一脸憔悴,哪还有方才一怒为红颜的血气。

    他看着花失容走出大厅,看到他扫了一眼自己,然后,又看着他一步步径直走出秦府大门。

    自始至终,这个少年人,没有说一句话。

    后续的事情如何,花失容不得而知,他回到秦还瑞所居住的院子后,就闭门修练了。

    唐经天虽然暴怒,但是,出手还是留有分寸的,加至秦还瑞的阻扰,花失容受伤并不重。否则,以唐经天武君境的高能,全力一击,花失容怎么可能承接得住?

    秦还瑞的百岁寿诞有条不紊的准备着。

    府内上下,进出各府的门前,铺就了红毯,门庭之上,都已挂上了焕然一新的寿字红灯笼。

    甚至,就连府外的大街上的树上,亦都挂上了,抬眼望去,喜庆的红色一片。

    寿诞之日,按照流程,大清早起床后,无论主院还是旁枝,都得集合在秦府宽大的校场中,然后,按照辈份,从高至低,依次去往秦氏祠堂祭拜列祖列宗。

    数千人的家族,这一程序下来,就到午时了。

    秦子攸因为尚未进入族谱,没有资格参与这项仪式,花失容乐得在院中歇息。

    直到午时,有人通知可以过去向寿星拜寿了,这才跟着秦子攸和秦啸天两人前往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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