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皱眉:“你说什么呢?这不是僵尸,她是我娘。我不许你们这样说她!”

    这是她的娘亲,是与她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的娘亲。

    父亲早逝,娘亲一人将他拉扯长大,教他读书认字,还教他学习父亲的医术。

    说吃亏是福;说身为医者要善良,对待每一个人;还说对待自己的病人要如春天般的温暖……

    这些也曾经是他一直以来的信条。

    雷隐皱眉:“你娘,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张山笑了:“我不是说了吗?小亮村发生了一场异变,村子里的人都变成了僵尸。所以我才逃了出来,也将我的娘亲带了出来。”

    他笑的邪狞无比,看上去有点像是一个疯子。

    雷隐看着笑的可怖而狰狞的张山道:“小亮村所谓的异变是不是你做的?”

    张山笑道:“这位公子太看得起我了,我哪有那种本事?”

    雷隐皱眉:“张公子还是不要谦虚了,你的本事也不小。”

    张山哈哈哈的狂笑起来:“既然这位公子这么会说话,那我今日不妨和你聊一聊吧。我跟公子说啊,其实这小亮村里的僵尸都是因为我而来的。”

    雷隐皱眉:“为何要这样做!甚至还把你的母亲……”

    张山立刻仿佛受到了刺激:“我娘亲不一样,她不一样的,你们不懂,是你们不懂……”

    雷隐见他癫狂,越发平静了。

    跟着王爷经常参加审讯,越是情绪激动的犯人,越是应该平静对待,这样才能得出更多的信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如此恨那些村民。”

    他可以知道事情的原因,知道这所谓的僵尸到底是什么东西。最重要的是,尽可能拖延时间。

    张山柔柔一笑,笑的有些变态:“我看跟公子也颇为投缘,那我便将这些事情告诉公子,公子也好好帮我评价,评价到底是谁对是谁错。”

    雷隐没有说话,而是听着,却开始小心的运行自己的内力,驱赶身体中的软筋散。

    张山笑道:“其实我并不是一个写字画的,而是小亮村唯一的大夫。一直以来我对他们都很好,他们生病没钱治病的时候,我都会免费的赠医施药,因为这些大家对我似乎也不错。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人,根本就是白眼狼……上个月我娘亲生病了,病得很严重。”

    张山说着话,不禁陷入了对之前之事的沉思。

    在他的脑海中,自己再次回到了小亮村。

    回到了他们的家中。

    他站在床边,娘亲躺在床榻上,气若游丝。

    他是大夫,他知道不是想要就加良心,就必须买最好的药材。

    可是在小亮村他一直都是赠医施药,他根本就没有什么积蓄。于是乎,他就想到了找那些村民借。

    他们以为自己带他们都不错,平素也没有少送给他们要药材。觉得他们多多少少会借给自己一些,毕竟这也算是救命钱。

    可是,他没有借到,一文钱都没有借到。

    那些人本来对他笑脸相迎,还说说需要想让他帮忙调配一些养生、补气、甚至是驱寒的药。可当他说明了自己前来的目的之时,这人瞬间就变了脸色。

    他们像是看着一只前来乞讨的狗一般,没有一丝好脸,甚至想要立刻将他赶出去。

    “公子,你是没有看见当时他们的样子。若是你看见了,一定会拔刀砍死他们。我见无法借药钱,并告诉他们将之前欠下的要账结算了,可他们竟然翻脸不认人,说从未欠过我的钱。我当初现在都是街里街坊,便没有让他们写下欠条,现如今想来,我真是可笑。”

    说道可笑两个字,他大声笑了起来,笑容有些渗人,但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凄凉。

    雷隐皱眉:“即便是如此,你也不会至于将他们所有的人都害死,还变成僵尸。”

    张山笑的渗人:“你说的没错,如果只是这样,我确实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那日我借钱未果,别想着将药材铺的东西拿去卖。但是当我回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的娘亲已经去了。”

    雷隐楞了一下:“所以你就恨这些不肯给借钱给你,导致你良心去世的人?”

    张山笑道:“不是。公子确实是善良的人,所以这公子认为人性的恶仅仅到此而已。”

    雷隐皱眉:“难道这件事还另有隐情?”

    张山笑了:“我原本不知,只是悲痛的不吃不喝两日。直到有一天,我打算重振旗鼓,重新过日子的时候。我听见了村长夫人和村长的对话。到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那天我去了街上卖药。便有人到我家去偷药,我娘亲想要阻止,那人却对我娘亲痛下杀手。”

    雷隐皱眉:“既然如此,你只要上了那人便好。恩怨情仇,善恶有报,何必牵连无辜。”

    张山忽然间笑了,笑的异常狰狞:“无辜,整个小亮村就没有一个人是无辜的。”

    雷隐不说话了。

    张山深情癫狂,自顾自的说道:“我娘亲倒在地上,气息微弱,向大家求助。我那些曾经吃了我的药好起来的病人,那是因为我不计后果,不计成本治疗过的病人,却没有一个愿意对我娘亲伸出援手。在我问到为什么的时候,他们告诉我了一个我绝对无法原谅的真相。”

    那天晚上,他抓住了那个企图偷他的药,害的她娘亲摔倒在地上,最后死掉的罪魁祸首。

    那罪魁祸首在他娘亲的坟前被他剐了许多刀,说出了真相。

    “她们都觉得我的母亲活不久了,如果我执意要为母亲治病,那么我家中的药材和财产都会被我折腾干净。到时候他们就拿不到免费的药材,也无法免费看病。所以他们就为了占我的便宜,眼睁睁的看着我母亲倒在地上气绝而亡,不闻不问!”

    张山的表情越来越扭曲,看上去十分骇人,与之前那胆小懦弱的样子,判若两人。

    显然,烟柳听见这话已经惊呆了。

    确实,这个张山对于整个小亮村的人,真的是恨之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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