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小米粥的太虚上仙趁着安子没回来, 直接掐法诀把碗给【洗】了, 看的贺千千十分无语。
“大大，不是说好体验凡人生活的吗？”
太虚上仙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又不知道他们家洗洁精放在哪儿。”
“大大就是偷懒——”
“才没有。”太虚上仙拿着碗站在门口，伸手把已经干净的碗伸进了雨幕里淋的湿漉漉的，然后又拿了回来，“喏, 洗了, 湿的。”
安子端着盛过糯米粥的空碗回到了灶房, 然后给自己盛了饭，一口一口机械的扒拉着小米粥。贺千千感觉他可以说是神思不属，心不在焉, 食不知味了。
哎, 早熟的让人怜惜的少年啊～
“大大, 我们还要继续调查吗？还是回去？”贺千千在太虚上仙的耳朵里悄悄说道：“我感觉安子向我们隐瞒了什么……大大，先别回头！”
正望着门外雨幕的太虚上仙问道：“怎么了？”
“……安子哭了。”贺千千看见桌边一口一口舀着小米粥的少年还维持着舀粥的机械性动作, 黑白分明的眼中却盈满了泪水，那些泪水汩汩而出, 顺着他黑瘦的脸颊滑落，又被他拉起袖口急急的擦掉了。
“安子和他奶奶的感情很深啊！”贺千千感慨的说道：“大大，你先别回头, 既然安子不想让人知道他哭，我们就别让他难堪了，就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吧！”
“凡人总是有很多眼泪。”太虚上仙好像不太理解的样子。
“因为凡人会遇到很多事情啊，生老病死, 欢喜的，悲伤的，流泪也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贺千千问道：“大大难道没有为谁流过泪吗？”
仙界的仙人又不像神话中那样断情绝欲，生命那么漫长，总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比如好友陨落之类的？
贺千千记得太虚上仙有两名师兄就是尚未飞升就陨落了。
“流泪？”太虚上仙想了想便道：“倒也不是没有。”
“真的？！”贺千千精神一振，好奇的问道：“是因为什么事呢？”
“我记得好像是因为……”太虚上仙陷入了回忆：
“在我尚未飞升之前，有一届登仙台大比，一名妖修被我逼到绝路，使用了他的秘密武器，一项天赋技能。”
太虚上仙感慨道：“我那时年少轻狂，自视甚高，目下无尘，自以为无敌于同辈，从不把天才豪杰看在眼里……”
“然后？”贺千千已经预感到太虚上仙惨遭妖修打脸的剧情了。
太虚上仙继续说道：“没想到那妖修绝技一出，全场无不色变，众位大能接连布下大阵，才不至于让众多天才含恨当场，至于我，也因为轻敌，错失那届榜首之位。”
贺千千惊讶的问道：“那究竟是何等绝技？”竟让仙君大大如此忌惮。
只听太虚上仙严肃的说道：“那妖修本体乃是一名得道的臭鼬，他的无差别毒气攻击堪称绝技，此技一出，退人于三里之外。”
贺千千：“……”
太虚上仙怀念似的叹息道：“自那以后，每一届大比就都会提前在观众席布置隔绝气味儿的结界了，而那名妖修，也成为了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大比万年规矩的修士，名垂千古……”
贺千千：“……”其实是遗臭万年了吧。
话说你们那个修真界还能不能好了啊喂？！所以您是被臭气熏的泪流满面了吗？！
“超丢脸的。”太虚上仙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因为那件事太丢人，我整整闭关了三年不想见人，师尊还斥我修心不够，一点儿苦头都吃不了。”
“……”贺千千不想再继续这个有味道的闲聊，于是转移话题道：
“对了，大大，你一直往外看，在看什么？”
外面一直在下雨，就算是白天也天光黯淡，压抑阴沉，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
“哦，我在看那口井。”
“那口井？”贺千千好奇的看了过去，“那口井有什么特别的吗？还是大大你想帮安子家改改风水？”
“千千。”太虚上仙望着院中的雨幕，给贺千千传音道：“你不觉得奇怪吗？这边干旱少水，全村公用一口井，村里人吃水用水都到那里打水，而安子家却独占一口井。”
“这……”贺千千回忆着村里那口井的位置，说道：“也许因为村里那口井离的太远，用水不方便吧，毕竟安子家老的老小的小，每天跑那么远打水多不方便啊！”
“可是院中的那口井少说也有几十年了，而且我观过这里的地形，这口井正好连通了地下水脉，这就很有意思了。”
“有什么意思？”贺千千着急的催促道：“什么意思啊大大？你别说一半留一半呀！”
太虚上仙摇了摇头，没有解释。
而终于喝完粥的安子却注意到了太虚上仙的动作，见他摇头便是心下一紧，立刻问道：“吴医生，是出什么事了吗？”
“没什么。”太虚上仙转身看向安子，淡淡的说道：“只是觉得这雨下了太多天了。”
“是啊，连庄稼地和出村的路都被淹没了。”安子有些担忧，旋即又笑道：“不过就我私心来说，再下几天也好。”
“哦？”
“奶奶这几天很开心。”安子望向门外的雨幕，“我们这边很少下雨，这些天断断续续的雨，奶奶说，让她想起了家乡的梅雨季节。”
安子的奶奶不是本地人而是南方人？怪不得……贺千千之前就觉得这家人的口音有点儿不接地气了。
“你奶奶是南方人？”
“对。”安子点点头，解释道：“不过我奶奶已经来这里好几十年了，我，还有我爸妈都是本地出生的。”
贺千千在太虚上仙的耳朵里催促道：“大大，问问他奶奶家乡的事，蛟龙走水可是水道纵横的南边儿的传说！”
太虚上仙点点头，又问道：“你奶奶具体是哪里的人？”
“这个我也不清楚……”安子摇了摇头，“奶奶好几十年都没回去过了，我爸原来提出要带我奶奶回家乡看看，但我奶奶拒绝了。”
“为什么？”
“她说……反正她认识的人都不在了，也就没必要回去了。”安子苦笑了一声，“而且我奶奶年龄大了，后来身体也不太好，路途长远，颠簸不得。”
安子的目光透过门扉，看向另一边柳姥姥的卧房，轻声道：“我奶奶一生孤苦，从没享过福，我本想着，等我长大了，有出息了，一定好好孝顺她。到时候，我带奶奶去任何她想去的地方，小桥，流水，乌篷画舫，乌瓦白墙，那些不会再是她梦中的景色，我会带她亲自去看。”
梦中的烟雨啊……贺千千看向门外，连绵的雨幕遮住了望向故乡的目光。
“大大，问问他书架上的书。”贺千千又提醒道。
太虚上仙于是又问道：“我刚才在老太太的屋子里看到了很多书，是你常看的吗？”
安子摇头道：“不是，那些是我奶奶收集的书，哦，不过我大多都读过。”
“好像都是志怪书籍？”
“是的，我奶奶对这方面很感兴趣。”安子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听其他人说，我奶奶以前是这片儿很有名的神婆，后来……破四旧的时候，受到了一些影响，也就不再干这行了。”
“你奶奶以前是神婆？”不只是太虚上仙惊讶，贺千千也很惊讶。
那个老太太……看起来不像是神神叨叨的类型啊。
“对，不过我不太清楚，听村里的老人说，我奶奶的卜算很灵验，很厉害。”安子的嘴角扯起一个勉强的笑容，“我倒是觉得，奶奶除了比较喜欢志怪故事，只是一个普通的慈祥老太太罢了，不是他们说的那样的。”
安子再没有了谈话的兴致，倦怠的神情中夹杂着几丝疲于应付的忧郁，看着再问不出什么，太虚上仙便主动告辞了。
等离开了柳姥姥家的小院，贺千千就迫不及待的从太虚上仙的耳朵里钻了出来，变回了圆润的小肥啾。
“哎呀，还是这样舒服～”小肥啾瘫在太虚上仙的肩膀上，欢快的打着滚。
“千千，你怎么看？”太虚上仙化身狄仁杰，问起了元芳小肥啾。
贺千千立刻跳了起来，“大人，属下认为柳姥姥是个假神婆！”
“为什么？”
“因为她连住宅风水里坎位不能打井，震位不能安置厕所都不知道，她家的风水布置完全是不利子孙的嘛，哪有真神婆这么业余的？”
“她擅长的可是卜算耶，哪会有算卦的不懂先天后天八卦？搞玄学也要遵循基本法呀！”
“有道理。”太虚上仙点了点头，带着贺千千回到了窑洞，便见萧茵和明念念已经睡醒，甚至连竺战都回来了。
贺千千看到竺战的时候，还颇有点儿不自然。
“你这家伙怎么才回来？”竺战满脸不爽的抱怨道：“你不就调查一家嘛，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太虚上仙诚实的答道：“还顺便吃了早饭。”
“喂喂喂，你这小子故意气人的是不是？！”
“好了，别闹了，今天要办正事。”薄夜无奈的叫停，“既然吴猛回来了，就交换一下收集的情报吧，明念念，你来记录。竺战，你先说。”
竺战接到的任务是调查村里的几个闲汉，包括那名被村长孙子cue了好几次的贵伯。
竺战像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就和资料上记录的差不多，没什么意外也没什么好细说的。”说完，他把手机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我录下来了，你们不信可以重听一遍。”
薄夜也没有细问，点点头，看向太虚上仙，“吴猛你呢？有什么意外发现？”
“意外的发现啊……”太虚上仙想了想，便说道：“柳姥姥和安子家的风水不好。”
薄夜：“还有呢？”他觉得作为指导员还是应该多鼓励心理障碍的队员说话交流。
太虚上仙：“《阅微草堂笔记》竟然能买到繁体线装版的。”
薄夜的嘴角有点儿抽，“……还有呢？”呵呵，那还真是意外呀……
不气，再给他一次机会。
太虚上仙：“嗯，没想到h7的井水煮小米粥还是挺好吃的。”
薄夜：“……千千，你来说。”
贺千千：“哦……哦，好的，没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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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上仙若无其事地说道：“我又不知道他们家洗洁精放在哪儿。”
“大大就是偷懒——”
“才没有。”太虚上仙拿着碗站在门口，伸手把已经干净的碗伸进了雨幕里淋的湿漉漉的，然后又拿了回来，“喏, 洗了, 湿的。”
安子端着盛过糯米粥的空碗回到了灶房, 然后给自己盛了饭，一口一口机械的扒拉着小米粥。贺千千感觉他可以说是神思不属，心不在焉, 食不知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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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子和他奶奶的感情很深啊！”贺千千感慨的说道：“大大，你先别回头, 既然安子不想让人知道他哭，我们就别让他难堪了，就让他自己安静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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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凡人会遇到很多事情啊，生老病死, 欢喜的，悲伤的，流泪也是表达感情的一种方式。”贺千千问道：“大大难道没有为谁流过泪吗？”
仙界的仙人又不像神话中那样断情绝欲，生命那么漫长，总遇到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吧？比如好友陨落之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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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泪？”太虚上仙想了想便道：“倒也不是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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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奶奶是南方人？”
“对。”安子点点头，解释道：“不过我奶奶已经来这里好几十年了，我，还有我爸妈都是本地出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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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虚上仙于是又问道：“我刚才在老太太的屋子里看到了很多书，是你常看的吗？”
安子摇头道：“不是，那些是我奶奶收集的书，哦，不过我大多都读过。”
“好像都是志怪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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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因为她连住宅风水里坎位不能打井，震位不能安置厕所都不知道，她家的风水布置完全是不利子孙的嘛，哪有真神婆这么业余的？”
“她擅长的可是卜算耶，哪会有算卦的不懂先天后天八卦？搞玄学也要遵循基本法呀！”
“有道理。”太虚上仙点了点头，带着贺千千回到了窑洞，便见萧茵和明念念已经睡醒，甚至连竺战都回来了。
贺千千看到竺战的时候，还颇有点儿不自然。
“你这家伙怎么才回来？”竺战满脸不爽的抱怨道：“你不就调查一家嘛，怎么耽误了这么久！”
太虚上仙诚实的答道：“还顺便吃了早饭。”
“喂喂喂，你这小子故意气人的是不是？！”
“好了，别闹了，今天要办正事。”薄夜无奈的叫停，“既然吴猛回来了，就交换一下收集的情报吧，明念念，你来记录。竺战，你先说。”
竺战接到的任务是调查村里的几个闲汉，包括那名被村长孙子cue了好几次的贵伯。
竺战像大爷一样坐在椅子上翘着腿，“就和资料上记录的差不多，没什么意外也没什么好细说的。”说完，他把手机重重往桌子上一拍，“我录下来了，你们不信可以重听一遍。”
薄夜也没有细问，点点头，看向太虚上仙，“吴猛你呢？有什么意外发现？”
“意外的发现啊……”太虚上仙想了想，便说道：“柳姥姥和安子家的风水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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