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中箭后,一直昏迷不醒,吴王立马命随行御医为他看诊,“这次多亏了徐大夫,否则寡人就丧命了,医师,你可一定要帮寡人治好他啊!”

    御医唯唯诺诺地点了点头,“臣一定治好徐大夫。”说完,他先把徐承身上的箭小心翼翼的拔了出来,在伤口上滴了几滴药水,接着伸手给徐承把了下脉,然后拿出几枚毫针朝着徐承的下肢缓缓扎进去,口中喃喃道:“胃合足三里,胆合阳陵泉,膀胱合委中,?大肠合上巨虚,小肠和下巨虚,三焦合委阳。”

    “医师,怎么样了?”吴王急切地问。

    “这箭是带着火星射进徐大夫的体内,灼伤了五脏六腑,所幸有盔甲护着,伤及不深,臣刚刚用针扎了他的下合穴,现在并无大碍了。”御医回答。

    “那就好!好好照顾徐大夫,万不能有任何闪失!”

    不消一天,徐承就醒了,只是身体还有些虚弱。吴王过来探望,徐承强忍着疼痛跪在地上:“末将无能,这场战争惨败,辜负了吴王给予的厚望。”

    “徐大夫快快请起,这次失败是寡人轻敌了,怪不得你,相反的,寡人还要感谢你救驾及时,寡人决定封你为上大夫。令尊一生戎马,最后死于肺痨,守孝期内还令你出战,让你又受了重伤,羞愧不已!”吴王双手扶起徐承,“这点赏赐你收下,好生歇息!”吴王挥手示意手下把赏赐的珠宝锦帛递了上去。

    几天后,我们回到了吴国,吴王还将他的宝马“追云踏雪”赐给了徐承,“徐大夫回府好生调息!”

    大半年的光景,徐承的儿子已经会走路了,看到他的父亲,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徐承一把抱起,却忽视了伤口,只见他疼得直咬牙口,倒吸了一口冷气。

    “你伤口还没愈合,注意点!”我从他怀里把孩子抱过来,“小志,舅舅抱你。”

    “我要爹爹抱!”小家伙在我怀里动个不停。

    “小志让舅舅抱会儿,爹爹不舒服。”徐承轻轻捂着伤口处。

    “你哪受伤了?”穗儿从厢房里走了出来,走到徐承的身边关切的问道。

    “小伤,吴王早派了御医帮我疗伤,调养一段时日就好了。”徐承宠溺地捏了下穗儿的鼻子,“瞧把你担心的。”

    小志在我怀里动个不停,还叫唤着“我要爹爹抱!”

    穗儿低声呵斥:“小志别调皮,爹爹身体不舒服,不能抱你。”这小屁孩果然安静了下来,穗儿抬起头,“哥,你把小志放下吧,让他自己玩,你刚回来,抱着也累。”

    “这大半年不见,小志都会走路了。”我蹲下来把他放到地面上,“自己去玩吧。”

    “小赵,把我这马牵到马厩里,记住,一定要用最好的草料喂养,这可是吴王的宝座呢!”徐承一副得意扬扬的神情。

    “吴王为什么要把他的宝座赏赐给你?是因为你战功显赫吗?”

    “不是,是我舍身救了吴王。”

    “臣舍身救君王,这确实是件值得赞赏的事,可是我希望你能照顾好自己,你倒下了,我们娘俩怎么办?对了,你伤得怎么样?”

    徐承笑着说:“没事,御医都说没事了。”

    穗儿每天都让下人们买各种补品,然后她亲自煎熬端给徐承吃,眼见着徐承面色日益好起来,却不曾想他突然病倒了。

    回府了的徐承每天晚上都跪在徐将军的牌位前,他说之前是带军作战,仅仅守孝了九天,自古忠孝难两全,如今回来了,不继续守孝是大逆不道的,穗儿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如今已经立冬了,夜晚天寒地冻的,穗儿总担心徐承身体着凉。

    事实证明,穗儿的担心是正确的,徐承在守孝的第三天身体就出现了不适,先是发烧、腹泻,最后竟昏倒了,穗儿随即就令下人把城中最有名的医师请过来,我把徐承从灵堂抱到了里屋去。

    医师来后把徐承手腕处的衣袖掀起,给他把脉。

    “医师,他这是得了什么病?不会跟我爹一样得了肺痨吧。”穗儿异常焦虑。

    “他这病不是肺痨,是‘滞下’。”医师口中念念有词,“食饮不节,起居不时者,其肠腑闭滞不利。”

    “什么意思啊?我们也听不懂啊,这是一种什么病?怎么能治好吗?”穗儿急得手脚颤抖,泪水都在眼里翻滚了。

    “徐夫人你别急,这病可以治,但是我想知道他平时吃的什么?”

    听到医师的这句话,穗儿舒了一口气,“能治好就行!他前些日子在一场作战中受伤,回来时我见他身体虚弱,便每天做许多补品给他吃,想好好调息他,这病跟补品有关吗?”

    “补品固然对身体是有调节作用的,形如金木水火土相生相克,这补品之间也是有相生相克的作用,我方才给他把脉,他的体内还留有余伤,加上这立冬天寒地坼的,着了凉,几个条件一同,就染上了滞下。”

    医师说完就开了一个药方,然后缓缓开口:“这药方还差个药引。”

    “什么药引?我这就派人去药铺”穗儿急切地问。

    “伤之于心,用之于心。这最后一个药引便是心上人身上的一块肉,与这药方上的药材混合熬两个时辰,服之即可。”说完医师就走了,“告辞!”

    穗儿立马派人依着处方去药铺抓药。

    “何等荒诞!哪有用人肉做药引的!”我气愤地说道。

    “哥,无论真假与否,我都要试试,一块肉罢了,不打紧。”穗儿紧紧抓住了徐承的手。

    药材都买回来后,穗儿拿过徐承的宝剑就朝着手臂处,我连忙夺过剑,“你干嘛?这样的药引你也信?我去找吴王,把宫里的御医请过来给徐承看病。”

    “哥,不用劳烦了,我们先试试看这药方管不管用,不管用再请御医也无妨。”穗儿把宝剑从我身上抢了过去,旋即在手臂处剜了块肉,“快拿去洗净,再依医师所说的那样,与药材一同熬两个时辰。”穗儿唤来身边的一个丫鬟。

    她的手臂鲜血汩汩的往外流,“你是不是傻?”我怒斥道,帮她的手臂包扎了起来。

    穗儿喂徐承喝下药后又把他轻轻地放倒在床上,并细心地给他盖好了布衾,然后就静静地坐在床榻边看着徐承,“哥,你出去吧,我来照顾他就行了。”

    “你手臂还疼不疼?看你脸色苍白得很,要不你回去歇息着,我来照看徐承?你这样子他看到也会心疼的。”

    “哥,不打紧的,你回去吧,我要看着他醒过来。”穗儿充满爱意的目光屋直停留在徐承身上,我竟有些嫉妒。

    我向门外走去,突然听到穗儿惊喜的声音:“哥,他睁开眼了,这药还真管用!”我折返了回来。

    “你终于醒了,可把我们急坏了!”说着,穗儿伸手摸向徐承的额头,“还烧不烧?还难受吗?肚子饿不饿?还冷吗?需要加布衾吗?”穗儿激动地问个不停。

    徐承被穗儿的模样逗得哭笑不得,“穗儿你别忙活了,我这是怎么了?我不是在给我爹守孝了吗?”

    穗儿自责地说道:“这事也怨我,给你吃各种补品,谁想到事物之间竟然相克,起了反作用,又加上着了凉,结果染上了痢疾,医师还说你体内余伤未消,你今后可要多加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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