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时,一路堵着车,张胜利鸣着警笛,一路逆行载着姜二和大林兄弟回到了店铺,已经是中午的点,白莹见众人回来了,忙着去招罗着做饭,张胜利进了屋又向姜二道谢,感谢着姜二支持政府的工作,姜二要留下张胜利坐坐暖和暖和,张胜利说公务在身,忙的很,这事故处理完了,会带着公家的补助专门来拜访。姜二想着那么一大摊子烂帐,也不挽留,等张胜利走了,白莹连忙招罗着众人上炕暖暖,一边做饭,一边询问着众人一上午忙啥去了,笼屉里蒸着的正月的烧肉和丸子,大林闻着味,扭头跑出去恶心的吐了起来,白莹感觉着是不是自己犯了啥大罪过,不解的用眼神询问着姜二,姜二摆了摆手说道:“没事,你做你的,把笼屉里的撤下,换点清淡的就可以,炒个山药丝,烂咸菜就可以。”白莹听了没多问,削起了土豆。

    姜二又问到白莹上午店铺情况,白莹说:“小四眼那货又来过了一趟,讷把咱们想寻地势,开艺术团的事和他说了,让他帮着留意,结果小四眼那货死皮赖脸的不走,最后被讷用言语挤兑走了。”姜二听了点了点头,心想着没和小四眼弄误会就好。

    白莹又询问道:“二岗,你还没告诉讷你们这一上午的做啥营生咧,你们被警察带走,讷可提心吊胆了一上午。”

    姜二摆了摆手说道:“没啥大事,你么看见外边的车堵了吗?”白莹点头说:“是堵咧,听说进京的道堵到县城咧。”

    姜二说道:“前边撞车,出事故咧,讷们帮着去处理咧。”白莹咧着嘴嘿嘿道:“吆吆吆,这把二岗日能(有本事)的,撞车有交警咧,还用的着二岗出面咧?”

    姜二说道:“是咧是咧,二岗有本事咧,要不然警察咋能找讷咧?”白莹听了开玩笑道:“二岗一点也不经夸,讷这又没夸二岗,二岗自己喘上列,是死人咧,还是咋地咧?”赶巧大林刚吐完脑子里的荤腥气,进了屋里,听着白莹这番死人言语,又按捺不住胃里的翻腾,退出了外屋又干呕了起来。

    白莹冲着大林嚷嚷道:“大林岗,大林岗,你不会是怀孕了吧?咋恶心成这样?”大林气的在外屋喊道:“滚求,中午饭讷不吃了。”说着话出街去换新鲜空气去了。

    白莹听得出大林是真动气了,悄声的询问着姜二:“二岗,大林岗真受制(生气)了?讷也没说点啥啊?合着讷玩笑也不能开了?”

    姜二现在心里还惦记着那些事主,心情挺沉重,勉强的笑了笑说道:“么事么事,对大林来说,是好事咧,让他缓缓,至于啥事,你就不要打听了,快做饭。下午岗给你拿上钱,你带着大林二林去县城里转转,散散心。”姜二明白,心结这东西全得靠个人解,大林这是心里有阴影了,几个人出去好好的玩玩,大林会好起来的。

    中午的时候大林果然没有吃饭,垂头丧气的窝在炕上,背靠着盖窝垛,不住的叹气,姜二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的劝解,只能催催着白莹和二林快点吃饭,好赶着下午去玩,听说张艺谋有个大片这几天上映《大红灯笼高高挂》白莹听了下午可以去看电影,激动得连忙扒拉起饭来,长这么大还没去过电影院看电影咧,只在村头拉的大幕看过故事片。

    吃完了饭,姜二揽业下了洗锅抹碗的营生,让白莹几个人早早的走了,本来大林是不想去的,最后被姜二朝屁股踢了两脚才跟着白莹出门,出了门几人看着眼前堵得长长的车龙,想着等赶到了县城,日头都得落山了,又返了回来,姜二又把他们撵到了三毛的录像厅,总之,姜二得让大林脑子忙起来,这时候大林的脑子闲了容易乱想,入了邪,容易发癔症,可不好办。

    等白莹几个人再次出发,姜二又下了地,出了外屋到拦柜里,拿出了黄表纸,准备写东西,这才发现自己的挎包落在张胜利的车上了,忘了拿。于是又寻了根新毛笔,在黄表纸上写上了”冤亲债主,离苦往生;行善积福,驾鹤西行。”接着又取出众多的金银纸,和冥钞,寻了个火盆,来到了临街口,又寻了一个笤帚放在外边的窗台上,也不顾忌路上堵车司机们的观望,焚起纸钱,燃起高香,自己默念祷告文,拜祭了四方诸神,接着把香也放进了火盆一起燃了个净,等着香火自燃尽了,火盆凉了不烫手,双手端着火盆走的远远的,寻了个有大石头的地方,高高的举起火盆摔了个稀碎。头也不回的来到店铺跟前,拿起窗台的笤帚,自己从头扫到尾,口里念着:“各回各家,各寻各妈,非礼勿视,冤亲莫入。”一切操办好了,自己进了店铺,又失笑了起来,不由的想起自己十来岁,第一次跟姜半仙做白事业的场景,等做完事业后,姜半仙对自己做着今天这般的举动,自己当时问姜半仙:“爹,你不是说百无禁忌吗?做这些花里胡哨的干甚呢?”当时姜半仙说的话,姜二不明白,现在终于明白了,当时姜半仙揉着自己的脑袋说道:“这不是还有个你吗?”

    是啊,虽然做了二宅,心里要讲究百无禁忌,可是终究还是有牵挂,人事最无常,心里还惦记着白莹,大林和二林。为了他们,该讲究的还得讲究。

    等到了下午时候,国道上的车开始逐渐的走的快了起来,姜二见着张胜利的警车又开了过来,停在了店铺门口,下了车,拎着姜二的挎包走了进来,姜二连忙迎着张胜利进了里屋,张胜利没有相跟着的人,进了里屋一屁股坐在了炕上,把姜二挎包放在炕上,叹了口气对姜二说道:”真他妈的累,老弟啊,借你的地势缓缓。”一声老弟叫的姜二不见外了,姜二听着也舒服,给张胜利倒了一杯水,端了过去,说道:“张所啊,今天肯定忙坏了,该缓就缓缓,累坏了没人疼。”

    张胜利接过了热水,抿了一口说道:“可不是,中午就看见你挎包落车上了,也没时间给你送过来,准备着明天来给你,但是想着叼会空,寻个地势缓缓,所以来老弟你这里了,哎晚上少不了挨顿骂,唉 云州市来人了。愁,你说咋这事就出在我这地界了?”

    姜二听了也叹了口气,说道:“唉,这刚过完年,就出这么大的事,搁谁身上都不好过,只是讷也不专业,今天这营生不会给张所办砸了吧?”

    张胜利听了失笑了起来,虽然心里麻烦还是笑出了声,对姜二说道:“哈哈,老弟啊,你今天的营生做的一点毛病也没有,比老董可强多了。”

    姜二听了,连忙摆手道:“那可不行,毕竟人家是专业的法医,讷这是野路子,不算事不算事咧。”

    张胜利又抿了口水,感觉着不烧嘴了,咕嘟咕嘟的咽了几口,看来确实累坏了,接着冲姜二说道:“老董?可拉倒吧,大场面上说他是法医,就咱云山求大点地势,还给你派个法医?老董呀,就是县医院的锁头(看太平间的人),吃公家饭,所以有这事了,都是他去忙碌,他那两下还真不如你这么专业,知道吗?就今天那几个小姑娘,都托着我跟你要这个呢。”说着话把上衣兜里的护身符掏了出来,拍在了炕上接着说道“但是都被我给拒绝了,年纪轻轻的信这些五迷三道的不好。”说道着,感觉着自己说错了,连忙尴尬的解释道:“老弟啊,别误会,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信这些没用……”张胜利越解释越乱,最后把符咒捏起来又装进了口袋了,说道“哎算求了不解释,老弟你懂就行了。总之你比老董强的不是一点半点。”

    姜二听了说道:“讷懂,现在新社会咧,不讲究这些,其实讷们也不太讲究,但是这里有很多心理问题呢,有些时候,有总比没有的强。”

    张胜利咕噜咕噜的把剩下的水都喝了,姜二看着张胜利没有走的意思,连忙接过去,又给续了一杯,这时张胜利打量着店铺询问道:“老弟啊,你这店铺是乔三春的门面吧?”

    姜二听了这话音有点变味,连忙接口道:“是咧,讷刚来云山,寻不到店铺,遇见贵人咧,把这店铺便宜租给讷的。”

    张胜利听了,噢了一声,明白了什么似的,又问道:“上午那个杨小子是不是来捣乱的?”

    姜二听了连忙摆手道:“不是不是,就是来寻讷问事的,还没问呢,你就来了,就吓跑了,怎么着了?”

    张胜利听了点头道:“哦,那杨小子是个社会油子,听说手脚也不干净,要是来寻你麻烦,你跟我说,我整治他。”

    姜二听了,感觉这张胜利是个热心肠,没挑明了,点头应了,张胜利又说道:“老弟,你这也没个营业执照?”

    姜二心里咯噔了起来解释道:“哦,讷这摊子刚开了没几天,还没来得及办呢,准备着开了春去办。”

    张胜利哈哈哈的笑了起来说道:“老弟,没事,老哥没别的意思,税务那边我认识人咧,你要是办就尽快招罗,给这是我的联系方式,哪天办我带你去。咱自己的营生要好好做,但是国家的便宜可不能随便占。该交的税还得交。”说着话掏出了一个印有防乱治安宣传的小册子,册子上留着个电话号码。说着话,张胜利又举起了水杯咕嘟咕嘟的喝了个精光,下了炕对姜二说道:“好了,不缓了,回去挨训了。”说着话出了外屋,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回头和姜二说道:“哦,对了老弟,咱做开门生意的,往来账一定的搞清楚了,尤其呀像你这进货清单呀,房租明细呀,支出税收啊什么的,该结清了就结了。”说着话出了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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