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已经玩累了,有些困,坐在板凳上靠着灵儿身边也不说话,眼神也是直勾勾的,不一会就坐着睡着了,灵儿看着有些不忍,要抱他回屋,王先生走了过来,他不会打牌,在旁边看的没意思,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这正好左左是跟他一屋的,有借口带左左一起离开。

    “我带他回去,就不来陪大家守夜了。”王先生过来要抱阿左,灵儿不放心,看了王先生一眼,自己把左左抱在怀里。

    “他也没洗,没脱衣服,我去给他脱了衣服进被窝洗洗,我再回来守夜。”灵儿看着阿珏说的,她不放心先生照顾左左。

    “你去吧,我等你回来守夜。”阿珏笑着说,主要是他没有理由跟着一起去。

    灵儿抱起左左,看了眼师公:“师公,我带左左回去睡了,一会给他弄好被子我再回来。”

    师公眼里都没抬一下:“去吧,早去早回,给左左掖好被子。”

    灵儿一边不放心左左,一边又不想跟王先生单独相处,以前单独相处不愉快的记忆都想起来了,况且今日还喝了酒,怎么阿珏也不陪他,那只有再跟师公说一声让大家都知道她一会就回来。

    来到左左与王先生住的房间,先生先一步进来,把炭火烧旺一些,把左左的被窝掀开,灵儿把他放在床上,给他外衣脱了,盖好被子,又打些水给左左轻轻的擦擦脸。

    “看不出来小公主还会照顾人。”先生在客厅里看着,没往前来,说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够灵儿听见。

    灵儿听见了只回头看了眼先生,也并未多语,笑了一下算是回应,先生见她不愿吵着左左睡觉也就不多言语,给左左收拾妥当以后,灵儿就准备起身离开。

    “灵儿,以前的事情我一直未找到机会跟你道歉,我太唐突了,那日喝多了,请你原谅。”先生给灵儿拱手行礼。

    “先生永远是先生,人无完人,孰能无过?灵儿早已忘记,先生也不必再自责,也不算什么,酒多了容易说错话而已。”灵儿对先生也行了个礼,毕竟今后还要跟他学。

    “你能理解,我也就放心了。”先生走到桌边坐下,看着灵儿,意思坐下聊聊。

    “左左已妥当,灵儿还要回去守夜,左儿就拜托先生照顾了。”灵儿不想坐下聊天,尴尬。

    “坐下说几句话吧。”先生看她想走,尝试留一下,因为也确实有话想跟她说,来着这么久了也没逮着一次机会。

    “我站着就行,先生是师,也是长辈,先生坐下说话可以,我不行。”灵儿才不想坐下呢。

    “我想说,你的这几年学业也一直是我教的,等回去了太师要是忙,我也可以继续教你,辅佐你,我不准备娶妻生子,就想在你身边把毕生所学都授之于你,好好辅佐你。”先生有些不好意思,笑着说的。

    “这,我也不敢答应先生,这些还都要太师跟父皇同意才行。”灵儿一时也没想好怎样拒绝,就想着先不答应。

    “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也在学习完善自我,再多传授于你。只要你不拒绝就好。你回去吧,说多了阿珏也该急了。”先生突然就站起来送客。

    灵儿心里想:我是想拒绝来着,没找到理由呢。她面上对先生笑了一笑就出去了。

    来到大客厅门口,阿珏站门外等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我都准备去找你了。”

    “先生跟我说了两句话。”灵儿牵起阿珏的手,也不进去。

    “什么话非要这时候说,你走之前这样求我陪你,我找不到理由啊,你又跟师公说,我就更不放心了。”阿珏牵着她冰凉的手,用嘴吹着气哈暖和。

    “有些事你不知道,以前的往事,我有机会告诉你。”灵儿看着阿珏说。

    “你不用告诉我也能猜个八九。”阿珏自信的哼了一声。

    “哦,你怎么猜,猜到什么?”灵儿看他那自信的样子,觉得好笑。

    “男人看女人的眼神,永远都是会出卖自己的,不用动作言语。”阿珏趴在灵儿耳边说。“我以前怎么看你,现在怎么看你,你不一定能看出来区别,但是别人能看出来。他看你的眼神跟石觅一样,让人不舒服。”

    “你好厉害啊。”灵儿转过头看着阿珏,他脸上仿佛写着什么也别想逃过我的法眼几个大字。

    “我刚才跟师公说了,去找你,带你回屋守岁,不跟他们一起了,咱们走吧。”阿珏牵起灵儿回去了。

    “……你这不还是跟师公坦白了么,让他觉得那些礼物是很好收到该得的。”灵儿被他牵着往回走,路上还是想起这些。

    “知道又怎样,我不想藏着掖着,灵儿,你到底怎么想的,你在怕什么吗?”阿珏停下来看着灵儿。

    “没有,就是存心不叫那小老儿觉得礼那么好收。”灵儿也不清楚,是担心阿珏的安全,总是觉得自己要是跟阿珏太幸福了,又怕……

    “你放心,我一定保护好你跟我自己。”阿珏看着灵儿的眼睛,说的很认真。

    “你必须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别再叫我失去。”灵儿上前去抱着阿珏,心里就是怕失去。

    “我懂。”阿珏拍了拍她的后背“走吧,陪你回去守岁。”

    两人牵着手回了灵儿的房间,完全没有看见借口如厕出来的石觅,他攥紧了拳头,他已跟以前的他不一样,会隐忍,恨意在心底蔓延,心如被蚂蚁一点点吃掉的那种慢又酸的痛,自己的选择,父亲的支持,付出了那么些个代价,得到的却仍旧是竹篮打水,他再也不能无视,不能!

    阿珏带灵儿回房间守岁,其实真的有些困,就是坚持不能睡。

    “你小时候的故事能不能说一说,我想了解一下我错过的时光。”阿珏趴在桌子上看着同样趴在旁边的灵儿。

    “好困,好,我起来给你讲故事,这样就不困了。”灵儿挣扎着坐了起来“我记得父皇跟我说过,他与母后成亲十好几年了都没孩子,开始父皇只是齐王的时候压力就来自各个方面,让他纳妾,易妃什么声音都有,父皇没有告诉母后,一一替他挡了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与留言碎语,后来父皇登基做皇帝了,朝臣们天天都是子嗣子嗣子嗣,烦不胜烦,幸亏母后怀孕了,就是我,那时候太后还在世,好像出了些什么事,母后跟我差点一尸两命,父皇是真的恼了,把太后选进来的美人全都咔嚓了,把太后也给送走,眼不见心不烦,送到南边的别院养着,再不叫这些人插手,父皇为了母后的安危,也不叫她再生孩子了,所以对我也是更加珍惜更加宠爱,我没见过太后,出生前就被送走了,没过几年好像就去世,那时候还小不懂事。”

    “你这哪说的是你的故事啊,你这分明就是替父皇母后撒狗粮。我是吃了一嘴。”阿珏无奈的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喝,也给灵儿倒了一杯“喝点,说话多了渴。”

    “我这从我出生说起,怎么不算我小时候!你以为我在皇家容易啊,连出生都不容易!”灵儿感慨!

    “你以为我在文府就容易?我是庶幼子,谁也不正眼看我,也不正眼看我母亲,我还要察言观色,乖巧可爱,不惹事,忽略存在感。”阿珏翻个白眼看她。

    “所以啊,世间之人,不论上至皇帝下至乞丐,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烦恼,自己的无奈,自己的追求与羡慕,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你过着别人羡慕的生活,同时你也羡慕着别人。”灵儿喝了口茶,醒醒困,润润嗓子。

    “我的公主殿下也有烦恼?也羡慕别人?”阿珏笑了,伸手替灵儿整理两鬓的散发。

    “那是自然,生而为人就有烦恼!不论是谁。”灵儿肯定的说。

    “那你说说你的烦恼。”阿珏说。

    “烦恼吗,不告诉你,太多了,换个话题,守夜时候聊烦恼多不合适。”灵儿不想多聊那个话题,谁还没个烦恼。

    “那你说聊什么?”阿珏又趴下来看着灵儿。

    “聊曹家小姐?”灵儿来了精神。

    “我先睡会。”阿珏假装不上了眼睛。

    “嚯,会这样逃避问题了,还敢问我烦恼!这就是我的烦恼之一!”灵儿生气了。

    “你这样不叫烦恼,叫无理取闹,仗着我宠你爱你疼你关心你,无理取闹!”阿珏依旧闭上眼睛说话。

    “你何时宠我爱我疼我关心我了?!”灵儿也不甘示弱。

    “我一直都宠你爱你疼你关心你。”阿珏睁开眼睛,坐了起来。

    “说的跟顺口溜似的,说!对多少女孩这样表过白!”灵儿要来揪他耳朵。

    “至今只有一位,还是蠢的要死的一个女孩。”阿珏喝口茶继续说。

    “不许喝,这是我屋的茶,要喝回自己屋喝去,你才蠢的要死!”灵儿上来就要抢茶盏。

    “好好好,我错了灵儿,你才不是什么蠢的要死的女孩,你是最聪明又有灵气的女孩子。”阿珏又换个表情讨好灵儿。

    “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灵儿顺便坐下来问。

    “我不知道,谁知道你啥时候给我开始施了魔法,让我不能自拔。”阿珏才不愿聊这个。

    “好吧,咱俩算是没有什么共同语言了!你回吧!”灵儿站了起来,下了逐客令。

    阿珏也站了起来,搂着就是一顿亲吻,搞得灵儿有些晕头转向:“还有没有共同语言?”

    “你就会这样欺负我!”灵儿真的生气了,“什么都不告诉我!”

    “好好好,我说,我什么都说,你坐下来。”阿珏两手按着她的肩膀,让灵儿坐好。“其实也是前年的一些个日子,你知道那么懵懂,曹家小姐每日在御书院都替我整理书桌,我却没有敢问敢说什么,连句谢都没说过,因为这非我所愿。后来就没有后来了,我这样的人,家里不重视,不知以后会是什么样,你看,我这不莫名其妙就被指婚了么?不过还好,这个指婚的小丫头我还挺喜欢。”阿珏前面说着还像话,后面说着说着就不正经了,灵儿拿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

    “编排!”灵儿生气的样子也很可爱“回去我给你指婚,保准不能叫曹家小姐委屈了你!”

    “别啊,我现在对这门亲事很是满意呢。”阿珏摸着被敲的脑门苦着脸说话。

    “那你怎么不随了你父亲去从军?”灵儿觉得阿珏在文府不开心为何不随着父亲去军营。

    “大哥二哥三哥都在军营,我这要去父亲也不会叫我去了,家里前面的哥哥也都在家里没去从军,哪能轮到我。”阿珏笑着摇摇头。

    “其实文将军还是疼你的,我看你刚被封侧驸马那次,他不也给父皇请旨让你先从军再回来坐驸马么。”灵儿想了想,开解阿珏。

    “父亲确实对每个孩子都是疼爱的,上回去北疆,也是父亲不想我做个侧驸马,父亲觉得你不会喜欢我,觉得我这样在宫里埋没一生,不如已这个身份在军营里历练历练再说以后,父亲当时跟我说,等你真的亲政之前会去求父皇给我和离,叫我在军营度过余生。”阿珏拿个杯盏转着圈说着:“后来出了事,父皇写信给我父亲,让我马上启程回皇城,皇命难违,父亲看了父皇的信,不知写了什么,就被说动了,一直叫我好好待你。”

    “我也不知道,我那时候人都是傻了的。”灵儿也玩弄着杯盏说着以前的事,齐荣是她不想被别人看见的时候回忆。

    “我知道,那时候丧仪还是我主办的,下葬那天我还被你打了一顿。”阿珏抬起眼睛看灵儿,还笑着说:“你可以当我面回忆齐荣,当我的面做什么都可以,你什么样我没见过,我会陪着你,不会什么都嫉妒的,虽然有一点点,但是我会告诉你。不过我只有一点要求,就是你不可以想他回忆他再伤了自己的身体,你能答应我么?”

    “好。”灵儿也抬起眼睛看着阿珏,这样理解她包容她,灵儿对他甜甜一笑:“我在离开皇城前去看过齐荣,我答应过他,回皇城就去看他,以后每年都固定一个日期去看他,不会忘记,不会过多回忆,好吗?”

    “嗯,你去,我陪着你,在旁边远远的,不说话。”阿珏点头认真的说。

    灵儿拿手摸着阿珏的头说:“真乖,真懂事,好孩子,我就喜欢你这样的。”

    “那你是喜欢我这样的,还是喜欢我?”阿珏转脸问她。

    “不一样吗!”灵儿看着阿珏说。

    “不一样啊,喜欢我就只有我,喜欢我这样的,那跟我一样的你都会喜欢。”阿珏坐正,两手放在腿上,抬起头看灵儿。

    “你猜?”灵儿故意逗他玩。

    “……”阿珏等了半天,就那一句,他看着灵儿有些伤心了。

    “傻瓜,当然是你啊,你这样独一无二,就算有一样的,我也只是喜欢你。”灵儿看他那样,心里太脆弱,拿手去搓他脸“高兴起来你个大傻瓜。”

    阿珏真的就笑了:“嘻嘻,我知道,我逗你玩呢?!”

    “你逗我玩?!”灵儿把他的脸快揉成面团了。

    “灵儿饶命。”阿珏要拿手挡,嘴里求着饶“这样,我跟你聊聊小时候,我的糗事,好不好?”

    就这样说这话,不知不觉已到子时了,阿珏听着的打更声:“灵儿,新年快乐!”

    “阿珏,你也新年快乐!”灵儿眼睛已经真不开了,闭上眼睛趴桌子上说。

    阿珏见她这样就把她抱了起来放到床上,帮她去了外衣也好被子关好门,自己也回屋去睡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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