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被送回了家,送我回家的警官姓谢,是县刑警大队二支队支队长。在以后的日子里还要和他打交道的。

    警车停在了我家门前,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恢复了我被解救回来时的关心程度,也都聚拢了过来。

    “该干啥干啥去袄,我们就是找木墩儿了解些情况袄,大家都别瞎寻思。”谢支队说。

    其实他不这么说还好点,一这么说就更加加深了大家的好奇心。

    回家时都大概下午三点了,谢支队送我回来就开车返回去了,说他还有事情。我也挺庆幸的,要是他和我妈说我的事儿,依我妈的个性还得打我一顿。

    我妈回家看我没在家,以为我不是出去疯玩就是去放羊了,也就没太在意。忽然见我被警车给送回来了,她也心里没底,就问我去哪了。我就说去公安局办户口了,结果没办成。我妈当然还是教育我了。我也就让她教育,想想我不这样还能做什么呢!

    我妈说完了,我就趁着她不太生气的时机对她说要去和全保书去放羊,我妈也就听之任之了。

    出了门一路小跑,还好看到全保叔还在山坡上放羊呢,就奔了过去。全保叔看到了警车过来,也好奇的问我是咋回事情,我就把这些事情说了出来。

    “衙门口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啊!木墩你还小啊,大了就知道小百姓有多难了。”全保叔边听我说边插话道。

    “也不能全是那样,张叔就对我挺好,他和别人不一样,还有那个送我回来的谢叔,人也挺好。”我说。

    “好人多些最好了。我们老百姓也不用办事难了。”

    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全保叔,我渴了,有水吗?”

    我拿过全保叔的水壶喝了个精光。

    “你个死墩子,也不知给我留点。”全保叔说。

    我们呆了一会儿,全保叔拿出个酒壶说“还好我这有酒,不然我没水喝怪渴的。”

    我可是好久没喝过酒了,自从回家很少有机会喝酒,看到全保叔有就可。高兴坏了“有啥下酒菜没?我陪你喝点呗!”

    “呵!看把你能耐滴,别看你能跳水,喝酒这事可不是你想咋样就咋样的。”

    全保叔身上还有点剩下的花生米,我们就一口酒一颗花生米开始喝上了。

    喝了一会儿,我们就一起到旁边的树丛去撒尿。其实也怪,只要男人总会觉得在一起撒过尿,感情就会增进许多,别人怎么想我不清楚,我是这么认为的。

    “哎呀,木墩儿,你说你这小小年纪,撒尿的家伙咋像一节断了的木根腻,这么小的娃也是奇怪了。你爸的家伙叔也见过,也就是一般啊!你说你是咋回事腻。”全保叔借着酒劲跟我叨咕着。

    “我那知道老李啥样子的。他又不让我看。”我含糊的回答。

    “那你就回家问你妈去啊,你个傻孩子。”全保叔不怀好意笑着说“男人大点儿可是女人的宝贝啊。,”

    “我问我妈她还不打死我啊。你这个没正型的。”我毫不示弱的说。

    “哎,我说木墩子,你没看到爹妈搞事情啊!你妈可是我们这儿的大美女,便宜你爸这个狗日的了。”全保叔越说越没正经了。

    “别扯犊子了袄,你和我婶子下次搞事情叫着我呗,让我学习学习。”我看苗头不对直接怼了回去。

    “欢迎你来看,就怕你不敢来,不过最近你婶子身体不大好,过两天我得带她到医院瞧瞧病。”全保叔说着,表情也有些凝重了。

    “我不和你扯淡了,我得回家了。”我说道。

    “别别,我这也回去,一起走。”

    要说张叔那是真办事,第二天上午就有人专门上门找我,乡派出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那个女的是主要办事的,那个男的是陪同的人。

    我说大人不在家,等他们回来再说。派出所的人说我家的情况他们都了解。直接告诉他们我的出生日期和上户口的姓名。

    我说我叫木墩儿,他们说要我的大名,我上哪里有什么大名啊。他们说木墩儿这名不太像大名,让我起个好听一点的名字。

    我想了半天终于说“那就叫我李木根吧!”

    这下子我终于有户口了。我也有我的大名李木根了。其实他们是不知道我给自己起的大名是从撒尿时的对话中得来的,我也没跟他们说。

    这回要说说张叔了。

    我张叔本不姓张,当过兵扛过枪。张叔原来姓啥他不说,不说的原因是他身份证上就姓张。张叔不到十八岁就参了军,据他说是因为他家成分不好,他顶替了他们村的村长儿子参的军。

    后来张叔他们村闹饥荒,死了很多人,由于张叔参了军就等于捡了一条命。

    张叔到部队的第二年,就发生了中印自卫反击战争,有兴趣的人可以查阅一下当时的情况,我就不多说了。

    张叔他们部队刚开到印度境内,就遭到敌军伏击。张叔眼看着他的几个战友由生到死。可是那时哪有啥时间去想那些呢!可不幸的事还在继续,就在失去战友的几分钟后,张叔也负伤了。

    张叔说他当时没啥感觉,就是随着一声响,自己就没知觉了。当他醒过来时,张叔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了。

    张叔呢,醒了之后就很难再睡了。随后的日子里,医生发现张叔耳朵受到了伤害。随后的日子张叔经历了心理治疗,伤情基本控制了。

    张叔身上还有一些别的伤,不过都是些外伤。除了心理上一时难以治愈之外,就是他的一个蛋蛋被一个削尖了的木头伤到了,据说还缝了针。这事在多年以后我问过秀翠婶子,那时她已经是我张婶了。秀翠婶子说让我直接问张叔去,我哪有那个胆子啊!

    过了大概半年,张叔从军队医院出院了。可他的病并没有痊愈,部队就和他谈话,让他转业。他是以正排副连级退伍的,并且因为参战负伤的事情他立了三等功。退伍时大概是六五年吧。因为他当时是顶别人的名额在老家入伍的,可是相关的人都不在了,这也成全了张叔。部队征求他退伍的意见时,他选择了我们县的公安局,没回他的老家。

    张叔到了县公安局,先是挂职副所长。这个职位本来是组织上照顾他,咋说张叔也是战斗英雄啊,加上他本身还是在心理恢复期。所里了解到这个状况后,也没给他安排啥重要工作,可是张叔却是闲不住的。白天张叔过得还顺畅,但是到了夜里就难受了。张叔觉得越闲越难受,就越睡不好。

    所长呢,看到他状态不好,也急了。他主要是怕张叔这个战斗英雄在他那里出啥状况不好向上级交代。可必要的沟通还是得有的,就把张叔的情况向局长做了汇报。局长也犯了难,后来决定应该有个人照顾张叔生活了。这也体现出对同志的关心爱护啊!

    那是个崇尚英雄的年代,张叔要是找对象不是个问题,关键是张叔没啥文化,也就算是个初中文化吧。不过这难不住局长他们。很快他们物色到一个合适的人选。

    这个张婶是公安局食堂的雇工,公安局给她解决了一个农转非的户口,又给她一个事业编制。本来张叔就带着英雄的光环,这又给这么多好处,张婶当然愿意了。

    张叔本来是抵触的,但又怕不同意会伤了大家的好心。再来看看这个同志们给自己撮合的张婶,人家不嫌弃自己有那么点残疾,自己还能有啥话说呢。

    张婶说不上漂亮,据说就是个普通人。张婶爹妈都是农民,结婚那天见谁都叫领导。农村本来就重男轻女,张婶的爹妈听说张婶有了正式工作,还办了城市户口,就腆着个脸让张婶把城市户口让出来给张婶的弟弟,说好事不能让一个人占尽了。因为这事张叔张婶他们结婚时还闹得不太愉快。

    婚礼还算圆满的完成了,张婶张叔这对夫妻婚假也歇完了。张叔家里没啥亲人了,张婶呢,也不愿意回家看亲戚的脸子。单位给他们分了房子,张叔也就搬出了集体宿舍。

    过了半个月吧,张婶去找所长了。

    “领导我要和你反应个事情。我要和张卫红离婚。”

    “这是咋回事情腻,婚姻可不是儿戏啊!两口子有啥事情可以互相沟通吗。不要动不动就离婚离婚滴。”周所长说。

    “我是不想和她过了,他他晚上不睡觉啊!”张婶说。

    “年轻人嘛,毕竟是新婚,过一段时间就好了。”周所长嘴角带笑着说。

    “不是你说的那意思,我是说他整晚不睡,对我对我也不感兴趣,我有时半夜醒了看到他不在屋里。”张婶委屈的说。

    所长这下没话说了。

    流言本来传的就快,没过多久张叔张婶的事情就人尽皆知了。过了三个月张叔也就索性和张婶离婚了。张婶呢也没啥留恋的。这场婚姻你不能说有啥错,大家都是好心,只不过事情有点拧巴了。

    这场婚姻没给张叔留下啥,张婶呢,有了工作,成了城里人,张叔还把单位给他们的房子留给了张婶。张叔就算净身出户了。

    张叔不能在派出所呆了,毕竟人言可畏啊。张婶离了婚后也和派出所的一个离了婚的警察又结婚了,不久又有了自己的孩子。也算是完美结局了吧。人生也是无常,谁能遇见谁也许是天注定吧。

    张叔后来主动要求到刑侦队工作,公安局长也是无奈,本来想保护照顾好这个战斗英雄,无奈张叔一再要求,也就同意了。

    张叔到了刑侦队反而精神了不少,刑侦队的工作本就不太规律,这也正适合张叔的脾气。有了案子就像打了鸡血,大家也都需要这样的人才。也就是前不久的事情,张叔带领刑警大队的警员把我从道士手里解救了出来,那时候他还是副大队长,这事之后不久他就变成了大队长,原大队到了外县成了副局长。

    张叔的官路倒是畅通,可个人生活就不如人意了。大家都有关于他的传闻,也就很少给他介绍对象了。张叔呢,也就把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不知疲惫的干到了现在。用张叔自己的话说就是“要是白天不累点儿晚上我睡不着。”

    张叔还有一个口头禅“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往往对方又说一遍时他总会补一句“哎呀我这耳朵啊!”这句话要是熟悉他的人听起来没啥特别的意思,可要是真的心里有鬼再经他这么一说,效果可想而知。

    我现在的张婶是秀翠婶子,也是我的丈母娘。他们的姻缘还是我撮合的呢!这个以后的章节里再具体介绍吧。那时我老婆郭水灵还没出生呢。

    每个社会中的个人都应该有自己的定位,人呢总得做点什么事情。你要非说什么也不做就快乐,其实那也是一种定位。其实这种快乐也不是很容易得到的。因为你无时无刻不在督促自己是不是真的很快乐。当你达到了王国维说的“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时,是真的得到了还是已经失去了呢。

    我觉得张叔那时找到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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