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不是可以说明,确实与本世子无关了?”古秋的声音在此刻响起。

    “那是那是,世子殿下怎么可能是杀人凶手呢?”

    “果真是光明磊落令人钦佩啊…”

    “为自证清白而甘愿遭受牢狱之灾,实在是佩服…”

    种种称赞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听着倒是有些虚伪意。

    那罗牧应此刻脸色极为阴沉,怎么也没想到原本万无一失的计划,居然成了这般局面。

    “何淡如?刚才所说的最有可能的凶手乃是罗牧应大人?这是何意?”突然一直端坐于公堂之上的大理寺卿杜昭的声音传来。

    听此言,罗牧应的目光更是寒若冰霜,死死的望着一旁的杜昭,有杀意凝聚。

    顿时周围的百姓心中更是来了兴致,今儿这热闹才算是真尽兴。

    一个个的目光皆注视着端坐于主座之上的罗牧应,似乎是在等待着一个解释。

    何淡如此刻走到中央处,冲着三人微微躬身:“对于那楼之事,大家是只知其二,不知其一。”

    “何意?”刑部郭尝术也一脸好奇的追问道。

    “诸位听我道来,当日古秋世子初到淮安城,淮安城最出名的地方是什么?自然是玉宇楼,谁不想去见识一番?更何况是世子这般的英武少年?”

    “盛名之下,自要探究一番,所以便去了。”

    “入了玉宇楼中古秋世子正好遇到了前去寻花问柳的罗云少爷。”

    “大家不知道,罗云少爷与十年前便跟古秋世子相识,不过,当然了乃是过节。”

    “而罗云少爷见到古秋世子后自然想要报复,想出口气,这也算不了什么。”

    “可罗云少爷却以古秋世子逛青楼为把柄,以将此事状告皇上为由头,胁迫古秋世子下跪,不光如此,在楼之中的所有人见到二人发生冲突都想着去巴结罗云少爷,所以自然而然助纣为虐,一起起哄甚至侮辱古秋世子,一起高声齐呼迫使世子下跪。”

    “古秋世子年少热血再加上闯荡江湖多年,自然没受过这种气,便冲过去将罗云少爷打了一顿,而至于其他所有助纣为虐之人,古秋世子并未追究只是反过来让他们跪半个时辰,仅此而已。”

    “至于这武峦便是其中起哄最狠的一人,仗着自己有一身功夫,想要出头,所以古秋世子才迫不得已出手,不过正如所言,也仅是将其胳膊打折而已…”

    “这便是玉宇楼中所有故事的始终,敢问几位,我何淡如所说可有半句虚言?”最后冲着那几位跑上来作证的几人厉声质问道。

    这几位证人此刻脸色一阵青白,支支吾吾,不敢言语。

    听此,在场所有人才算是明白了其中缘由。

    “哎,此事我等当真冤枉古秋世子了…”

    “倘若有人这般起哄,让我下跪,我宰了他的心都有,世子真的算是宽宏大量了…”

    不少人嘴上皆是悔不当初。

    一道惊堂木之声响彻:“简直是一派胡言…”

    “这古秋身为驸马逛那烟花柳巷之地还有理了不成?”罗牧应此刻极怒声传出。

    杜昭咳了咳,好心提醒道:“罗大人,古秋世子还未成为真正的驸马,就算是成了驸马,那也是皇上的家事,绝不是我们能够干涉的…”

    “至于令公子罗云还有那楼之中的所有人,胆敢以此事胁迫古秋世子跪下已经是犯了大不敬之罪了…”

    听此言,那罗牧应只是冷哼一声,不在言语,而至于刚才那几个跑上来作证的人,更是心惊胆颤,噤若寒蝉。

    “何淡如,你接着说…”郭尝术此刻冲其接着道。

    何淡如点头称是,朗声而道:“而据我所知,在古秋世子上去之后过了莫约小半个时辰,罗大人府上的人匆匆忙忙赶到了楼之中,然后便将昏迷的罗云少爷还有武峦抬走了…”

    “说是一同送往医馆,但要知道,古秋世子出手不过只是将武峦打的右臂骨折而已,真正的死因是二次伤害,而能够在这其中接触到武峦的人,只有罗大人府上的人…”

    “所以,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呢?”

    “罗大人因为罗云少爷被打一事怀恨在心,所以暗中派高手在抬着武峦去医馆的路上,照着右手掌背处狠狠的来了一下呢?”

    “这才是武峦真正的死因,为的就是将此事天衣无缝的嫁祸给古秋世子…”

    经何淡如一说,将所有的一切尽数联系了起来,在场的所有人也都明白了什么,在望向自己的青天大老爷,整个淮阳郡的郡守大人时,那眼神多了些意味深长。

    罗牧应的目光中一阵慌乱,只能色厉内茬的咆哮着:“放屁,这是污蔑,赤果果的污蔑,何谈如究竟是谁给你的狗胆,敢污蔑本官的...”

    “少爷,好戏还在后面呢?我来时平少爷说了,这罗家有问题,今日定要让他们好好长长记性…”张叔冲着古秋附耳说道。

    古秋听此顿时眼前一亮:“张叔,我也发现了,这罗家里面的水可深着呢,我也是来了个计中计,就是想看看这罗家究竟有什么手段,所以才在那牢里呆了这么些时日…”

    “秋少爷,你是不是害怕以后平少爷不放你出来了,你故意这么说的…”张叔老奸巨猾,一眼便看穿了古秋心里的小九九。

    古秋脸色露出抹讪笑来:“张叔,嘻嘻,这是计谋,计谋…”

    张叔也不在多说,反而冲着一旁的王府护卫递了个眼神。

    只见这位王府护卫吹了个嘹喨的口哨。

    下一刻,两道人影自不远处的一间宅子中飞纵而出,不过片刻,便落到了这礼台之上。

    站稳脚步后才看的仔细,竟是三人,两个站着,而另一个则是被架着。

    “罗大人,此人你应该认识吧…”张叔向前迈了一步,冲着那台上的罗牧应提声问道。

    而此刻罗牧应目光之中万般骇然,一副见了鬼的模样。

    “此人便是真凶?”

    下面百姓一道略带疑问的声音传来,不过转瞬便成了肯定句,声音如浪潮般不断的在四周翻涌着。

    “大,大人…”被带上来的这人跪匐在地面之上,此刻目光之中尽是呆滞和死灰,嘴里在颤颤巍巍的念叨着。

    很难想象,此人到底经历了什么。

    罗牧应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变得越来越毒怨狠辣,最后朝着一个方向,几乎是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两道裂空之声急促响彻,极为刺耳,不过只有一瞬。

    古秋突然之间,只觉得背后有动静,一阵寒彻意传来,冷汗涔涔,极限扭身,果然一发钢箭几乎是贴着身子飞逝过去的。

    最后直直的射到了地面之上。

    而另一支箭则是瞬间贯穿了那跪匐在地面上那人的脑袋,不过顷刻其身躯一斜,便绝了所有生机。

    在这一瞬间,张叔立刻将古秋护到身旁。

    六名王府护卫相视一眼,一起飞身跃去,寻着那放暗箭的方向。

    “有刺客…”无数道撕心裂肺的声音传出。

    顿时之间,整个场面无比慌乱了起来,那些看热闹的人皆向着四周逃窜而去,有不少人都被挤的摔倒在地。

    而周围的官兵也尽数戒严。

    罗牧应在见到那支箭没射到古秋身上,顿时一阵叹息,随即也连忙装模作样的伏到了桌子底下。

    口中爆喝道:“戒严,戒严…”

    “今日暂且退堂,此案疑点众多,改日再审…”过了片刻,罗牧应便在官兵的保护下退回了郡衙之中。

    杜昭和郭尝术则是一脸铁青,随后起身来到古秋面前:“世子殿下,这罗牧应果然有问题...”

    古秋同样脸色阴沉:“这何止是有问题?公堂之上为掩盖罪行居然敢杀人,而且还包括本世子…”

    “此事我们定会呈给皇上,而且一定会彻查此事!”那杜昭怒声而道。

    古秋摇了摇头:“既然他敢,那自然就是不怕…”

    杜昭和郭尝术脸色更加难看:“殿下,我们先回驿馆了…”

    古秋点了点头。

    此刻周围的环境不似刚才那般乱了,只不过大家依旧陷入恐慌之中,再爷没了看戏的兴致。

    而就在此刻“噗通”一声响起。

    只见礼台之上,武昌跪匐在古秋面前。

    古秋躬身将他搀扶,但这武昌就是长跪不起,哀声郑重道:“世子,我若不跪,此生难以心安…”

    听此,古秋无奈只能作罢。

    随后这武昌郑重的磕了个头:“古秋世子,我替我爹给您赔个不是…”

    说着起身,再磕了个头。

    “先前我冤枉您是杀害我爹的凶手,我再给您赔个不是…”

    起身,又磕了个头。

    “多谢您在楼之中手下留情饶过我爹…”

    随后,又磕了一个。

    “多谢您帮我查出真凶,没有让我爹蒙受不白之冤…”

    磕了四个头,说了四句话。

    古秋这时将其搀扶起来:“你倒不必如此…”

    武昌面色郑重道:“殿下心中不在乎,但我不能不做…”

    古秋笑了笑,同样正色道:“你倒是条汉子…”

    武昌摇了摇头:“我若要真是汉子,刚才就应该去找那罗牧应拼命去了…”

    古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了句:“活着比什么都强…”

    那武昌听后倒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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