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牛镇依然人来人往,林峰走在这熟悉又陌生的街道上,他先是去了赵府,却被告知赵员外一家早在三年前就搬离了卧牛镇。至于原因却是众说风云,有人说是举族去了修行大派,又有人说是去了南赵国国都。

    值得一提的是,如今统御这片疆域的是南赵国,这是继西楚帝室被屠戮殆尽后,新崛起的王朝,而这个王朝却与星陨门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南赵国背后的门派是沧澜新的十大上门之一的钟鼎派,而钟鼎派背后站着的却是星陨门。

    当然林峰并不知道这些,他只是有些失落,曾经生活过的院子已经被卖给了一家外地来的游商,这家游商恰好取代了赵家在卧牛镇的地位。成为继钱、孙、李三家之后又一崛起的大族人,这就是来自东域的慕容家。

    但是和前三家不同,慕容家却不像钱、孙、李三家一样拜祭宗祠中的神牛,反而是给远在三仙岛岛主立上了长生牌位,并要求把长生牌位放入卧牛镇宗祠。这一举动自然惹来钱、孙、李的不愤,因为卧牛镇之所以叫卧牛镇,乃是因为这里千年来神牛的守护。

    如今神牛已去,但是钱、孙、李三家却始终不忘神牛的庇护之情。然而奈何慕容家着实势大,其家主慕容观海更是感魂上修,在高端武力上就让钱、孙、李三家望尘莫及。眼看又是一年三月三的牛王节快到了,然而身为四大家之一的慕容家不但不出力筹备祭典。反而处处阻挠,钱、孙、李三家家主更是头疼。

    于是乎早早就放出消息,让游离在外的家族弟子务必在三月三之前回归。其中孙家家主最为忧心,因为他的弟弟孙信德一直未归。孙信德作为孙家商号的行走,这些年来一直在外跑商,可是这一次三月三滋事重大,孙守义提前传信予弟弟。前些日子,弟弟回信说,定在今日午时之前赶回。

    可是如今车马未见,连连派出去数波斥候,都未见回复。孙守义着实着急,因为今天恰好是孙家守擂的日子。

    原来那慕容家与钱、孙、李三家约定:如果要继续举办三月三庆典,那么必须各摆擂台一天,慕容家也不以大欺小,只派出感魂以下的来挑战,若慕容家赢了则往后卧牛镇上下不再举行三月三庆典。

    钱、孙、李三家气愤怒不已,这三月三牛王节庆典,乃是卧牛镇传承千年的风俗,然而这外来户却要废掉。三家心中明白,这废的不是简单的一个祭祀典礼,废的是三家的精气神和骨气。

    若是废了神牛祭祀,那么往后三家的血脉将逐渐淡忘神牛地存在,淡忘掉那印刻在血脉中的信念。三家知道,这典礼不能废,也敢废!

    但是三家却又无能为力,不管慕容家是抱着戏耍三家的心态也好,还是真的会信守诺言。三家都必须出战,因为这是属于他们卧牛镇三大家族的信念,老祖宗于此开垦荒野,才有了远近闻名的卧牛沃土,而这一切都离不开神牛的庇护。

    三家族人,深知此恩此德不能忘,也不敢忘!钱家昨日已经败了,钱家出战之人各个都身受重伤,有的甚至落下了残疾。但是卧牛镇人却各个竖起了大拇指称赞钱家,这才是卧牛镇的男儿!

    今日他孙家出战,哪怕明知不敌亦要血拼一回,而且并不是没有胜算,他弟弟孙信德乃是悟气中的绝顶存在,孙守义相信只要他弟弟出场再不济也能拼个平手。到时候,才有李家李胜出手的机会。

    可是孙守义左等右等,却始终没有等来弟弟的踪影,眼看午时已到,擂台上已经渐渐聚集了卧牛镇以及路过的游商们。林峰也随着人流来到了擂台前,阿离自然也跟在林峰身旁,只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阿离还带上了一个黑色的斗笠。

    都是江湖中人,在场戴斗笠的甚繁,也不至于少一个阿离。

    “当!”

    随着铜锣一声巨响,午时三刻已到,然而孙家家主孙守义内外不安,他弟弟孙信德向来守信守德,此等大义之事向来不会缺席的,莫非是途中遇到了什么意外?

    就在此时,一名孙家弟子慌慌张张地跑进了擂台后堂。

    那弟子哭哭啼啼,正是派往外界打探消息的探子。

    “家主...二爷...二爷他被人杀害了....”

    孙守义一听,只觉得天旋地转,那一瞬间天上的太阳好像变成了一轮黑日。

    未几孙守义强装镇定道:“可当真?”

    弟子颔首道:“弟子跑死了两匹千里驹,沿着二爷必经之路查探,发现二爷以及孙家车队都死在了一刀峡外。”

    孙守义急忙问道:“可是一刀峡悍匪!没道理啊,我等时常上供,绝不会短缺赢钱,若是为了财货何至于杀人?”

    弟子摇了摇头:“不是匪徒,匪徒也被人屠杀了。十八路全都死了,弟子曾经随二爷行商时远远见过那大头杨,大头杨也死了!”

    孙守义喃喃自语:“那是何故?”

    那弟子一字一顿地说道:“杀招来自天上!”

    “天上!天上.....哈哈!”

    孙守义悲痛欲裂,他看了一眼外界摆着的大红擂台,目光坚定的说道:“此战,我上!慕容家亡我卧牛镇之心不死,我孙守义今日必定要为胞弟讨回一个公道。”

    弟子急忙劝阻道:“家主,万万不可,你是我孙家的主心骨,二爷已经走了。此时此刻不能再出意外。让弟子去,弟子打小随二爷长大,二爷的死定是那慕容家所为。感魂,弟子拼不过,但是悟气的我即使是死也能去咬下对方一块肉!”

    那弟子眼神坚定凶狠地说道。

    孙守义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沉重地说道:“好孩子,你还年轻,孙家的下一代正需要你们这样的人。记住不要忘记卧牛镇的祖训,也莫要忘记我们世代守护的信念!此战,我上!若我遭遇不幸,你就带着孙家的血脉逃吧,逃得越远越好!”

    那弟子留着流吼道:“不!残躯何用?愿以死卫族。”

    孙守义暴怒道:“混账!我这家主还没死呢。你不为自己难道不想想孙家的妇孺,想想我那二弟留下的稚童吗?”

    那弟子身子颤抖着不知所措。

    孙守义又拍了拍弟子的肩膀:“记住,你是卧牛镇的男儿,只要血脉长存,卧牛镇的信念就不会倒下,总有一天你们要完成神牛大人的誓愿。这是印刻在血脉中的信念,我卧牛镇四大家可亡,可我卧牛镇的信仰却不可忘。事不宜迟,你去吧!”

    说完,孙守义鼓动着真气,如大鹏展翅,三步并作两步跳上了擂台,只见他拱手向四周一拜。

    “今日,就由我孙守义代表着孙家出战!”

    此言一出,台下熟悉卧牛镇情况地人均是议论纷纷。

    “怎么是孙家主上擂,他弟弟孙信德呢?”

    “对啊,孙二爷可是悟气中的顶尖存在,一定能杀一杀慕容家的嚣张气焰。”

    一名卧牛镇人士摇着头感叹道:“可不是麻!孙二爷不上,我看啊,这擂台怕是悬了!”

    又一名熟悉卧牛镇的商客说道:“唉,你们说,是不是那孙二爷惧战?昨日钱家诸人的下场可是历历在目,据说有好几个都落下了残疾,甚至钱家有望突破感魂地大高手钱富民被直接废了丹田气海。”

    一名带着斗笠的男性说道:“是嘛?慕容家这么狠,气海都废了,这可是修行界大忌啊,可杀可辱不废人,他慕容家难道就不顾沧澜修行界的规矩了?”

    “嘘,禁声!慕容家的人来了。”

    他身旁的同伴立马提醒道。斗笠男急忙压了压斗笠,生怕被慕容家的人看出来。

    慕容家来人是一个青年,约莫三十岁左右,他身后跟着七八个穿着慕容家衣服的弟子。青年名叫慕容观海乃是慕容家的家主。只见那青年双手环抱一脸戏谑地看向擂台上的孙守义。

    擂台不远处,搭着几个行架,行架上有专门的座位容纳三家之人就坐。此时行架上,钱家家主钱富有,李家家主李贵财已经落坐,而在他们的对面还有两把椅子,一把是慕容观海的,一把是孙守义的。

    只是不知出了何缘故,孙守义亲自上了擂台。慕容观海的到来,引起了现场一阵骚动,钱富有直直地盯着他,但是当他看到慕容观海鼓动着法力御空而来,他不得不收敛眼中的恨意。

    悟气和感魂,虽然只差了一个境界,却着实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差别。

    钱富有和李贵财甚至在想,慕容家这是在折磨卧牛镇的三大家族。

    慕容观海,潇洒御空落座,他向钱、李两家家族打着招呼。

    “呦,钱老弟,和李老弟已经先行一步到了啊!也是,毕竟你们是两条腿跑的,终究是要提前些来。二位,今日不妨再和我打一个赌如何,我家弟子只需要十招之内就能干掉对手!”

    钱富有愤愤不已,欲要动手,昨日就是慕容观海废掉了自己有望突破到感魂境的大儿子,他攥着拳头眼睛血红地看着眼前的仇人,却终究是被李贵财按住了。

    慕容观海饶有兴趣地看着二人。

    “算了,算了!赶紧打完回家吧,昨个儿才刚虏来一个丈夫被废的美娇娘,还没来得及尝鲜呢?哈哈.....”

    此言一出,钱富有却忍无可忍,慕容观海口中的美娇娘就是他的儿媳妇,昨日擂台之上被对方活生生虏走的。但是李贵财始终按着他,钱富有十指紧卧,攥出了猩红血迹。

    此时台上的孙守义却开了口:“想不到,慕容家主堂堂感魂上修,却也喜欢在嘴皮子上下功夫,不如今日出场斗一斗。”

    孙守义向慕容观海约战,他已经打定了注意,一会儿慕容云海一上台,他就立马自爆气海,虽然这样对于感魂境的慕容观海不会造成致命的威胁,但是若大意之下难免也会重伤,在得知自己弟弟孙信德被害后,孙守义第一时间就把茅头指向了对方。

    因为只有慕容观海最有可能杀害自己的弟弟,他的动机和目地最为明显。

    慕容观海却摆了摆手:“我乃堂堂感魂上修,欺负你这个悟气境的小菜鸟,何须亲自动手。复儿,你且上去,记住十个招之内败他。”

    慕容观海口中的复儿乃是他的义子,慕容复,这是个生得俊朗的年轻人,只见他手拿折扇,风度翩翩,好一副公子哥儿的模样。

    慕容复领命,一个纵身,与孙守义上场不同,慕容复使出了梯云纵,一步一步踩着空气上了擂台。只见他扇子一摇,潇洒自然,着实气度不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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