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再回雍州,不管萧宏怎么吵闹,萧衍也没有带上他,只让他在家好好陪伴父亲。萧宏却是一百万个不情愿,他的心上人还在雍州呢,怎把他留在建康,早知道就不随萧衍回来了,可现在追悔莫及也是来不及了。

    萧衍本不想带上袁郗徽,奈何袁氏这次强烈要求同往,连父亲萧顺之和大哥萧懿都极力赞成,称哪有夫妻常年分隔两地的,甚是不妥。萧衍无奈之下,只得答应。

    一路上萧衍带着两个女眷,行程甚是缓慢。未央的随身物品较少,不显拖沓。倒是袁郗徽,不止带了随身侍女,还带了各种家居物品,整整两大车,稍显夸张,萧衍也感头疼。

    初见未央,许是女人的直觉,袁郗徽内心对她便是排斥的。早就听闻萧衍有个貌美的小书童,此番见着果真不假。旁人或许察觉不出,但袁郗徽乃是萧衍至亲至近之人,又善察言观色,那正室的位置怕不是给吴家女儿留的,若萧衍真想娶那吴蓁蓁,又何必等到今日。虽内心不喜未央,但碍于萧衍的情面,她也不得不对未央笑脸相迎。

    刚行至宣城,天还未黑,袁郗徽便觉得累了,萧衍差高远寻了一个舒适的客栈落脚。刚进客栈,只听一声“哎哟!”袁郗徽一个没站稳,便倒在了身旁的萧衍身上,萧衍伸手接住了她,道“小心点!”

    郗徽脸上微红,低声道“知道了。”一旁的未央见着只觉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原来他夫妻二人是这种相处模式,那十几日的行程中也是难熬的。

    由于到的晚了,客栈只余两间客房。萧衍和郗徽肯定是住一间的,但让未央和高远住一间却不太合适。高远提议把房间让给未央,自己在马厩睡一晚也无碍。可现在天气渐凉,在屋外睡一宿,怕是会着凉。故萧衍让未央与郗徽同住,自己则与高远同住。

    郗徽虽面上答应了,可心里却是不情愿的,便差了婢女莺儿服侍自己洗漱。待洗漱完毕,却不见未央的踪影,猜想她定是找萧衍去了,心里好不痛快。

    未央悄摸着离开了客栈,寻了处荒地拿出随身的短笛吹奏一声,只见一只灰色羽鸽扑闪着翅膀飞来,停至未央的肩膀上,未央从白羽鸽脚上取下用红线绑着的纸条,打开迅速浏览一遍便用火折子烧掉了。

    未央从外归来,进屋便瞧见郗徽坐在屋里,婢女在一旁伺候着。未央尴尬的笑了笑道“夫人还未睡下?”

    郗徽微微一笑,走至未央跟前,拉着她的手“妹妹晚间未归,我也是甚是担心呢,萧郎叫我照顾你,你若再不回来,我该差莺儿去寻你了。”

    “不用,夫人多虑了,我只是去外面散散心,看看宣城的风景。”未央不经意的抽出了手,回答道。

    “这外面黑灯瞎火的有什么可看的,还不如我们姐妹二人促膝长谈一番呢。”郗徽娇笑着说。

    与萧衍的夫人同住实在是难为未央了,郗徽对来路不明的未央定是有诸多疑问,若逮着机会肯定会问个清楚,可他们都认为自己是那个书童阿来,自己却对阿来一无所知,该怎么回答她呢。想罢,便寻了如厕的借口出来了。

    这出是出来了,可夜黑风高的,她晚上要歇于何地呢。不远处,马儿在马厩里嘶鸣,有了,原先高远不正想住在马厩里的么,既然马厩无人,未央便一头扎进了其中。

    隔天,日头都升得老高了,也不见未央的踪影,萧衍甚是着急。一方面是急着赶路,另一方面更是担心未央的安危。郗徽在一旁说到“昨晚未央妹妹回来的甚晚,我早上醒来便不见她踪影了。”

    “她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跑哪儿去了?”萧衍担忧的说到。

    高远见萧衍甚是着急,说到“将军莫急,我这就出去寻她,她肯定走不远的。”

    高远话未说完,只见门口未央头顶着稻草出现,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萧衍赶忙上前询问“你这是到哪里去了?怎么弄得如此狼狈?”说着便将未央头顶的稻草拿下。

    未央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迷迷糊糊地说“我只记得昨晚出来小解,早晨醒来睁眼一看,居然在马厩里。我说睡觉怎么不得安稳,一会风吹一会又有马蹄声的,原来谁错了地方,呵呵呵。”说完还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众人被逗乐了,只有萧衍关心道“现在已是初秋,你还这般在外过夜,不着凉才怪!”遂命客栈伙计煮了碗姜汤给未央服下,众人才启程。

    宣城这段路并不好走,一路颠簸。未央独自一人坐在马车中,本就身体不适,再这般折腾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与萧衍同乘一辆马车的郗徽也好不到哪里去,一路上叫苦不堪。萧衍苦笑道,世上唯有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趁中途休息的片刻,萧衍走至未央跟前,见她面容苍白,关切地问到“可是身体不适?早上不是喝过姜汤了么,怎么现下还严重了。”

    未央坐在树荫下,一脸的病态。高远看着未央这副样子也甚是焦急,对着萧衍说“将军,我看未央姑娘一人乘坐马车也无人照料,不如我就不骑马了,留在马车内照顾她,以免她的病情耽误我们的行程。”

    “你二人男女有别,共乘一辆马车也实属不便,这样吧,待会让未央跟我们共乘,郗徽照应她也方便些。”萧衍说到。

    未央本不想与他二人共处,奈何萧衍放心不下她,只得上了他们的马车。只闻马车内一股淡淡的沉木香味,萧衍双目微闭,似在闭目养神,郗徽则依着萧衍而坐。未央坐在他们侧面,大家一路无语,未央觉得甚是尴尬。

    突然一个大的颠簸,未央脑袋昏昏沉沉的没坐稳,一下子磕在了对面的座位上,额头上血流不止。萧衍兀的睁开眼睛,见到此情景吓了一跳,一下子扑到未央面前,用手帮她捂着伤口。

    郗徽见状,犹豫了一下,把帕子递了过去给未央捂住了伤口。

    “你还好吧,伤口疼不疼?”萧衍问到。

    未央闭着眼睛只点了点头。萧衍心疼不已,遂命高远停车,拿出随车携带的医药箱给未央仔细包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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