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隔多年之后,一切皆成往事,却因萧衍即将前往雍州再生事端。原来是北魏军队率领三十万大军再次挥军南下,接连攻下了新野和南阳,前锋部队已经直逼雍州地界,当朝皇帝萧鸾在北魏将士士气大振之时,连夜派遣萧衍为首的精锐部队赶往雍州增援。

    萧衍不敢怠慢,迅速集结部队前往。连赶了两日两夜的路途,前锋哨兵来报北魏军队在作短暂休息,已停止攻城,萧衍这才松了口气,下令命大军晚上整装休息一晚。

    此刻,已是夜深,萧衍正坐在军帐中与右军司马张稷商讨对策,帐外哨兵来报晚饭已备好,萧衍拿起榻上的披风准备出去,张稷眼尖,瞧见有一物件从榻上掉了下来,上前捡起一看,竟是一个陈旧的风车,颜色皆已退去,勉强维持着风车的模样。

    张稷甚是稀罕,平常从不见萧衍有特殊的爱好,不好财亦不好色,怎么偏偏藏了个风车在榻上。遂将风车还给萧衍,还不忘打趣道“将军如此爱惜这个风车,想必这小玩意儿所赠非人吧,将军可要藏好了,莫露与军中士兵看见,不然有损将军威望啊,哈哈哈。”

    萧衍接过风车,小心翼翼的吹掉上面的灰尘,苦笑了下,“叫司马看笑话了,哪里是什么贵重物品,不过随了我好些年,舍不得仍罢了。”说完,将风车装进了原本的红木盒子之中,妥善保管好后,携同张稷走出了军帐。

    大军连夜赶路,第七天才抵达雍州。此时的雍州刺史曹虎赶紧出来相迎,痛哭流涕地握着萧衍的手道“将军可算来了,雍州有救了。”

    翌日清晨,北魏大军再次攻城,来势凶猛,雍州刺史曹虎吓得躲到了樊城,闭门不出,萧衍只能亲自上城楼迎战以鼓舞士气。南齐的士兵受了激励,纷纷亮出视死如归的架势,北魏的军队进攻了一天后毫无所获,到傍晚时分已然停止进攻。

    晚上萧衍派出自己的得力心腹前往驻扎在城外的北魏大军中查探情况,这不探不知道,一探吓了一大跳。原来北魏军队中的粮草已然不多,他们之所以减缓了攻势全因士兵们都是饥饿出战,能打持久战才怪!

    萧衍立刻命一小队精英部队悄悄潜入北魏军中,一把火烧了魏军仅剩的粮草。魏军士兵恐慌不已,这粮草已断,增援的粮草也迟迟未到,眼看着这数九隆冬要被饿死,哪还有心思打仗,士气顿时失去一大半。

    眼见魏军大势已去,张稷心情大好,“将军的智谋实在令我佩服,赶至雍州不出十日,敌军便退了回去。将军接连两次打败魏军,现下魏军怕是听到将军的名字都闻风丧胆了,能拥有将军之才实乃我齐朝之福呀。”

    萧衍略表谦虚道“司马过奖了,魏军沿路打至雍州,本就疲惫不堪,我只是略施小计,涣散了魏军的军心,这功劳啊跟捡来的差不了多少。”

    隔天,城门上的哨兵来报,说魏军已经往北撤去。张稷提出要乘胜追击的想法,不过立刻被萧衍驳了回去,萧衍道,魏军此番撤军已然是不情之选,若我们执意追击,万一魏军得了粮草来个反攻,我们寡不敌众,怕是雍州也难保。

    得胜的消息不日便传回了建康,萧鸾大喜,不过他并未急着宣萧衍回去,倒是留他于雍州任雍州刺史,以镇住魏军。

    萧衍初到刺史府,只觉得府邸太过于华丽,便命人拆了零零总总的华丽装饰,只留得一些简单大方的装饰便可。雍州当地的百姓受惯了前任刺史常搜刮民脂民膏,偶然来了个清廉的刺史简直是人人称颂,萧衍的美名因此也传播开来,只道是新任雍州刺史不仅会打仗,得民心,更是貌若潘安,简直是雍州城里每一个少年的偶像,每一个姑娘的幻想。

    刚坐定刺史这个位置,萧衍忙不迭的命人去找流落在雍州的萧宏。几番打听下来,听得带萧宏来雍州的嬷嬷早已去世,萧宏为了谋生只能居于晚棠苑为前去消遣的客官吹拉弹唱。

    萧衍听后非常生气,萧宏也算将门之后,怎会落得这般田地,便决定亲自前去探望。

    晚棠苑乃是雍州城有名的一座休闲之所,之所以会取名晚棠是因为里面的海棠花开得是最好的。那些豪门贵胄没事便会去消遣一番,看看戏,听听曲也算快意。只是这些前去消遣的人中不乏有一些为非作歹之徒,有时打骂或者调戏演奏之人也是常有的事。

    萧衍刚跨进院子便被傲然盛开的腊梅所吸引,其香味扑鼻,颜色艳丽,倒十足让人难以忘怀。再往里走,便是一座阁楼,里面奇暖异常,就连著名的海棠花也被栽种至此。下层便是演奏的地方,上层的隔间都供达官贵人们观看。在雍州这等不胜繁华之地居然有此一景,也算是沙漠中的绿洲了。

    出来迎客的是一位长相周正的小哥,小哥瞧着萧衍虽着装简便,却气质出众,知道肯定是位低调的贵客,笑嘻嘻地问到“客官这是看戏呢还是听曲儿呢?可有中意的演奏之人?”

    萧衍知道萧宏必不会用原名在这种地方讨生活,便问道”你这儿可有一个会吹拉弹唱的少年,他大约十七八岁,身长八尺,长相出众。“

    ”哦,客官找的怕是婉生吧,他今日不当值,正在屋里睡大觉呢,要不小人把他叫过来?“小哥说到。

    ”不用了,有劳小哥告诉我在哪儿,我自己去找他罢。“

    晚棠苑虽华丽,但供表演的人住的地方却很一般,就在晚棠苑最后一栋楼里。萧衍沿路走过去,看到一间间房里分别有好几张铺子,简陋地很。不由得心酸,萧宏本可以享受荣华富贵,却因他母亲之过,在这里受这等苦楚。

    萧衍走至二层的一间房门外,深吸了口气,轻轻地敲了敲门,反复几次,竟无人应答,便推开了房门。只见得其中一张铺子上有个人蒙头而睡,却不知是不是萧宏,便轻声叫了声,铺子上的人显然还在熟睡之中,并无反应。

    萧衍无奈只得上前拉开了被子,露出了一张苍白却不乏精致的脸,这张脸的主人闭着眼睛不耐烦地说“今天我不当值,叫我干嘛。”说完又蒙上被子呼呼大睡。萧衍苦笑,这个小子倒挺嗜睡,只得坐在床沿边等着他醒来。

    一直到日晒三竿,被子里的人才推开了头上的被子,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一个哈欠还未打完便看到了坐在床沿的人,吓了一大跳,大叫着“你是谁?你怎么进我房间了?”

    “你不认得我了?也是,分别这些年,你认不得我也是情有可原的。”萧衍自嘲了下,接着说“六弟,我是你三哥萧衍,你可还记得?”

    婉生惊得差点连下巴都掉下来了,拿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三哥?我看你认错人了吧,我娘只生了我一个儿子,哪来的三哥,你要认弟弟呀,麻烦去别的地儿。”

    萧衍倒是不来气,说道“好吧,就算不叫萧宏,那为什么叫婉生呢?婉生,婉生,莫非是婉霏所生?”

    婉生被眼前这个机智的男人震撼到了,他如此聪明,竟能猜透他名字中的含义,但还是犟着不肯松口。

    “三哥知道这些年你受了不少苦,三哥心中也很是愧疚,如今只想好好补偿你这些年的遭遇,你可愿随三哥回府?”萧衍耐心的劝说。

    “哎哟,哪来的乱七八糟的,你赶紧走吧,让别人看见还以为有不良癖好呢。”说着便把萧衍往外推。

    萧衍无法,只得叮嘱道“我就住在刺史府,你若想通了或日后遇到难处大可来找我,明白吗?”

    不待萧衍说完,婉生便把他推出门外,萧衍在门外站了良久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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