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林韵被押入大牢,又碰上了先前那位替她跑腿的狱卒张大头,那张大头将牢门一开,架势熟络的同林韵搭话道“哎我说,你这丫头怎么又进来了啊,你就这么稀罕这个大牢啊。”

    林韵闻言瞪他一眼,一屁股往干草剁上重重一坐。

    那张大头先是锁好门锁,继而走到摆放着小菜的桌子旁边,伸手一端,从那张黑逡逡的方木桌上端起来一碟被吃了一半的花生米,他隔着横木将那碟子花生米往林韵那边递了递道“来,跟老哥好好说说,你是怎么被弄进来的?”

    林韵见他一副听热闹不嫌弃事大的吃瓜神情,登时撇了撇嘴,心头想起适才那横亘在奶茶店门前的尸体,瞬间有些难受,她将脑袋缩在膝盖上,闷声中道“如今出了人命,江墨尘要是知道,是不是该担心死了。”

    “什么,出了人命,我的娘啊,你这丫头片子心够狠的啊,真是看不出来啊。”张大头诧异不已,赶紧往嘴里丢了一颗花生米压了压惊,林韵抬头,气闷中隔着横栏夺下了那小碟花生米。

    “哎,别把我花生米拿走啊丫头,我还没吃完呢。”

    “我求求你不要在我这了,你去喝你的酒吧,麻烦你让你清净清净吧。”

    “别啊,你跟老哥说说,你是怎么杀的人,是凶杀还是情杀,是放毒还是斩首,是……”这张大头话未说完,林韵突然尖叫一声,气的在原地咆哮跺脚。

    “这事和我没关系!”

    那张大头被她吓了一跳,随即捂住了心口,看了林韵一眼忽而感叹道“那可不一定,人心隔肚皮,谁晓得谁肚子里装了什么肠子呢。”

    林韵隔着紧闭的牢门冷淡的凝视这位不断的刺激着她的大哥,拼尽力了全力忍住想要打死他的冲动,她后退,慢慢蹲下身去,又把整个身子团子了那堆干草堆上。

    张大头探探脑壳,刚要跟她搭话,却见一衙役提着佩刀便来了大牢,张大头见势赶忙从林韵的牢门前走开,道“这丫头片子厉害,我正管教她呢。”

    “你又偷摸喝酒,酒气醺天,可别耽误了正事。”

    张大头拿着两个手指头一笔划,量出了半个指头肚的距离,道“这喝了这么一点点,不妨事。”

    “张玄,大人交代,这女子乃是牢中大犯,你可要好生看管,不能徇私!”

    “哪那能啊,不能徇私,不徇私。”这张大头本名张玄,只因脸长脑袋大得了这么个不中听的外号,素日这群打交道的兄弟都是这么叫他的,如今这衙役点名道姓的交代她,看来里头这个丫头这一回真的是要栽了。

    因着这上头交代,张大头没敢在轻易招惹林韵,只闷声中喝着自己的小酒。

    林韵坐的累了,便横着身子躺在了那堆干草上,脸蛋挨上去,那干草扎的她脸疼,她将脑袋枕在胳膊上面,默默的凝视牢房上头的那个小窗口上。

    晕白的月色从那小窗口疏漏下来,更显她此刻处境的狼狈无助,她手指摸索上腰间的那个钱袋子,从里头摸索中掏出了一颗黄豆。

    “我不能坐以待毙,让他们坐实我的罪责。”

    于是她慢慢起身,探了探脑袋,见那喝饱了酒的狱卒张大头似是正趴在桌子上蒙头大睡,于是抬手将那颗黄豆丢在了地上。

    她将黄豆盛放的金色光芒遮拢于袖口之下,待挪开袖口之时,眼前出现的是黑白相间的木盒,左侧为黑,右侧为白,林韵拆开木盒,见那左右隔侧里头各附一枚眼色不同的药丸,木盒之内,还夹带着此药丸的说明说。

    林韵拿起说明书,借着月光细细看了起来。

    “喝酒!”原本趴在桌子上倒头大睡的狱卒惊醒中突然站起身子叫了一声,神智混沌中停顿了一会后,突然又倒下去呼呼大睡。

    林韵背过去身躺在干草上,将木盒收拢在袖口之中。

    那陈县令心怀鬼胎,诚心要整治林韵,所以一连饿了她三四顿,那张大头见他可怜,想要偷摸给她送点水喝。

    “呐,别说我老哥我为人不仗义,喝点水吧。”

    林韵从干草堆上起身,刚要去接那杯水,却被前来巡视牢房的陈县令登时撞破了这幅场景。

    张大头见此一惊,心中害怕丢了饭碗,便急中生智的猛然将杯中的白水泼在了林韵脸上道“死丫头,你在骂一句试试?”

    林韵擦了擦脸,看见陈县令正往这边走来,没搭理张大头,张大头殷切中过去给县令大人行礼,顺道将林韵那丫头数落了一通道“大人息怒,属下实在是不能忍她,她竟然骂我头大,我教训她呢。”

    这个见风使舵的张大头!

    陈县令见此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先下去,本官有要事老询问这个林氏。”

    “是是是,属下这就下去,大人您问,好好问。”

    张大头利索的往下撤去,陈县令见林韵整个人蔫蔫的,全然没有当时初入牢狱的嚣张气焰,瞬时心底觉得痛快了不少。

    “林氏,想出这大牢吗?”

    林韵委屈的摸摸眼泪,泪珠子刹那滚了下来,道“请大人提点。”

    陈县令观她泪如断线珍珠,嘴中服软,越发觉得痛快淋漓,于是索性便彻底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你若想出这大牢,便把那奶茶的方子交出来,当然了,除了这方子,本官劳顿一番,你这边就不得表示表示吗?”

    林韵拿袖口擦赶紧眼泪,忙道“一切但凭大人安排。”

    “林氏,你若早这么识相不就好了,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林韵点头应是,没有顶撞他半句。

    “大人,为聊表诚心,小女想要当场授艺,交出自己的看家本事,也请您早一点放小女回去吧,这牢房又黑又暗,小女也又饿又困,嘤嘤嘤,实在是难受。”

    女人就是女人,稍一恐吓威胁,还不得屈从于他的官微,哼,跟他斗,这林氏还嫩了点。

    “好吧,既然你如此诚心,那本官又怎么能推拒呢,来人,打开牢门。”

    牢门打开,林韵轻轻抚过袖口,跟着陈县令出了大牢,去往了陈县令的府中。

    他那宠妾听闻韵心甜坊的老板来了,也来凑个热闹瞧瞧,可倏然一瞧,一个花容月貌的小姑娘正与那陈县令扎堆一起,瞬间就生气了。

    “老爷,您怎生带个小狐狸精来,老爷不喜欢妾身了嘛,哼。”那夫人说罢粉拳捶在陈县令的心口,捶的他骨头都酥了。

    “哎呀,瞧夫人说的,她就是做生意的丫头片子,哪里比的夫人风情可人,我叫她来,是让她给你做奶茶喝的。”

    “还是老爷疼我,那谁,你就开始做吧,要是不好喝,本夫人可是罚你的。”

    “夫人且等着,我这次做的奶茶,将是小女有史以来做的最地道的一次。”

    那宠妾哼了一声,同陈县令坐在一旁的太师椅观摩林韵制作奶茶的过程,陈县令遣人在从旁学习技艺,将这制作奶茶的过程一一记录了下来。

    个把时辰过后,奶茶的香味四溢,林韵将做好的各色奶茶盛放在备好的碗中,一一递送给陈县令等人。

    “来,夫人先尝尝。”

    那宠妾王氏接过奶茶,品饮起来,抿了小口后道“老爷也尝尝嘛。”

    “好好好,尝尝尝。”

    那陈县令方自喝下一口,刚要喝第二口,却见宠妾王氏脸色一变,猛然咳嗽了一声。

    “夫人,你怎么了,你……”嗓门一阵嘶哑,陈县令竟然突然失声,他凝视口中的奶茶,心思转的飞快,突然狠狠的瞪向林韵。

    没想到药效这么快便发作了,林韵昨日里从黄豆里砸出来的,是一颗哑巴药,她先是服软,让陈县令放下戒心,然后顺水推舟的将这哑巴药投进了奶茶中。

    “大人莫怕,小女不过想让大人还小女一个清白罢了,只能您开堂重审,我便把这解药给您,否则……”

    那宠妾王氏惊慌中依偎在陈县令身上哭泣,陈县令气闷中阴沉的看着林韵,将手中的奶茶碗往地上一砸。

    林韵眼下自救之际,江墨尘自然也在想法设法的寻求着能救出林韵的法子。

    在他知晓奶茶铺子出了人命之后,先是打点了两位衙役兄弟照拂林韵,紧接便连夜探查,昼夜不歇的寻找能证明林韵清白的证据,江墨尘寻上了名医方均一起帮助他调查此事。

    那具被毒死的尸体被搁置在义庄之中,江墨尘与方均已经在义庄之内呆了整整一夜,起初王家的人还想法设法不想让他们接触这具尸体,可江墨尘心忧林韵,哪怕是不择手段,也得想法子救她,于是匕首一挥,将那几个横身来阻的男人吓退回去。

    方均拔出几根扎在了那尸体各处的银针,端看半响,突然轻笑一声。

    “呵,果然不出我所料,这死者乃是身中鹤顶红毒发身亡,与奶茶根本无关,而王家那些宣称受奶茶毒害的仆人,也不过是腹泻的症状罢了。”

    江墨尘冷笑一声,扫视着身旁王氏一族跟过来的管事,道“那么,看来此事好像有点误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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