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打入敌人内部的探子。”

    一阵夜风吹来,身旁佳人宛然一笑。

    “我呢,确实是想调查杨飞翼,不过,不是因为你。”

    “为了万小菲?”

    方清影没回答,大步朝前,甩着手里的丝绒小包,心情不错。

    送至公寓前,柳云堂挥挥手,没说“再见”,转身要走。

    “上去坐坐,胡献买了一台磨咖啡的机器,我给你煮咖啡!”

    方清影露齿甜笑,站在台阶上等柳云堂回话。

    知道表弟住在此处,却从没来过,上去坐坐也无妨。

    两人走进电梯,齿轮嘎吱嘎吱转动,缓慢上行。

    “何明知道的事肯定比我们多。明天让小元来舞厅,找这个消失许久的哥哥好好聊聊。”

    方清影目视前方,语气极为严肃认真。

    柳云堂也道“我觉得谭秘书肯定有问题,好像在哪里见过。”

    “一身黑褂,白天黑夜都戴个墨镜,窦万千说,这是谭秘书的招牌打扮,几乎没变过。倘若如此,他很容易被人认出。”

    “可我确实像是见过他,一身黑,一个黑影,”柳云堂闭眼回想“黑礼帽,瘦高个儿,究竟在哪里见过呢?”

    他走过铺着地毯的走廊,跟着方清影来到屋内,天花板上的琉璃吊灯正亮着。

    “胡献!”方清影喊道。

    不料从卧室里走出来的人并非胡献,而是一个女子。

    她身材高挑,穿了件宽松绣花旗袍,长发盘在脑后,化着淡妆。

    方清影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是谁?!怎么进来的?!”

    “我有钥匙!”女子态度冷漠,将手上拎的袋子放在茶几上。

    “胡献!”方清影再次喊道。

    “他没在家,”女子说道“估计他是去酒吧喝酒了。”

    方清影瞧着这个女子拿起桌上的杯子喝水,完全不把自己当外人。

    “你怎么有钥匙,胡献给你的?”

    “不是他给的,还是我偷的呀?!”

    柳云堂见状,一时摸不着头脑“小姐怎么称呼?”

    “珍珍!”

    “我是胡献的表哥,这位方小姐是他的女朋友,麻烦你解释一下,你是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珍珍有珍珍的道理,她作为胡献的前女友,分手时两人闹得不开心,今晚来此,不为重归旧好,只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她从袋子里取出一尊小巧的玉白菜“这个玉雕是他送我的礼物。”

    方清影走过去在袋子里翻翻看看,一堆胡献买的工艺品。

    “这些都是他送你的礼物?”

    “是啊,你要不信,我现在就给你讲讲这些东西在哪里买的。”

    “免了!”方清影有些恼火“你说拿走就拿走,还偏偏挑他不在家的时候拿,你怎么解释?”

    珍珍不高兴,双臂抱在胸前,喊道“什么意思,以为我在偷东西吗?我来的时候敲门了,屋里没人我才拿钥匙开的门,这些东西本来就是他买给我的,拿走是理所应当。等他回来就告诉他,有什么问题叫他来找我!”

    话落,她拎起袋子往门口走,被柳云堂叫住“你可以在这里等他回来。”

    “我才不想看见他,”珍珍冷面道“你这个表弟就是只豺狼,我巴不得离他远远的,见了他就生气,你想看我和他打架吗?!”

    柳云堂想起胡献提过,与前女友分手时吵得厉害,难道说的就是这个珍珍?

    “你们究竟为什么分手?”他好奇道。

    “他喜新厌旧,总是嫌我这个不好、那个不好,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喝多酒还打人!”

    珍珍说着,抬起右胳膊,让他们看她胳膊肘上的伤疤。

    “这就是他推我时在地上磕的,掉了一层皮!”

    方清影一个哆嗦,胡献朝她扔烟缸的画面再次浮现,不由得慌了神。

    “你和他在一起,多长点心眼儿,”珍珍对方清影说道“他今天是菩萨,说不定明天就成了魔鬼,你要是软弱,定会被他欺负!”

    “你站住!”柳云堂喊道。

    他上前挡在门口,对于珍珍的话深感厌恶。

    自己的表弟被人如此埋汰,他做表哥的岂能不出头?

    “分手就分手,何必出此恶言,你不从自身找问题,把胡献说得如此不堪,你还——”

    没等柳云堂说完,珍珍已经怒了。

    “我已经有所保留了,要是把他做过的事都说一遍,我怕自己会恶心死!你们一家人,当然向着自家人说话,我实话告诉你,他可不是省油的灯,哪天债主找上门,有他哭的时候!让开,别挡我的路!”

    柳云堂盯着她,巍然不动。

    “让她走吧,”方清影发话“你把钥匙留下,以后别再来了。”

    珍珍冷笑一声,把钥匙往地上一扔,瞪了眼柳云堂,推门走了。

    “别管她,我去煮咖啡。”

    方清影倒是心胸开阔,表情轻松,似乎并没把这出戏放在心上。

    “厨房里有点心,你自己拿吧。”

    柳云堂还在想珍珍说的话,自顾自在房间里绕了一圈,东瞧瞧西看看,替表弟操心。

    “胡献是有些毛病,姑姑和姑父没少跟他着急上火,你平时在他身边多提醒提醒,他要是不听,你来找我。”

    “我说的话,十句他能听一句就不错了,”方清影笑道“我可管不了他,要管你这个哥哥来管吧。”

    “他就这么不可救药?”

    “不可救药的是我,上了贼船,还傻乎乎乐呢!”

    从柳云堂眼中,方清影看出忧虑之色,于是岔开话题。

    “你说在小菲住的套房里发现了血迹,当天自称是小菲姐姐的中年女人去看过她,杨飞翼也去过,而且还是小菲先走的,杨飞翼后离开,会不会是这一天发生了什么,让小菲想不开,才选了死路?”方清影分析道。

    “小菲为什么死呢?”柳云堂小口啜着咖啡,喃喃自语“她的死对谁有好处?杀人案大多是仇杀或是情杀,小菲自然没什么仇人,情人杨飞翼把她当个宝贝,也没理由杀她吧?”

    方清影凝神仔细琢磨,从小菲死中获益之人,中年女人,情杀。

    “难道是——”她忽地喊道。

    此时柳云堂也正好开了窍,与她对视,说道“杨飞翼家里都有什么人?”

    “听窦万千说,有个正牌妻子,其他人就不知道了。”

    “如果她是一个蛇蝎歹毒的妻子,会不会对丈夫宠溺的情人痛下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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