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会怎么处置赵子弗,其实案发当天皇帝就怀疑赵子弗了,以皇帝赵五的魄力,要查到赵子弗易如反掌,可他也一直没管,如今查到了会怎么办,这还真是个变数。

    星辰的嘴角微微勾起,这个匿名的举报人又是谁,都察院这样的地方,说是匿名举报,但可不是什么随便阿猫阿狗的匿名举报都会看,要是那样,都察院的人累都累死完了。

    其实对都察院而言,根本就没有什么匿名举报,只是愿不愿意告诉你谁举报的你,不过星辰现在有些不确定,都察院想不想告诉赵子弗是谁举报的他。

    这个问题星辰也奇怪,都察院会告诉赵子弗什么,又为什么要那么做。

    五彩石案因为云辞的横空出世引起了京城不少人的关注,赵子弗趁着这股余力又一次引起了整个京城震动。

    但赵子弗和云辞不同,云辞八年没有出过门,没人知道他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是什么样的人,人人都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云辞容貌惊世,身体柔弱,境遇悲惨,是个人人都会心疼怜惜小可怜。

    可赵子弗和云辞几乎完全相反,赵子弗长着一张不错的脸,但他从小嚣张跋扈惯了,以至于脸上的线条似乎都多了些戾气,看上去可不如云辞亲切。

    而且他名声并不好,出身高贵却刁蛮任性不服管教,这京城百姓恨不得那拿他放反面教材教训自家孩子了。

    因此,京城中绝大多数人更相信这是由于皇子之间的争斗,导致单纯善良的质子云辞受到了池鱼之殃,如今抓到了赵子弗,就算是抓到了真凶。

    甚至京城中的说书人分成了两个派系,从说书人的角度来以及各种市井传说的,这件事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皇室斗争要害赵子弗,但把云辞给误伤了,还有一种便是赵子弗就是凶手,故意陷害云辞但没有成功,如今把自己搭了进去。

    反正无论什么样的言论,云辞这种看上去就不像是会做坏事的小少年怎么说都是无辜的,没人会认为他和这件事有关系,星辰对此倒是满意极了。

    于廉和杨敬文在皇宫留了一下午,应该是和皇帝老五好好商量了一下这个事,回来的时候偷偷摸摸的,似乎是不敢让人看见,但竟还是被眼尖的路人认出来,一时间街上所有人都把这两个人围了起来。

    于廉这老头非常奇怪,一个年过半百的白胡子老头,又是正二品的高官,却偏偏不喜欢坐轿子,这人没武功,还硬是要每天上下朝都要自己走着去,美其名曰强身健体。

    这顶头上司正二品的大官都不坐轿子,杨敬文自然也不敢坐,以至于两个人就这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京城百姓围了起来。

    小元躲在角落里,他在质子府一天的事并不算多,加上星辰特意交代,因此一听说都察院的人回来,便放下了手头所有的事情赶了过来凑凑热闹。

    于廉这严苛的老头子平日只和两种人有话说,一种是他比较关注的犯人,另一种就是皇帝,于廉忠心于皇帝,就算是那些皇子们,于廉都不屑于给他们说话。

    如今被一群普通百姓拦着,于廉自然是没有一句话想和他们说,冷眼看着杨敬文解释五殿下赵子弗的事情证据还没有调查清楚,可能也会因证据不足放了赵子弗。

    京城百姓最怕的是那种不跟你讲道理只管抓人的普通小吏,最不怕的就是这种高官厚禄在身,整天背着“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官员,所有百姓都觉得要是讲道理,自己肯定能讲的过那些高官。

    杨敬文话都没说的完,就被那些百姓打断,“五殿下还有什么冤枉的,肯定就是他干的。”

    “五殿下这些年嚣张跋扈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你们都在包庇五殿下!”

    “是不是想找云世子当替罪羊,大宣怎么能这么做?”

    “不是,诸位想多了,怎么会拿云世子当替罪羊,云世子的事已经调查清楚了,云世子没做这事……”

    杨敬文可不像于廉一样稳如泰山,慌乱的汗水都来不及擦,手忙脚乱的去解释。

    可百姓这种生物就是很奇怪,你越解释,他反而越是觉得你怕了他,无论杨敬文说的有没有道理,这群百姓都不会轻易放过他,一起在路上找各种理由拦着他。

    于廉冷眼看着杨敬文慌乱解释,过了片刻后对一群百姓说道,“谁再敢多说一句,就去刑部留个名吧。”

    这话声音不高,却让这群百姓一下子就安静下来,进了刑部那真是要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身上的皮不揭下来一层,人肯定是出不来。

    没人想得到这堂堂朝廷二品大员,又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怎么就能这么轻易的让别人刑部报到。

    不过这招很管用,于廉这话一说出来,这群百姓当场就被镇住,没有一个人再多说一句,各自拍拍衣袖回家,于廉冷冷的哼了一声,“一群刁民。”

    杨敬文对于廉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不过对于这种说百姓刁民的事还是有些接受不了,便问道,“大人,百姓若是乱传谣言,我们都察院……”

    “怕什么,他们不敢,”于廉看了他一眼,说道,“一群欺软怕硬的刁民,你越把他们当回事,他们越当你不敢惹他们了。”

    杨敬文有些不解的问道,“为官之人,第一要怕的不是百姓吗?”

    于廉走路带风,头发花白的老头子走路要比一般的年轻人还快,他瞥了杨敬文一眼,说道,“敬文,你为官多年,怎么还是如此天真?”

    杨敬文追着于廉的步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于廉叹气,“罢了,为官怕百信也是好事,能做好事不能做对的事,你总该有所取舍。”

    “好事不就是对的事?”杨敬文深觉自己这顶头上司加上半个老师的话听不懂了,只好挠了挠头问道。

    “佛祖舍身饲虎,救饿虎性命,然虎伤人,救否?”

    于廉走路虽快,但也许是走的习惯了,竟是脸不红气不喘的和杨敬文说起了话。

    杨敬文摇了摇头,“若是我的话,怕是不救。”

    于廉又道,“舍一人而救万人,舍否?”

    这次杨敬文点头,“便是骨肉至亲,我也会舍。”

    于廉笑了一下,停下来转头看着他,说道,“可世人可不这么想,百姓看不见你救人,只会骂你无情无义,心狠手辣。”

    “怎么会?”杨敬文愣了一下。

    “怎么不会?”于廉笑了笑,“善事并非全是对的事,顾忌天下人言论,便做不得对的事了。”

    杨敬文挠了挠脑袋,这话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错处,可不知为何,听着却总是怪怪的,他想找出个例子来反驳于廉,可脑子里想了无数,却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只好跟着于廉快步回到都察院府衙。

    小元回到质子府之后,就立刻一五一十的将杨敬文说过的话全部告诉了星辰,末了还感叹一句,“小道长,奴才就说了这五殿下肯定没事。”

    星辰这会儿正在院子里倒腾着草药,听了他的话说道,“现在没事可不算什么,京城里聪明人太多,谁不想拿这个傻子开刀?”

    小元摸不着头脑,接话会显得自己很无知,只好去帮星辰挑着草药,问道,“小道长,这些药给世子爷治病的?”

    星辰叹了口气,将晒了一日的草药分门别类的放好,说道,“这些草药算什么,你们质子爷的病可不是这些没用的东西能治的。”

    “对了,小道长,”小元忽然神秘兮兮的问道,“您说我们世子爷真的只是发烧?”

    “啊?”星辰放下手中的草药,看都没看小元一眼,亲自去掌管着煎药的火候,说道,“不是发烧还能是什么?”

    “奴才发烧的时候可没这么严重,世子爷这病缠缠绵绵快一个月了。”

    “他怎么跟你比?”星辰好笑的说道,“他自小身子就不好,病这一个月算是轻的,真的病重了,英年早逝都不为过。”

    “什么?”小元吓了一跳,“小道长小时候难道认识世子爷,世子爷到底是怎么了?”

    “贫道怎么认识他?”星辰把煎好的药倒进碗里,小心的把药递给小元,说道,“贫道是大夫,一眼就看出来他可是自小身子就不好……你这药小心些端,别烫着了,让他趁热喝。”

    “嗯,”小元点点头,也没多问什么,那药确实烫,他立刻小心翼翼的端了起来,脚步如飞的往云辞的房间走去。

    星辰将药材都整理好,随即转身回了房间,还没坐稳,忽然挥手熄了房间了熏香,笑着说道,“惑心石,对付贫道一个臭道士还值得潮大夫用这种手段?”

    潮海生果然站了出来,他的脸依旧是那么冰冷又僵硬,轮廓深刻的眼眸里,杀意被深深的掩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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