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刚刚少戎那边的保姆来电话,少戎这两天有事,不回来住了。”

    裴老爷子安然坐在那把雕龙黄杨木椅上,不置可否的把玩着手里的茶壶。

    江北大地赫赫有名的裴盛戎此刻像是一个乖孩子,乖乖的侍立在父亲面前,小心翼翼,一言不发。

    良久,裴老爷子终于开口了。

    “盛戎,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不放心把裴家交给你吗?”

    裴盛戎赔笑:“父亲正值壮年,儿子也不急着掌家。”

    裴老爷子摇摇头,“拍马屁的话就不用说了,就我现在的情况,不知道哪天阎王爷就来接我了,可是你知道为什么我风烛残年还要坚持管家吗?”

    裴盛戎没有继续胡说道,他老老实实答道:“不知道。”

    裴老爷子呷了口茶,“很简单,因为你蠢。”

    裴盛戎愕然。

    裴老爷子把茶壶拍在桌子上,冷冷道:“恐怕少戎最近在做什么你都不知道吧?”

    裴盛戎咽了口口水,绞尽脑汁的样子像是课堂上回答不出老师问题的学生:“好像是和魏家走的很近?”

    裴老爷子冷哼一声:“她想杀何同!”

    裴盛戎有点懵:“何同是谁?江北有这么一号人物?”

    裴老爷子恨铁不成钢,“你也是奔五十岁的人了,能不能把心思从女人身上收一收,你自己的亲女儿现在生死不明,你竟然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裴盛戎很茫然,哪里跟哪里啊?怎么就生死不明了?不就是不回来吃饭了吗?

    裴老爷子冷冷道,“去,你去给黑子打电话,让他联络东海十三家的花子晨、郝从、金浩峰和瞎子任下,告诉他们,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在今天零点之前把少戎找出来,如果少戎出事,他们全都要陪葬。”

    裴盛戎迟疑:“东海的人会听我们的吗?如果不听怎么办?”

    裴老爷子轻轻吐出一个字:“杀!”

    裴盛戎打了个寒颤,快步跑出去打电话了。

    裴老爷子叹口气,无奈的重新靠回椅背上。五十岁的人了,还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果然烂泥真的只能是烂泥。

    ……

    当天夜里,江州市注定是个不夜城。

    瞎子任下吓破了胆,他关闭了工厂,龟缩在某个角落躲了起来。

    郝从、花子晨和金浩峰分别派出了全部人手,在全城所有夜店、KV、饭店、赌档搜索,就连超市、居民楼都挨家挨户搜索。

    晚上二十一点,花子晨的手下在距离江州数百公里的地方找到了裴少戎的座驾。

    这辆金属灰的劳斯莱斯幻影上满是鲜血,是空调的鲜血,车上空无一人。花子晨的人循着血迹追上去,在一个叫青石山的地方找到了空调和冰箱的尸体。

    两人跪伏在石碑之前,空调的头上罩着红盖头,石碑前放着对戒、红花一类的结婚之物。

    此时天色已晚,山顶上夜风呼啸,花子晨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是搞什么飞机?”身后,花子晨的下属兼参谋,有【歪脖诸葛】之称的吴谦低声道:“花儿爷,她们在结婚,”他呼了口气,觉得瘆人:“冥婚。”

    “靠!”花子晨啐了一口,“真晦气。”

    花子晨揉揉眉心:“吴谦,接下来怎么办?”

    吴谦歪着脖子,低声道:“花儿爷,这里面还有个人您忘了。”

    “谁?”

    “蔡老鼠。”

    花子晨晃了晃脖子,“马上给我去查,蔡老鼠住在哪里。”

    吴谦笑了笑,他掏出地图,指出了一个位置。

    花子晨拍拍他的肩膀:“好样的,”他招呼一声:“快,马上去松山路。”

    松山路是一处平房区,与江州的四合院区不同,松山路是一片拆迁遗留的棚户区,这里民房低矮,居住条件很差。

    蔡老鼠住在这里不是因为缺钱,而是担心仇家追杀。

    对于蔡老鼠这种亡命天涯的人,最忌讳居住在楼房。因为楼房有一个致命的缺点,就是一旦被人堵住了楼道门,楼下又形成小范围包围圈,这里就成了绝地,此时任你有天大的本事都跑不了。

    而稠密的平房、胡同地区就不同了,一旦有危险,房顶就是逃生通道,只要动作敏捷弹跳力惊人,完全可以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从而逃离抓捕。

    蔡老鼠没有等到花子晨前来,郝从的人提前发现了松山路小区。蔡老鼠背着女儿轻松蹿上房梁,暂时脱逃。

    蔡老鼠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追杀自己,但是此刻他已然是百口莫辩,他如同丧家之犬,沿着小路直接闯入一片玉米地,想要甩开追兵进山。

    蔡老鼠选择的这些小路汽车和摩托车根本没法开,郝从带头弃车追击,终于,郝从的几十人把蔡老鼠围困在一片河滩之上。

    脚下是坚实的鹅卵石,身后是哗啦啦的小易水,前方是数十仇敌。

    蔡老鼠呼了口气放下女儿,他缓缓抽出砍刀:“郝老大,祸不及家人,希望你能放过我女儿。”

    郝从冷笑:“蔡老鼠,少废话,裴少戎去哪了?”

    蔡老鼠咽了口口水:“和何同在一起。”

    郝从吼起来:“我问你她在哪里!”

    蔡老鼠干脆利落的回答:“不知道。”

    郝从冷笑:“姓蔡的,那只能用你的命交差了!”他猛一挥手:“活捉蔡老鼠!赏五十万!”

    郝从身后,数十人鱼贯冲出。

    蔡老鼠缓缓呼出一口气,摘下了背后的砍刀。

    裴家的手段蔡老鼠略微知晓一二,裴少戎此刻绝无生还的道理,蔡老鼠想起那个令人牙酸的挖土声,觉得云端马场那个犊子玩意不仅仅是个狠角色,他敢拼,也有智。

    短短一瞬的时间里,蔡老鼠想到很多的东西,他觉得那犊子玩意有的东西太多了,有钱,有智,有人,也有胆。

    可是回头一看,他蔡老鼠似乎什么都没有,和别人打了一辈子禅机,拉了一辈子失足妇女上岸,做了一辈子别人的手中刀,自己手中,似乎什么都没有。

    扒拉来划拉去,似乎只剩下了这口刀。

    罢了,就这样吧。

    蔡老鼠抡刀扑上去,第一个,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他的伤口也越来越多,一刀,两刀,三刀,四刀,五刀。

    只有武侠小说才相信以一敌百,真正以命相搏的战斗,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杀一百人。

    蔡老鼠抹了一把脸上的鲜血,他有些绝望的想,如果是疯子王弼在,是不是能轻而易举的把那个山水一方的当家人和那个自己当年斩了半刀的歪脖子祸害一并送到地狱去?

    他的神智已经不太清楚了,听不太清楚蔡灵大声的呼救,也听不到周围的叫喊声。

    可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石破天惊的汽笛声。

    蔡老鼠震惊的回头,那河上,什么时候冲出来几十艘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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