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沐一惊,转身看着面前之人,他桃花眼里罕见的全是柔情与坚定。( .)

    从来见惯他风轻云淡的样子,他这副样子让她觉得好笑之外,更生出了一种捉弄他的想法。

    “你你当真不介意吗?”

    “沐沐,我真的不介意。”萧莫璃瞥见她圆圆的杏眼里满是担忧、与无措,语气也满是小心翼翼。

    眼中的疼惜愈发浓烈起来,是他没保护好她。

    司徒沐见他如此模样差一点便要笑出声来,忍了许久才将这笑意给憋回去。

    “莫璃,你可知斩草要除根。”

    萧莫璃听她如此说,心抽搐般的疼,他自然知斩草除根的道理。

    只是,只是因为那人是她,所以他想赌一把,若没怀上当然最好。

    若真的怀了,孩子一出身身边全部都会是他的人,他不会让孩子有机会接触到这些事情的。

    这孩子不仅是南国的,也是他的沐沐的,沐沐的孩子便是他的,既然是他的孩子,他幼时经历的一切断不能在让孩子经历一遍。

    “噗嗤”一声笑声传来,司徒沐看着面前一脸迷茫的人轻抬右臂,将衣衫挽至了右肩上。

    萧莫璃不解的望着她,直到瞥见她右臂上暗红色的一点,桃花眼里又是开心又是心疼。

    “你你”

    司徒沐瞥见她如此双手圈住他的腰,他身高八尺,自己的头刚好在他心口的位置。

    听得他心口传来的强劲有力的心跳,已及他环住自己的腰,司徒沐将头埋在他的心口道“傻瓜,我虽然不能使用内力,但还没那么弱。你平时那般聪颖,怎么就信了南国太子的话呢?

    我在大殿时就说过了,你不介意,但是我介意。”

    他不介意她,但是她自己介意,她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司徒沐听得头上久久未有声音传来,她正欲抬头,眼前已经一暗。

    唇间触道的是她熟悉的幽兰花香,他的唇温柔的拂过。

    如三月的春风一般温暖和煦。

    --

    因这次萧莫璃来得实在是匆忙,大军最少还有五日才会到柳城。

    且柳城战乱刚平,在加上司徒沐身子未愈,萧莫璃便在公主府又住了一段日子。

    一边等大军前来,一边传信回建宁告知建宁帝柳城的情况。

    这一来二去,司徒沐再次回到建宁时已经是一个月以后了。

    司徒沐看着将军府门前站着的一身青色长衫墨发半挽的人。

    不过两个月不见,他似乎苍老了许多“爹”司徒沐快步跑到司徒蔺面前。

    司徒蔺上下打量了司徒沐许久确认她真的无事,这才放了心,眸子瞥见司徒沐身后的马车道“沐沐,你先去皇宫复命吧!”

    “爹,等这次从皇宫回来以后,我便带你去无忧谷住上一段日子,好好调养调养你的身体。”

    “好”

    --

    萧莫璃坐在马车里,放下手中的书籍道“沐沐,有件事我一直未曾告诉你?”

    “什么事?”

    “这次的事情乃是皇后所为,太子死后,她怀恨在心,偷了虎府给了南国使臣。

    所以南国使臣才会着急回南国,也是因为有虎府在手。

    南国太子才会一路畅通无阻的直达建宁,也正因为如此南国皇才会堂而皇之的囚禁景王。”

    司徒沐看着手中的医书一下子失去了兴趣,她目光直直的盯了医书半晌才道“皇后呢?”

    “兵符事件败露以后,建宁帝将皇后囚于凤鸢宫,国公府三百八十一口人,全部被斩首。”萧莫璃的语气依旧是那般清冷。

    “是吗?”

    “凤鸢宫内传出消息,皇后在得知国公府覆灭的第二日便悬梁自尽了。”萧莫璃拉过司徒沐垂在一侧的手,发现她的手冷如刚从冬日的寒冰里拿出来一般。

    立即斟了一杯热茶递给她“沐沐,易安阁得到的消息是,萧毓暗中将他母亲救走了。

    在离无忧谷不远处的一个小镇上,一家人自给自足。”

    司徒沐手中捧着茶杯,暖热的茶被将他的的手渐渐染上了些暖意。

    对于皇后她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感觉,都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她终究也是个痴情人,自己满心欢喜的丈夫心中另有其人。

    费尽心思为儿子谋划一切,但儿子却喜欢田间自由自在的生活。

    “司徒小姐,殿下,皇宫到了。”大金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将司徒沐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司徒沐迈步走下了马车,看着眼前未有任何变化的皇宫,心底无端生出一种惆怅与厌恶。

    这座华丽又冷清的牢房,为什么这么多人挤破头都想坐上那个位置。

    萧景明看着一脸平静的司徒沐,与她去南国的那半个月。

    是他十七年来最开心的一件事,虽然他同她只说过简短的几句话。

    但只要每天能看见她,他就觉得很开心,方才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是厌恶,对皇宫深深的厌恶。

    只是不过一瞬,瞥见萧莫璃望向她的眼神,她收起了情绪。

    握住他的手一同走了进去,他故意落在他们后方一两步。

    看着他二人紧握得手,萧景明觉得自己的心抽搐般的疼。

    无忧、长乐无忧,她终是为了一人入了她最不喜的深宫,只是那人终不是他。

    --

    司徒沐看着面前一身明黄色长衫头戴金冠的萧黎,明明已经年近四十,但脸上却看不出什么痕迹。

    若他的眸子在澄澈一些,穿上一身月白色长衫,将金冠换成玉冠。

    手中批奏折的毛笔换成折扇,必定能掀起一股儒雅风。

    只是他眸子里的澄澈早已不知所踪,那月白色的长衫早已换成了一袭皇袍加身。

    那只握着折扇骨节分明的手,早已舍弃了折扇,换上了一只毛笔。

    这只毛笔可断万人生死,司徒沐从前一直不解柳璃那般洒脱的性子为何会爱上萧黎这般阴沉的人。

    此刻在这御书房内,在淡淡的龙涎香中,以及萧黎桌案上的那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水中。

    她罕见的在这位杀伐果决的皇帝身上看到了一丝儒雅之气。

    那一瞬间她似乎理解了柳璃信中所言,那日天公作美,他着一身月白色长衫而来。

    清冷的气质,以及俊美的面容,像极了误入凡尘的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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