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宋宜春突然拜访静安寺胡同,这让一直把注意力放在槐树胡同的陈曲水也感觉屋了一丝不同寻常。雅*文*言*情*首*发

    这是静安寺胡同的事,窦昭应该比他更清楚才是。

    他急急地来见窦昭。

    窦昭却和舅母、表姐一起去了鼓楼街买东西。

    等他赶到鼓楼街的时候,窦昭他们已回了静安寺胡同。

    陈曲水又赶往静安寺胡同。

    进门,他遇到了高升。

    高升满脸笑容地和他打招呼:“陈先生来的可真巧,四小姐刚回来,正和老爷说话呢!怎么,铺子里有急事啊?”

    “也算不上是什么急事。”陈曲水敷衍着他,“有桩卖买,有些拿不准,想请四小姐给拿个主意。”

    高升热情地道:“要不要我帮忙。”

    相比窦家的生活,窦昭的那个小小笔墨铺子根本就不值一提。

    “要问过小姐之后才知道。”陈曲水搪塞他。

    高升却不疑有它,笑着点头,亲自把他迎到了账房里坐下,吩咐小厮:“老爷和四小姐说完了话,你就立刻帮陈先生通禀一声。”异乎寻常的殷勤,让陈曲水心里直打鼓。好不容易等到窦昭和窦世英说完了话,已到了晚膳的时候。

    窦昭在花厅见了陈曲水。

    陈曲水将宋宜春拜访窦世英的事告诉了窦昭,并道:“小姐可知道英国公来见七老爷是为何事?”

    他们和宋墨的关系始终见不得光,如果被英国公知道了,事情会变得怎样,谁也无法预料!

    窦昭愕然:“你说什么?英国公来拜访我父亲?”

    陈曲水点头:“我已经查过了,好像是英国公府的陶器重通过七老爷在翰林院的同僚徐志骥搭的桥,可具体是为什么,时候急迫,还没有查到。”

    窦昭额头却冒出细细的汗珠。

    英国公和父亲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两个人。

    天下这么大,自己无名无声。正常的情况下,英国公是怎么也不可能注意到自己的。

    如果说他们之间有联系,那就是宋墨了。

    英国公若是知道当初求宋墨的是自己,他有的是办法对付自己,绝不会一副彬彬有礼的样子来拜访静安寺胡同。

    也就是说,英国公十之**是不知道自己和宋墨之间有什么关联的。

    那他为什么要拜访父亲?

    窦昭脑海里浮现宋墨如夜空般幽静的眸子。

    那天,他知道窦明代自己嫁给了魏廷瑜,.“窦昭,我娶你”。

    她把这当成了少年的激奋。

    并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算定了他不可能让说服英国公同意他娶自己。

    所以,她笃定地告诉他,“如果能结为夫妻,自然是有缘”。

    难道英国公上门,为是了帮宋墨提亲?

    窦昭想到之前她建议宋墨尚公主的事。

    姐妹易嫁之后,父亲最大的希望就给自己找户不比魏廷瑜差的人家嫁出去,可宋墨又是怎样让宋宜春同意他娶自己的呢?

    她想到之前他建议宋墨尚公主的事。

    就算他有意把消息透露给宋宜春,他又是怎么不动声色地让自己出现在宋宜春的视线范围内呢?又是怎么让宋宜春觉得自己是合意的儿媳妇呢?

    宋墨,再一次展示他的强悍。

    窦昭掏出帕子擦了擦自己的额头。

    她吩咐素心:“快。想办法打听清楚英国公来见我父亲是什么事?”

    素心应声而去。

    陈曲水也焦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窦昭向来细心,所以他把主要的精力都放在槐树胡同。谁知道这次窦昭却一无所知!

    他不是窦昭,窦昭也不可能把自己和宋墨的对话全都告诉陈曲水,陈曲水到此时也没有往窦昭的婚事上想,而是在那里喃喃地道:“我知道陶器重是去求徐志骥帮忙,后来徐志骥领他来见七老爷,我也只当是寻常的引见,虽然派了人注意。却没仔细地去查。”他后悔道,“早知如此,我就应该早点告诉小姐了。”

    窦昭心里比他更急。但还是安慰陈曲水:“事情已经发生了,急也没用。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英国公的来意!”

    “我何尝不知,”陈曲水苦笑,“只是事关重大,我没办法静下心来。”又因为天色已晚,他不方法久留,只得满腹狐疑地离开了静安寺胡同。

    直到亥时,素心却满脸羞愧地折了回来。

    “小姐,”她不安地道,“我什么也没有查到……陶器重是撇了徐大人单独见的老爷,英国公和老爷说话的时候,屋子里服侍的都遣了,是高总管亲自帮着斟的茶……高总管的口风十分的紧,就是高升家的,也是一头雾水,一问三不能知。”

    窦昭眉头紧锁,道:“不可能一点异样都没有。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什么不合常理的地方。比如说,英国公走后,高总管都做了些什么?陶器重见过父亲之后,父亲可曾招了谁去问话?或是去了什么地方?”

    “我想起来了!”她的提醒让素心眼睛一眼,“陶器重来见过七老爷之后,七老爷曾和高总管出去过一趟,是高总管亲自驾的车,至于去了哪里,就没人知道了。再就是前几天七老爷不是嘱咐高总管把家里所有贴着大红喜字,或是披红挂绿的东西都全给收起来吗?刚才我去找高总管的时候,却发现高总管在指使着小厮清点那些灯笼、幔帐、香烛之类的东西……”

    窦昭听着脸色大变,知道自己猜的七九不离十。

    她没等素心的话说完,已急切地道:“你快去找陈先生,一是让陈先生帮着查查我爹当时和高升去了哪里?二是让他想办法给宋砚堂带个信,说我有要紧的事见他!”

    两家毕竟没有正式下聘,希望这一切都来得及!

    素兰肃然应“是”,找了个借口去了鼓楼下大街的笔墨铺子。

    窦昭却是一夜都没有睡着。

    第二天,她无心出门。

    舅母还以为她累着了,只吩咐她好生休息,倒是赵璋如。笑她还不如自己体力好,陪着她在屋里说闲话。

    窦昭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直到下午,陈曲水才过来。

    他的脸色很不好看。

    “前几天高总管赶车送七老爷去了趟避暑行宫,据说是去见了位在行人司当差的同科。”陈曲水凝重地道,“世子那里,我已经托了严先生帮着递个信过去,严先生说。皇上这两天就要移驾禁宫了,世子肯定会很忙,但如果世子得了信,肯定会想办法来见小姐的,让小姐稍安勿躁。”

    事情怎么会这么巧?

    窦昭觉得自己额头上的汗好像更多了。

    难道父亲是去见宋墨的?

    她骇然地想。

    如果父亲真是去见宋墨的……自己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呢?

    窦昭后悔不已。

    当初就应该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诉宋墨自己不想嫁人,不应该含含糊糊,模棱两可的。

    陈曲水则眉头紧锁,总觉得严朝卿说出那句“稍安勿躁”的笑容颇有些意味深长,仿佛有什么事要发生。严朝卿却瞒着自己似的。

    他不由沉吟道:“两天前,纪家老太爷给七老爷下了帖子。请七老爷去玉桥胡同喝酒,结果七老爷却去了城外南郊区万明寺,让大家好一阵找。您看,七老爷避着纪家,会不会与英国公有什么关系啊?”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一世是怎么了?

    先有邬善,后有何煜、纪咏,现在宋墨也来插一脚!

    前世却是想找个爱护自己的人都不能!

    窦昭叹了口气。正寻思着该怎么把自己的猜测告诉陈曲水,外面突然传来一阵锣鼓的喧闹声。

    舅母和表姐连袂而来。

    两人都一副喜不自禁的模样,特别是赵璋如。不顾陈曲水在场,笑嘻嘻地拉了窦昭的手,道:“寿姑的那玉如意果真是有喜气的。”

    语气中带着几分调侃。

    窦昭愕然。

    舅母呵呵笑着喝斥了表姐两句,和蔼地道:“你别听你表姐胡说八道,她这是妒忌你。”

    窦昭心中顿时涌起股不妙之感。

    她不由朝陈曲水望去。

    陈曲水也正好朝她望来。

    两人的目光在碰在一起,都在彼此的眸中看了深深的担忧。

    舅母已笑着上前拉了窦昭的手:“寿姑,恭喜你了,英国公亲自上门为其长子——英国公府的世子宋砚堂提亲,你父亲亲自去相看过了,那男孩子人品相貌都十分的出众,已经应允。英国公府来下聘了!”

    “您说什么?”窦昭倒吸了口冷气。

    陈曲水张了张嘴,呆呆地望着窦昭,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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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太太的轿子还没有走到静安寺,就听到前方一阵噼里啪啦的炮竹声,随搬后鼓乐齐鸣,震天喧阗。

    她不禁笑着撩了轿帘问随轿的婆子:“是谁家在做喜事呢?”

    婆子忙笑道:“奴婢这就去问一声?”

    “不用了。”五太太道,“我就是随口问一声,去七老爷家要紧。”

    纪老太爷特意为七叔设宴,七叔连句话也没有,就这样失了约,让纪窦两家很没有面子。丈夫特意让她过来问一声是怎么回事。

    她既然吩咐去窦世英家要紧,轿夫脚步一紧,很快就到了静安寺胡同,却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堵在了胡同口。

    五太太不悦地再次撩了轿帘,沉声道:“是怎么一回事?”

    随轿的婆子一路小跑过来:“五太太,说是静安寺胡同窦翰林家的大小姐订亲,大家都围在窦府门口看热闹!”

    “你说什么?”五太太大惊失色,急促地道,“你可问清楚了,到底是哪个窦翰林?”

    静安寺胡同,除了七老爷这个翰林,还有哪个翰林啊?

    婆子在心里嘀咕着,却不敢多言,明知道是哪家,还是跑过去又问了一遍。

    “怎么会这样?”五太太颓然地坐在轿子里,只觉得胸口像堵了块布似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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