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凡放下手机,呆呆思索:

    什么情况?

    上次是两个师伯师叔古蝉子、风蝉子,这次又是大师姑!

    难不成师父的这些师兄师弟师姐师妹注定要跟张凡一决高低?

    怕不是不共戴天吗?

    不就是因为师父把《古元阴阳玄清秘术》传授给我了吗?

    这是古元门的门规所定。

    师父作为掌门人,当然要把门派绝籍传授给他相中的优秀弟子,你们这些人,又有什么资格前来置喙?

    上次风蝉子、郭祥山在张家埠老爷沟,差点把张凡送终,致使张凡重伤不起。

    这次的大大师姑……他们俱是师父同门,武功修为都非寻常。

    张凡不得不承认,最危险的死敌,是你身边和你关系相近的人。

    这一天,张凡没有去素望堂,在名苑别墅xiū liàn一整天。

    他要把七星陷空阵图中每一个细节都辨清,都熟记于心,这样的话,临场运用得心应手才行。

    要知道,大师姑的阵fǎ gōng力,应该是骨灰级的。

    此次斗阵,大师姑绝非善类!

    能主动要求与晚辈斗阵的武林名宿,可以说是少之又少。

    她的目的与深意,不可轻估。

    每个与你有利益冲突的人,你都不得不提防他对你下死手。

    三人不同行,两人不观井。

    别人的险恶用心,是在肚子里,而不是写在脸上。

    弄不好,大师姑就是要借机灭了张凡。

    唉,真是无聊得很。

    吾本无意江湖,却不得不深陷其中。

    血雨腥风非我愿,刀光剑影非我喜,然而,却我无法置身世外。

    也罢,既然你来挑战,我只有从容面对。

    究竟技长技短,临场以命相搏就是了!

    巧花下班回家,见张凡端坐,不禁乡疑色重重:“小凡,出什么事了?”

    “师父要我xiū liàn阵法的原因知道了。”

    “快说!”

    张凡简单介绍一下。

    苗英也站在一边,听了这些,紧张得说不出话来,脸色大变。

    苗英这一整天,就见张凡端坐xiū liàn,好像入了魔似的。她想劝他吃饭,被张凡制止。没想到,张凡是临阵磨枪,要去天山和大师姑斗阵!

    “小……凡……,你你,不要去!”苗英颤抖着说,冲上前来,一把扳住张凡肩膀。

    巧花没有苗英那么紧张,她想了想,问道:“你的意思呢?是去还是不去?”

    “是祸躲不过,躲过不是祸。若是大师姑要找我斗法,我既使不去赴会,她难道不会找上京城来?如果我不与她正面交锋,她难道不会偷袭我?那岂不是更危险?”

    巧花点点头:“有道理。这种江湖人物要找你麻烦,你真的躲不过。”

    “那你不会到乡下避避风头?”苗英道。

    “避得了一时,避不了一世。面对。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做自己的最好就是了。”张凡道。

    “那我跟你去,我去劝劝那个师姑,问她有什么要求,我们满足她就是了。”苗英道。

    “不不。她如果有要求,那一定是我无法答应的要求。”张凡摇头道。

    巧花坐到张凡另一边,以手挽住他肘弯,声音有些激动:“无法避免这场,那我跟你一起去!”

    “我和师姑决胜负,不可能二对一的!”

    “我不参与,只在一边观战,若是你危险了,我就出手,管它什么二对一、三对一!消灭对手才是第一。就这么定了,你不答应的话,我不会让你走!”巧花紧紧地箍住张凡胳膊。

    “那你就去。”张凡无奈道,“有机会的话,顺便见见我师父,要是能打赢了师姑,说不上师父一高兴,收你为徒呢!”

    “拉倒,我绝对不拜他为师!有你当我师父,我爱跟一个糟老头子学习?”

    巧花笑道。

    第二天一早,张凡和巧花从京城机场坐飞机,到达省会。

    再改换火车和汽车,来到了天山脚下一个小镇。

    很古风的一个山镇。

    看上去像一个西部片场,空气中有一种肃杀之气。

    街上的人也是个个面部表情茫然。

    这里是交通要道,经常成为武林人士会晤的场所。

    连镇上的几家客栈起的名字都沾着武林味道,张凡和巧花住的这家名叫“江湖客舍”。

    很快,张凡就明白其中原因了。

    这里人烟稀少,镇外有大片荒原,适合做为决斗场所。

    荒原上,还有一道上百米深的沟壑,有战死者,可以抛进沟里,马上被野兽分食,不留痕迹。

    大概是镇上的居民见惯听惯了死亡,因此表情上笼罩着一层死气:惊恐和麻木。

    在荒原正中,修建了一个比武平台。

    水泥铺地,方形,长宽五十米左右。

    正是清晨时分,张凡和巧花来到这里。

    冷风中,东方刚刚吐出鱼肚白。

    在晨色微曦之中,荒原一侧,出现一个身影。

    双方相距几百米,但看得见她一袭道袍在风中飘飘。

    自远至近,只用了几秒钟。

    追风之速,极为震撼。

    现在,双方站立面对。

    师姑白发披肩,头上扎一条道巾。

    灰色道袍,黑立领,赤着双手。

    那双手枯如松枝,长如鹰爪,指甲如钢针。

    张凡微微一笑:天!又是一个武学狂人。

    真是不理解这些人!

    俗世多少快乐,他们全然不顾,却非要在打打斗斗中寻找人生支点。莫非前生是猎狗出身?

    “花蝉子师姑好!”张凡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施礼。虽然大战在即,但形式上的尊重不得没有。

    花蝉子并不还礼,俨然以长辈自居,语出惊人:“身后事安排妥当了?”

    张凡一愣:好没修养的老朽货!

    给你脸,你不要脸。

    “没有。”张凡简单道。

    “你不准备后事,那就是说,师姑我需要安排后事?”

    花蝉子冷笑道,同时,脸上现出一丝惊讶。

    她一惊张凡敢来赴会,二惊张凡淡定如斯。

    “既非前者,也非后者。我师父吩咐,此次前来天山,是师姑要赐教我几招,我是前来学习的,并非要见刀见血。请师姑不要想多了。”张凡温和笑道。

    “嘿嘿,”花蝉子发出一串冷笑,“嘿嘿……”

    笑声在冷风中显得极为瘆人。

    巧花握着张凡的手,不禁抖了一下,仿佛冷风刺骨透胸。

    眼前这个老刁婆,绝非善类。

    看样子,今天双方必有一方凶多吉少。

    “老太婆,你笑个叉!”巧花出口骂道。

    “咦?你是谁?也敢口出无状?”花蝉子把目光投向巧花。

    “老掉渣的东西,风干的尸首!也配问我?”巧花大声骂道。

    一来花蝉子见面第一句就不客气,巧花自然不必客气。

    二来巧花知道,斗阵之时,须心静气凝。心不静,阵法乱。

    她要主动激怒对方,使老太婆无法从容布阵。

    “是我侄媳妇?”花蝉子看了看张凡。

    “师姑,”张凡道,“不必多费口舌,要开场就开场,一会儿太阳升起来,天气就热了,师姑穷嗖嗖的,恐怕住不起有洗浴设备的旅馆,还是早打早结束,我可以回镇上吃早餐!”

    被晚辈讥讽“穷嗖嗖”的,花蝉子一愣,脸色微变。

    眼里杀机四起。

    鹰爪紧握。

    步子一退,摆了一个门户,朗声道:“我古元门从不出你这种无师无长的孽子,今天我替如云小子清理门户。”

    “师姑,这样说话,就虚伪了!”张凡进一步cì jī道,“想要那本书,就明说,何必装出一副正义嘴脸?”

    “哼,想要那本书又怎么了?那本书本不该归你!你一不出家入我古元门派,二无武林宿缘,乃是一个乡村庸医,凭什么继承我古元门派千年绝学?话已然敞开,我直截了当地告诉你,交出玄清秘术,滚回江清去做你的村医,再别沾染江湖之事。”

    “呵呵,师姑今天甫一见面,就教训弟子一大堆废话!我倒是想知道,师姑说这些话,有什么底气?玄清秘术在古元门世代单传,传弟子不传同辈师兄弟,这是铁律!我师父道行高超,光大我古元门派,自然有资格继承此书。而至于我……”

    “你不配!”花蝉子狠狠地道。

    “配与不配,师姑可以当场验证。若是我败了这个阵法,玄清秘术就归你了,好不?”张凡淡然微笑,自信满满,“只不过,今天第一次会见师姑,感觉师姑穷途末路一样,既没营生手段,又无五险一金,一身道袍穿成这么旧了,这不得不让晚辈小看了师姑!要是我古元门的秘术从此以后由你继承,真是玷污了山门。”

    接连被两个晚辈嘲笑,花蝉子再大的定力,也无法从容了。

    她脸上微红一片,银牙紧咬,声音带着颤声:“张凡,还有你身边这个小表子,既然你们有意冒犯本尊,那本尊我今天就让你们血溅天山!来,我一指头点死你们!”

    “师姑,我杀你如同拍杀蚊子。不过,今天师父有令,只与你斗阵法,刀枪不用,快亮出你的阵法图来。”

    张凡说完,小妙手在空中画了三个法指,杀气陡然而出,周身古元真气无形散发,脚下草叶被气场吹动,纷纷倒伏。

    无疑,这一战应该是生死之掐。

    张凡只能全力出战,不能有半点保留。

    “七星陷空阵?小子,来!”花蝉子抱着必胜决心,道袍一舞,从宽大袖口里,散出上百道符,顺风飞向空中。

    口中尖厉如哨,嘶吼道:“如意!”

    声音在空中回荡,宛如震雷,张凡和巧花耳膜几乎受损,心中不禁一紧一跳。

    与此同时,花蝉子身形后退几步,站立于道符纷纷落下之处。

    黄纸道符有秋风落叶一般,纷纷落在地上。

    前后左右,将花蝉子围于中央。

    张凡打眼一看,脱口而出:“古元玄清掘地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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