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莫笑终于得见天日了。

    初出月亮门的时候,她甚至都忘记了展现一下初婚妇人该有的羞涩,抱着甘草和桃红激动得大叫。

    亲人呀,终于见着亲人了。

    “甘草,桃红。”莫笑看着一左一右的两位好姐妹,激动得……一言难尽啊。

    李妈妈手里端着两碗红糖鸡蛋笑得很是玄妙,过来人嘛,多少能懂莫笑此时的心情。

    “小姐,新姑爷,吃碗红糖鸡蛋,以后生活甜甜蜜蜜,和和美美。”

    甘草端了碗给莫笑,桃红端了给重楼。

    看到李妈妈,莫笑才突然害起羞来了,吃着红糖鸡蛋的时候都不敢看人。

    李妈妈却悄悄地走近了莫笑,小声道:“小姐,最近可要开始留意汛期了。”

    汛期,莫笑一愣,对呵,啥避孕措施都没有实施,可不是有那个可能么?

    但是,她有点困惑,自己做好了那个准备了么?

    吃完了红鸡蛋,莫笑很满足。蜜月已经过完了,现在是她努力赚银子的时候了。

    一会儿,刘掌柜和唐仲春及四个伙计都过来了。

    本来婚后第二天,新姑爷就会拜见家中长辈,然后再接受其他人拜见的。结果硬是被新姑爷留下的字条上面的一句牛角山的风俗,新婚一个月不见人拖到了今天。

    莫笑本来想让刘掌柜坐在上位接受他们一拜的,可是刘掌柜死活不肯,说新婚那天权当是个女方的证婚人接受了小姐姑爷一拜就已经折煞他了,现在是怎么都不能再上座居之了。

    刘掌柜让莫笑和重楼坐在了上位,领着一众伙计和新姑爷见了礼。

    “新姑爷,咱们伙计的红包呢?”

    唐仲春走到重楼面前大手一伸,讨要红包。

    莫笑一愣,这个环节是要准备红包的么,她好像并没有准备呢。

    “少不了你的。”重楼从怀里取出一叠红纸包出来,将其中一份放进唐仲春的手里。

    “我的吉利话呢?”重楼并没有松手,反而向唐仲春讨要吉利话。三阳县的传统,可是说了吉利话才能讨要红包的。

    “祝姐姐姐夫新婚幸福,和和美美,早生贵子,最好是三年抱俩。”

    唐仲春溜溜地来了一串。

    重楼挑了挑眉,这句姐姐姐夫听着挺顺耳。手一松凭唐仲春抢了红包去。

    大家一看,真有红包,个个都不客气了,全都挤上来讨红包。

    “祝小姐姑爷夫妻和睦。”

    “相敬如宾。”

    “举案齐眉。”

    “早日抱个大胖小子。”

    一时间,似乎能说得出来的吉利话都让他们七嘴八舌地抢着说光了。重楼朝身边的莫笑歪过去,“听到没,让咱们早生贵子,三年抱俩呢,今天看诊别太累着了,晚上咱们接着为大胖儿子努力。”

    莫笑顿时红了脸,歪头嗔了他一眼,只是这一眼太过娇俏妩媚,看着重楼心神一荡,差点就直接抱回内院了。

    新婚出来头一天看诊,并没有多少不同。还是那些普通的头痛感冒热什么的,开起方子来连脑子都几乎可以不用动。

    无聊的一个上午眼看着就要过去了,门外却来一位特殊的客人。

    “小姐,有位……尼姑找你。”小胖子把尼姑两个字说得特别的轻,还好莫笑耳力不错。

    “是看病么,让她进来吧。”正所谓有看无类,只要是病人,管他什么身份呢。

    小胖子又道:“我问了,她说不看病,但找小姐有事,不方便说与我听,只求小姐一见。”

    莫笑一愣,她穿越来到现在,没跟什么尼姑打过交道呀。

    “行,你带她进来书房吧。”

    莫笑站了起来朝书房走去,刚好也坐累了,走动走动。往书房走的时候,她突然在想,会不会看到重楼呢。

    突然,她好像明白了,为什么今天这一上午觉得特别无聊,明明病人还挺多的。

    因为她已经习惯了重楼就在身边,就算是这么一个上午没看到,她也开始不习惯了。

    这也许就是人家所说的,一直一个人的时候不叫寂寞,只要当你习惯了两个人的生活,再回到一个人的时候才能体会寂寞。

    才一个上午没看到,她居然已经开始想他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欺我呀,就是这种如隔三秋的感觉。

    不知道他会不会一样这样想自己呢,她觉得一会儿她要好好地问问他,不然,只是她一个人想他,多吃亏呀。

    书房里,莫笑刚坐下,小胖子带着一个年轻的尼姑就到了门口。

    “贫尼法号白心,见过莫小姐。”来者是一位年轻白净的尼姑,眉眼清秀,自有一般灵慧。见了莫笑神色从容,合手一拜。

    白心?莫笑略一思索,问:“尊驾可与白羽同门?”

    白心抬眸微微一笑,“白羽是贫尼的师姐。”

    “哦,那你们师父灵云师太可是大好了?”

    “多亏得莫小姐恩赠,师父已经大好了,只是……”白心一迟疑,似乎有话难以启齿。

    莫笑顿觉有些不妙,按理说,灵云师太病好了,应该是白羽带着生肌草回来还她的,可是来的却是她的师妹。

    “莫小姐,这件事实在是……”白心是佛门中人,平日里不过是跟几个师姐妹打交道,有什么话都是直来直去地说,可是,她似乎又觉得这件事比较重要,如果直接了当的说出来,会不会有些不恰当。一时之间,反而说不出话来。

    “莫非是生肌草出事了?”莫笑问,白羽没来,这白心又吞吞吐吐,不用说,八成是生肌草出事了。

    难道是为灵云师太治伤时,他们取得过多,让生肌草断了生机?

    莫笑皱了皱眉,如果是这样,那白羽就当真辜负了自己。

    “是,生肌草被人偷走了。”白心终于决定还是直话直说,一说出来,她顿时觉得轻松不少,又同时因为这件事而心生了愧疚,脸上有些微胀。

    “偷走了?”莫笑一愣,居然还有人从灵云师太那里偷走东西。

    “怎么回事,请尊驾详细说来。”

    “事情是这样的。”白心慢慢道来。

    “眼看着师父身上的伤疤已经被生肌草汁修复好了,一众师姐妹都很高兴。白羽师姐收拾了行囊,准备带上生肌草就来三阳县兑现她的承诺将生肌草还与莫小姐。谁知就在师姐正准备出发的前一晚,竟然有人偷入庵堂,在众人的饭食中下了毒。”

    “那毒虽不致命,却能让人昏睡。等大家醒来的时候,发现生肌草已然不见了。白羽师姐急得当场就吐了血,她最是守信之人,如今失了生肌草,无法向莫小姐交待,便辞了师父自去天涯海角缉凶去了。临去前,师姐嘱咐让我来三阳县向莫小姐告罪,并允诺,此生誓要追回生肌草,不然江湖再无白羽此人。”

    莫笑沉默半晌,又问:“可找人问过了,你们所中何毒?”

    白心道:“师姐也是打算从那毒物开始追查,于是请了宫中钱太医来辨,钱太医一向对毒药研究甚深,只是连他也无法辨出是何毒物。但是,他提供了一条线索,他称,多年前,他被人盗去一本毒本,上面记载了世间所有药物、毒物,这生肌草正是上面记载的其中一味神奇的药草。钱太医又说,当年,那本毒本,他刚从自己师父那里接收不久,他都还没有全部看熟领会就已经让人偷了去,而且他也因此中了那偷盗之人的毒。钱太医和师姐推断,这盗生肌草之人很可能与多年前盗了钱太医手里的毒本的是同一人,此人不但武功高,而且擅长用毒。于是,师姐决定从江湖擅长用毒的开始一一查起。”

    毒本?

    莫笑蓦地想起了唐仲春手里的那个医本还有莫问手里的术本,莫非三本书有联系?

    如果不是那钱太医远在京城,莫笑就想现在问上一问了,毕竟,他算是唯一一个活着的,而且可能知道这三本书之间的联系的人。

    如果真的联系,那会不会盗走毒本的和想抢走莫问和唐仲春师父手上的书的都是同一个人。

    “莫小姐请放心,白羽师姐武功高强,江湖人识人又多,而且师父前几日也带着一众师姐妹出发了。师姐向南,师父向北,两个方向同时搜寻,相信不久就会有消息了。”白心又道。

    莫笑此时想找到的倒不是生肌草了,而是这个盗生肌草的人。

    “嗯,我相信灵云师太和白羽的能力,只是,我希望到时他们不但能找到生肌草,还能抓到那个盗生肌草的人,说实话,我这里也有一件公案,可能与这盗草之人有关。”

    白心点头,“明白,莫小姐是想说,如果到时找到盗草之人,就交给莫小姐处理,是这样吧。”

    “没错。”莫笑点头。

    “对了,那个钱太医多少大年纪了?”莫笑突然又问。

    “年纪?大约五十多岁吧。”白心道,她有点疑惑,这莫家小姐怎么对钱太医的年纪感兴趣。

    “五十多岁呀。”莫笑默默点了一下头,莫问不过三十多,那僧人看着更年轻,可能是因为死后由仙人草保存着原来的模样的缘故,难道……那个钱太医是他们的师父?

    但直觉里,莫笑又觉得不太可能。

    算了,让白羽先去调查那个盗草人再说。

    莫笑留白心午饭,不过她说传完了信她还要赶去和师姐汇合,连口也没喝一口就匆匆告辞去了。

    吃午饭时候,莫笑将这件告诉了重楼。

    “钱太医?他我倒是知道,医术挺不错的,太医院的首院。钱家是医药世家,在京城还另开了医馆,家中子弟也大都从医。”

    莫笑抿了抿嘴,突然对这钱太医不感兴趣了。

    “你似乎对京城的情况很熟,不但知道白羽所在的徐家,连太医都这么熟。还有,早上你给他们的红包可不小,钱哪里来的?”

    莫笑觉得每个人都可以有自己的小秘密。她有,所以并不强求重楼没有事瞒着她,但,嘻嘻,小金库得搞清楚,以往的桃花也得问清楚,免得以后有芥蒂。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反正你现在已经是我的人了,我想总不能随便一吓就吓跑了吧。”

    重楼狡黠地眨了眨眼睛。

    “这么说,你之前是怕吓跑我,所以,瞒着?”

    “嗯,可以这么说。”

    “那你倒说说看,我倒不觉得有什么东西能吓倒我。”莫笑放下筷子,撑着双腮准备好倾听他能说出什么吓人的事来。

    “比如永丰钱庄是我的?”

    “啊!”莫笑瞪大了眼,张大了口,只觉得眼前顿时无数的金子乱飞。但是,这个嘛,可以有。

    “比如……我是北玄国的皇太子。”

    莫笑收回了下巴,眯起了眼睛,双手放下来撑在桌面上。

    皇太子?搞什么鬼,他一个乞丐再怎么变身也不可能跟皇太子扯上关系吧。

    “再说一次,你是谁?”莫笑盯着重楼冷冷地问。

    重楼并没有回避莫笑的目光,一字一句慢慢地道:“北玄国皇太子,花景开,当今皇帝和皇后唯一的亲生儿子,生下来就被一道圣旨亲封了的皇太子。”

    “你……”莫笑倏地起身,突然转身向书房走去,然后啪地一声关紧了门。

    重楼慢慢地站起身,朝书房走过去,到了门前,那块写着书房重地,莫家姑爷勿进的牌子还左右晃荡着。

    他手扶着门板慢慢滑下,然后侧转身坐了下来,头轻轻地挨在门上。

    他知道,此时,她应该就在门的另一边,和他同样的位置坐在地上。

    的确,门的另一侧,莫笑也将头侧靠着门而坐。她心里乱成了麻,又急又气。

    但她不知道自己急什么,又气些什么。

    只是觉得此刻,她不想面对他,只想好好地想想,静静。

    她现在知道他身上那种不可一世的优越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因为他是皇太子,北玄国未来的皇帝。

    她也知道为什么那天他会犹豫了,也是因为他是皇太子,北玄国未来的皇帝。

    但,她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回来抢亲?

    就这样放弃了,不就好了么?也许她就失望一阵子,伤心一阵子,伤心失望过后,她就当从来没人认识过这样一个男人,一个抛弃过她的男人。

    可是现在,她没信心可以在没有他的日子里继续安好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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