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为了庆祝江南大雨稍歇,明日太后娘娘要在宫中举办祈福仪式。”眼看着皇上的身体越来越康健,对医女阿蛮也越来越信赖,最近甚至有了将三皇子放出来的想法,太后终于忍不住出手了。这次恰逢大雨初歇,刚好给了太后一个由头举办这样一个祈福仪式。

    那来传信的小公公说完之后,拿了赏钱就直接离开了,而柳子衿则是站在原地沉思了许久。

    若是她没有猜错,明日惠妃也是要去的。

    “你明日要进宫?”就在柳子衿还站在原地下神的时候,琴墨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地走到了他的身后,突兀的出声下了柳子衿一个激灵。

    不过柳子衿此时的心思全部都在明日的宴会上,倒是没有在意琴墨的动作,她微微皱皱眉头道:“琴墨,你明日随我进宫吧。”

    “可以啊,正好我还没有去过江氏的皇宫。”琴墨听着柳子衿的话大大咧咧的向着身后那棵树上一靠,动作实在是豪放的很,丝毫不在意身后粗糙的树皮是不是会划破弄皱他身上那件精致的留仙裙。

    “啧,一个大男人整日里穿着裙子,当真是伤风败俗。”白安平从远处过来,看见琴墨大大咧咧的姿势忍不住出声讽刺道。

    当第一日见到琴墨的时候,白安平就意识到琴墨脖颈间似乎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想说些

    什么,但是见柳子衿与春花秋月都没有什么反应,就索性将疑问埋在了心里。

    但是琴墨当晚上却被柳子衿安排与他睡一间房,在白安平不知道的情况下。

    那个时候琴墨晚他一步近的房,当琴墨回房的时候,他甚至已经迷迷瞪瞪的睡了过去,没有人希望自己半夜醒来发现自己身边坐着一个男女不明的生物。

    所以白安平醒来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琴墨小姐是不是走错房了。”

    原本他以为这货是对这里不熟所以才进错房间,却没想到琴墨大大咧咧地点了点头,道:“没错啊,我就是睡着这里。”

    “可是,男女授受不亲。”白安平白日里给自己做的心里建设过多,此时又不是很清醒,所以完全就把眼前这个雌雄莫辨的人当做了女人。

    只是这女人下一秒却用与白日里完全不一样的声音开口说了一句:“白公子不是早就发现我是男人了吗。”

    这句话一出,白安平顿时一个激灵,完全清醒了过来,一脸惊骇的看着眼前巧笑倩兮但是确确实实是男人的美人,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白日里琴墨的伪音悠扬婉转,但是刚才他发出的声音完全没有一丝丝白日里的影子,声音低沉沙哑,带有磁性。虽说也是一把好嗓子,但是也着实令人惊讶。

    至少百安平吓得不轻,没有人知道当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但是第二天早上柳子衿是在院中的合欢树上找到白安平的。

    再后来,白安平就搬去与符离同住了。

    自此之后,白安平一见到琴墨就吹胡子瞪眼,两人之间的气氛一度火药味十足。

    “大男人穿裙子怎么了。”琴墨扯扯自己的裙子,动作妩媚的抚过自己的秀发,用自已的原音说道“怎么了。”

    琴墨实在是太理直气壮了,导致白安平一时之间压根找不出理由来反驳他,最后只是冷哼一声就将头转了过去不再理会他。

    后来的后来白安平才知道男扮女装,女扮男装这种事也是可以异性相吸的。

    第二日一早,柳子衿进宫时果然是带了一身女装的琴墨。

    琴墨人长得雌雄莫辨,身形清瘦,一身女装也只是让人惊骇于他的身高,除此之外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柳小姐,您来了,太后娘娘在宫里都等着您呢。”柳子衿刚一到宫门口就立刻有人迎了上来,“只是这位小姐是…。”

    柳子衿见那小公公,仰着头眼中有着惊骇的神色,轻笑出声道:“这是我远方表姐。”

    “啊,原来也是柳小姐,来两位跟着杂家这边走。”柳子衿这一解释,那小公公公也就没有再继续问下去,而是恭敬的引着他们向里面走去。

    柳子衿来的早,此时还没有人来,甚至于皇上的早朝都没有下,本来柳夫人说要与柳子衿一同进宫的,但是柳子衿怕当时场面太过混乱,就使了个借口将柳夫人留在了府中。

    待到了太后宫中的时候,宫里倒是零零散散的坐了好些个人了,只不过这些人全都是身披袈裟的和尚,其中还有几个柳子衿脸熟的面孔。

    正是普陀寺的和尚。

    “惠普阿弥陀佛,柳小姐安。”为首的和尚一见柳子衿进来就先对着柳子衿行了一礼。

    “大师不必多礼。”柳子衿对着他回敬一礼。

    “不可,柳小姐与慧昌师叔乃至交,这礼数万万不可乱。”

    “柳丫头与慧昌师傅还是好友?”太后听着两人的对话,眼珠转了一下,然后笑着与柳子衿说道。

    “回太后,子衿幼时突发疾病,承蒙慧昌师傅相救,这才保下性命。”

    “哀家就随便说说,你看你这孩子紧张个什么劲。”太后看着一脸紧张的柳子衿慈爱的笑笑,然后就转移了话题,转而对着惠普师傅道:“这次请各位大师来主主要就是为了办场法事给江氏祈福。”

    “贫僧知晓了,请太后娘娘放心。”惠普师傅对着太后行了一礼,表示应下了。

    柳子衿并不清楚太后他们的具体计划,所以就干脆与琴墨呆在旁边,听他们讲话倒也乐得自在。

    至于到时如何行事,大约就只能让她自己见机行事了。

    而因为带了琴墨的缘故,这一上午太后也没有多找他谈话,不过皇后倒是对琴墨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甚至详细的问了琴墨的姓名与家世。不过这些都被琴墨以已有婚约糊弄过去了。

    日头渐移,太后宫里的人也渐渐地多了起来,待到皇上来了之后,这场法事正式开始了。

    原本就是一场鸿门宴,所以这场法事就直接在太后宫里举办了。

    这场法事虽说班的简陋,但是该有的环节却是一项不少,就连皇上都讲了两句话,一种安乐祥和的气氛在这宫殿之中酝酿。

    可是毕竟都是假象,很快异像就发生了。

    请神这一项环节在这次的祈福中作为压轴出场,但就是这一高潮却偏偏出了差错。

    请神失败了。

    当惠普大师手里拿着的那个玉牌怦然坠地并在地上碎成几块的时候,全场哗然。

    “这是怎么回事。”皇上看着地下那堆碎片,脸色扭曲到了极致。

    “这,神明不愿意来。”惠普大师装模作样的叹了一口气,道:“容贫僧再问一遍。”

    惠普师傅说完后,候在她身边的小沙弥连忙给他又递过去了一支新的玉牌。

    “装神弄鬼。”琴墨冷眼看着惠普师傅做法,不屑的轻哼一声。

    “这可不是装神弄鬼,可是在请鬼呢。”柳子衿轻声回了一句,然后两人就不再言语,又将视线移回了惠普师傅的身上。

    日头逐渐西升,热辣辣的阳光照下来,灼的人皮肤生疼。

    啪。

    惠普师傅突然手腕一翻,直接将那块玉牌扔到了案几上,玉牌上尖尖的尖直直的指向左贵妃的方向。

    “回皇上,宫中有奸佞,是以请神失败。”

    “那奸佞在哪里。”皇上听着惠普师傅的话眼中怒气几乎喷涌而出,冷着声音问道。

    皇上这一生气,在场众人都没有敢发出一声声响,在场唯有太后嘴角勾起了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皇上上钩了。

    若是换在以前,这么简陋的小把戏皇上自然是不会上当的,但是现在不一样,江南水患,失踪的二皇子,越来越脱离控制的局面,以及力不从心的身体让皇上丧失了原来冷静的判断力,所以在神明这等虚幻的东西前才迷失了自己的初心。

    变得迷信庸碌。

    “神明指引这玉牌,玉牌指向之处自然就是奸佞所在之处。”惠普师傅双手合十,对着皇帝说道。

    “玉牌指向何处。”

    “这处。”惠普大师走到案几前捡起玉牌,玉牌的尖正直直的指向这左妃的方位。

    其实不止是左妃,还有李秀瑛依旧很早之前就与左妃黏在一起的医女阿蛮。

    惠普大师的手刚抬起来指向左妃,左妃就面色惊骇的站了起来,不可置信的对着皇上道:“皇上,你要相信臣妾,臣妾是无辜的,一定是这老秃驴污蔑臣妾。”

    左妃说的声泪俱下,面容戚戚。

    “父皇,我母妃怎么能是奸佞。还望父皇明察。”永欢公主紧接着惠妃的话为自家母妃求情。

    “是不是奸佞,到时候自见分晓。”皇上冷哼一声,重重的甩了一下袖子,怒火旺盛,“来人将公主带下去,公主今日身子不爽利,免得日头晒坏了公主。”

    皇上此话一说出口,太后身边就走出了几个嬷嬷,态度强硬的将永欢公主带了下去,看见永欢公主被待下去,张子琳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什么来,就只是懦弱的任由那几个嬷嬷将永欢公主带走。

    “皇上,贫僧还有话要说。”惠普师傅看着一脸悲戚的左妃,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变,但是在看见李秀瑛苍白的面色时,心中的恻隐之心微动,还是忍不住开口向皇上求了情,“这位小姐端看面相,是位福泽深厚之人。”

    那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是惠普毕竟还是佛门中人,出家人以慈悲为怀,现在已经是破了佛门戒律了,自然是不能多一个人来蒙受这种无畏的冤屈了。

    惠普的话刚说完,太后就抬眼看了他一眼,眼神微凉,不过惠普脸色连变都没变,仍旧是一脸平和的站在原地,不卑不亢的任由太后打量着他。不过李秀瑛在太后眼里终究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只是不满了一会就任由这件事揭了过去。

    “是吗,李家丫头原来是一个福泽深厚的人。”皇上听言抬头看了一眼脸色还未恢复的李秀瑛。

    李秀瑛天庭饱满,从面相上来看,倒是真是一副福泽深厚的面相。

    “既然如此,李家丫头就先去一边吧。”皇上点点头,就让李秀瑛去一旁呆着直接免了她的排查。

    “皇上,妾身有话说。”

    “说。”

    “为何这位大师就断定了奸佞在妾身与左妃娘娘之间呢。”开口的正是阿蛮。哪怕今日是为国祈福除厄的时候,阿蛮也依旧是穿了一身鲜红的苗衣,身上说的银饰在阳光的照射下反射出点点银光,刺眼的很,而那件衣服偏偏又是短衣窄裤,露出一截洁白的腰肢以及纤细的手腕脚腕。

    “非礼勿视。”惠普师傅只是对着她行了一礼,然后就转身背过了身子,对着皇上道:“我朝民风素来开放,但是女子也素来讲究洁身自爱,历代更是讲究后宫不干政,不可淫乱后宫。”

    惠普师傅的话只说了一半,但是偏偏在场的众人都能听出他的意思来。

    左氏与二皇子在朝中结党营私不是一日两日了,尽管他们都是在暗中进行,但是却也不是什么隐秘。

    至于霍乱后宫,众人默默地在心里咀嚼了一下这个词,然后或光明正大或隐晦的将目光投在了阿蛮的身上。

    阿蛮感受到众人的眼光,刚想要发怒,却是看见了惠妃递过来的眼光。

    她在警告她不要轻举妄动。

    阿蛮看着惠妃的目光,最终还是低下了头,不与他们争辩。

    “俗话说的好啊,这三个女人一台戏,现在这出戏可以说是一台大戏了。”琴墨笑笑,轻声对着柳子衿说道。

    “确实。”柳子衿点点头不动声色的继续当她的透明人,默默的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反正今日太后的目的就是为了找个理由给医女阿蛮定个罪,她只要默默地在关键时候推波助澜一把就可以了。

    “既然奸佞已经有了定数,剩下的事情就劳烦皇上了。”惠普师傅双手合十,一脸的淡然,不悲不喜,似乎这整间事情都与他毫无关系,他只是一个传达意思的局外人。

    惠普大师此话一出,围观的众人顿时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所说的话多数就是批判左氏与医女的,偶尔有一两个为他们争辩的声音传出来,但也很快就消失在其他的声音当中。

    人都是趋利的,哪怕知道眼前这事多有疑点,但是在场的又有哪一个人不是人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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