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王被废于建元二十七年六月十八离开建安,夜清婉站在城楼上极目远眺,看着沈儒韦的车架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地平线上。

    很意外的事,五王妃安安静静地跟着五王离开京城,并没有如期撒泼闹事,这让夜清婉有些意外。

    沈儒元走到他身旁,并肩而立同样望着车架消失的方向发呆,“夜姑娘,京城传闻姑娘与七弟私交甚密,不知是否属实,还望夜姑娘解惑。”

    天色昏沉,乌云翻滚,压抑地雷声轰隆隆地响着。

    “太子想听实话,还是想听假话?”

    沈儒元眸色转冷,空茫地望着天地间的黑沉,“夜姑娘会说实话还是会说假话?”

    夜清婉道,“太子已然知道答案,何必多此一举来试探我呢。”

    沈儒元垂眸,“夜姑娘会为他破例,参与到南楚的风雨中来吗?”

    雷声轰然而至,隆隆地压迫感越来越重,空气稀薄让呼吸都有些压抑。

    夜清婉答非所问,“东宫中的黑袍人并非是谋士的最佳人选,此人善毒善医来历成谜。帝王之道乃是正途,太子不要误入歧途毁了大好前程。我雾山与毒宗不可并存,还望太子殿下体谅。”

    太子收回视线,侧首望着夜清婉,“夜姑娘,孤身为太子有太多不得已,孤身处高位,高处不胜寒。孤观夜姑娘有心胸宽广,内秀奇才,东宫若诚心相请,你可愿意与孤共看万里山河?”

    “太子的万里山河还是留着与太子妃同看吧,阿婉要与本王畅游江湖自在逍遥。”沈儒墨踱步迈上城楼,月白色的长袍在风中作响。

    雷声更响了,黑云压城,仿佛触手可及。

    沈儒墨揽着夜清婉的肩膀,温声道,“快下雨了,我们回去吧。”

    越过太子,夜清婉停住,颇有感慨的道,“太子身为储君应修治国安民之道胸怀天下,应知为君者各修其德,为臣者各尽其忠,为民者各思其职。则天下太平。”

    下了城楼进了勤王府的马车,夜清婉靠着马车闭目养神。雨,就在这个时候落下天际,溅起无数的尘土,而后尘土被雨掩埋,水滴成小渠,涓涓流淌。

    雨越来越大,雨点砸在马车上啪啪作响,夜清婉缓缓睁开眼,沈儒墨温润的眉眼撞入她的视线,浅笑嫣然。

    “在想什么?”沈儒墨温润一笑,将她拉进怀里,靠着她的头柔柔地抚摸她的乌发。

    “太子这个人,可惜了。虽然有些阴鸷,但不可否认他的气度,不知道是出于何种原因才考虑毒宗的辅助,但单从邺城春瘟无一伤亡来说,他良心未泯。”

    靠着沈儒墨闻着他身上好闻的冷莲香,夜清婉轻轻收拢环在他腰间的手臂。

    “阿婉心软了?”

    他有些不开心,好不容易单独相处,他的阿婉心里还惦记着别的男人。

    “谈不上心软,就是有些可惜,他毕竟不是沈儒韦那种视人命如草芥的瘪三,只可惜误入歧途,一步错,步步错。”

    夜清婉轻轻摇头,靠在他怀里,安静地听着大雨哗啦啦的声音。

    马车一路驶入勤王府。花间意的前厅里,夜清婉望着门外积水溅起的高高的水花发呆。

    沈儒墨换了湿衣服从内室走出来,刚

    才他一路护着夜清婉,几乎全身都湿透了。

    雨下得很大,还是没有停下的迹象。

    他从身后拥着她,轻声问道,“要不要换身衣服,王府里给你备下不少日常换洗的衣物。”

    夜清婉摇头,“刚才有你护着我的衣服没湿。我不太喜欢这种天气,潮潮的,湿湿的,一点都不干爽。莫名会染上不好的情绪。”

    冷风出过,扬起一线水汽,沈儒墨揽着她转身将她护在身前水汽挡在身后,温笑着轻吻她的侧颜。

    颜宗朝仍旧顶着一张面瘫脸的颜航眨眼,咱们走吧,王爷虐狗呢,不需要咱们伺候着。

    颜航面瘫脸上一转,僵硬地眨眼,哥,你说啥?

    颜宗扶额,默默拉着不解风情的弟弟离开虐狗现场。

    “难得今日清闲,不如陪我下棋?”沈儒墨牵着她的手走进书房内室,棋盘已经摆好,信步坐到蒲团上,沈儒墨比划了个请的姿势。

    夜清婉挑眉,“我可是难得一见的臭棋篓子,你确定要和我下棋?”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邀请她下棋,雾山都知道她的棋有多臭根本没人想和她下棋。

    沈儒墨浅笑,“我也不精此道,娱乐而已。”

    夜清婉撩开衣摆潇潇洒洒坐下,拿起手边的黑子,笑道,“执黑先行,落子无悔。”扫了眼方格棋盘,在沈儒墨完全没想到的地方落下一子。

    沈儒墨蹙眉,难道是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跟着她落下白子,测算夜清婉接下来的棋路。

    然而夜清婉却又在他想不到的地方落下黑子,沙漏中细沙流淌而过,时间慢慢流逝,沈儒墨才真正理解所谓“臭棋篓子”是个什么概念。

    夜清婉下棋落子全凭本心,不按套路毫无章法,沈儒墨摸清了她的习惯,慢慢跟着她落子看着她扭转棋局,喜上眉梢。

    “赢了,赢了,你真的这么差劲,居然输给我!”夜清婉高兴地拍拍手,已经全然忽略因为下雨潮湿带来的坏心情。

    “咱们再来一局,这次我让着你!”

    看着她志得意满的模样,沈儒墨笑着将棋子归拢,又把黑子棋盒交给她。“这局是我大意,下一局阿婉就有这般好运气了。”

    “少说大话,咱们比过再说。”

    雨势渐渐增大,依稀可以听到窗外滚滚雷声和雨点落地噼噼啪啪的声音。

    素白的玉手执黑子落下,仍然是那般没有章法。却意外的连胜三局。

    夜清婉喜形于色,望着窗外的雨势不减,杏眼一转笑道,“光是下棋没意思,咱们不如赌一局输赢?”

    沈儒墨星眸如渊闪过一丝了然,“阿婉想赌什么?”

    夜清婉想了想从袖筒中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盒子放到棋案上,推向沈儒墨。“想要吗?赢了就送你!”

    沈儒墨笑道,“我记得阿婉答应送给我的,再做赌注似乎不合适。”

    夜清婉托腮,歪着头看他,“猜到是什么了,真聪明,打开看看喜欢吗?”

    沈儒墨解开锦盒上粉色绸缎蝴蝶结,打开锦盒一股浅淡的药香沁人心脾,精心编制的手链零星却规律地点缀着九颗饱满圆润的红豆。

    唇角漾开一抹温暖的笑容,沈儒墨看着躺在手心的红豆手链,有片刻的晃神。

    “喜欢吗?”夜清婉看着他闪亮的星眸,拿起他手中的手链替他系在手腕上,“大小正好合适,还不错。”

    沈儒墨笑道,“我可以当成是阿婉给我的定情信物吗?”他的眼中充满期待,灿若星辰。

    “红豆生南国,春来发几枝。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

    大雨磅礴,声声入耳,却无法挡住这似呢喃般的轻语传进沈儒墨的耳朵。轻轻摩挲着手腕上的红豆,他忽而大掌抚摸她出尘的容颜,在眉心轻轻落下一吻,“谨以此物,愿许三生。”

    夜清婉双手捧着他的脸,“你还真是便宜,一个手链就将你三生交付,不怕真情错付追悔莫及吗?”

    沈儒墨将她拉进怀里,“只要是阿婉,纵是错的,也是对的。”

    猝然抬头撞入一双星辰汪洋般的深眸,柔软的薄唇带着微暖的体温印上软糯的粉唇,唇齿间的研磨诉说着深情不负,倾心如初。

    一吻作罢,两人的呼吸都有些不稳,夜清婉靠在他怀里平息纷乱的心跳。“技术渐好,不知是在哪个小姑娘哪里练出来的。”

    调侃一起,旖旎的气氛就散了。沈儒墨失笑,“要是阿婉肯让我勤加练习会更好的。”

    “美得你。”夜清婉在他胸膛上拍了一下,“雨还在下,我们继续下棋吧?”

    沈儒墨星眸如渊,宠溺地浅笑,“好啊。”

    棋局半酣,夜清婉风头正盛,黛眉一挑,笑道,“咱们还没定赌注呢。”

    “若我输了,勤王府的中馈就交付阿婉,若我赢了,择吉日阿婉嫁给我如何?”

    夜清婉眨眼,她怎么觉得有坑。可是棋局已然过半,她有九成胜算。至于中馈是什么?“交付中馈是什么?”

    沈儒墨一愣,而后浅笑,“中馈就是勤王府的私库。”

    私库就是钱啦!杏眼弯弯,反正这局稳赢,赚他一笔也不错。“你要是输了,真的会把你家的中馈交给我?”

    “落子无悔,击掌为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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