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一个外男的字画堂而皇之的挂在茶室中,知不知道意味着什么?

    那个流连风月又放荡不羁男子怎么能入了她的眼?

    那个玩世不恭又轻佻拈花的浪子怎么可能有如此造诣,定是找人代笔欺骗清婉。

    不行,他们不能在一起,他一定要阻止他们在一起。

    此时的沈儒墨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温文尔雅,内心不遗余力的贬低顾无缺,将他当成专会哄骗女子的贼人,简直恼恨到骨子里。

    全然忘记了夜清婉可不是能被轻易哄骗的良善小白花。也全然忘记他给自己设定的守护者的身份。

    夜清婉端着清洗晾干的茶具走进来时,就看见沈儒墨可以称得上狰狞的看着墙上的画。

    “这幅画有问题吗?”

    何止有问题,有大问题!

    “想到些事情,抱歉,是不是吓到你了。”控制好面部表情,沈儒墨恢复了温和。

    “我可是熊心豹胆。”放好茶具,夜清婉面西而坐,开始冲茶。

    诚然夜清婉煮茶姿态优雅动作轻灵,举手投足如诗如画极其赏心悦目,可沈儒墨的心思却依旧没有从那幅画上收回来。

    游魂般走到夜清婉对面坐下,继续审视墙上的挂轴。顾无缺三个字实在太过灼目,即使是淡淡晕开的茉莉花香也无法平息他内心滔天的波澜,舒缓他所爱被夺的心灰意冷。

    “这花茶是我在雾山时亲自窨制,七窨一提,金贵的紧。泡茶的天水是年前大雪时接的,至于茶具也是上好的紫砂壶。环境也算得上恬静。”

    仿佛阳光,夜清婉的声音,让深陷万丈深渊的沈儒墨看到了光明。

    将紫砂小品茗杯放到沈儒墨面前,夜清婉浅浅一笑,“只是不知煮茶人的手艺如何?”

    沈儒墨端起茶杯,细细品味,平心静气,自然放松。对夜清婉回一暖笑,如今坐在清婉面前的是他,而不是顾无缺,一切都还来得及,不是吗?他有足够的耐心像她证明,顾无缺绝非良配。

    远在北燕的夜清朗对着折子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暗自思忖,最近打喷嚏的频率有点高,不会是自家妹妹顶着他的名号做了什么天怒人怨的事儿吧?

    “唇齿留香,沁人心脾。”

    “多谢盛赞。”夜清婉拨弄了下火炉里的炭火,笑道,“若不苛求口感,我更喜用白玉茶具。”

    “为何?”沈儒墨不解。

    “玉石色泽莹润,触手温凉,心境上会更加清润。”

    “清婉多才,不仅茶艺精湛,书画造诣也是很惊人。”沈儒墨不动声色将话题引向墙上的挂轴。

    夜清婉摇头,沈儒墨只怕是已经发现顾无缺的落款了,果然心思细致,她到底大意了。

    密探遍布天下的沈儒墨怎么会不知道做情报生意的风信楼主顾无缺呢?

    好在他即没见过真顾无缺,也没见过假顾无缺,就算看出端倪,也不会影响大局。只是哥哥这幅画挂不得了。

    “勤王谬赞了。”

    “恕本王冒昧,清婉认识风信楼楼主顾无缺?”沈儒墨尽量让自己的语气保持沉稳,仿佛只是好奇,并没有深意。

    夜清婉垂眸他果然发现了,笑道“认识。”

    然后呢?没有下文了?沈儒墨蹙眉。

    “清婉觉得他,如何?”略微加重的呼吸,暴露了他的紧张。

    夜清婉快速分析了记忆里风信楼与南楚的交易记录,确认与沈儒墨并没有交集。

    也许只是单纯的好奇,毕竟风信楼是仅次于玄机阁的第二大江湖组织。

    “面如冠玉,英姿勃勃。”夜清婉一边说一边点头,这样评价哥哥还是比较中肯的。

    却不想画面落到沈儒墨眼里就变了意思。

    她很满意顾无缺。

    顾无缺真的骗了她。

    他竟敢敢骗自己心心念念想坦诚以待的她!

    很好!

    “江湖险恶,人心复杂,清婉不要轻易相信他人。”沈儒墨用力揉搓指腹,尽量让自己语重心长。

    夜清婉见他并不追问,认真的神色中夹杂着担忧,心中一暖,难得有个算不上深交的人关心她。“多谢勤王。”

    “是不是本王做错了什么,清婉竟连本王的名字都不愿意叫了。”沈儒墨的语气有些幽怨,他想听她叫自己的名字,那只是平平淡淡的唤一声。

    夜清婉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没能抵挡美男幽怨的眼神,尴尬地道,“咳咳,入乡随俗,我总不能失了礼数。”

    “与本王相处,清婉不必如此拘礼。你于本王有救命之恩……”说道此处,沈儒墨停住了,端起茶杯,喝了起来。

    夜清婉视线扫过他泛红的耳尖,暗忖,他不会也想到‘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一句吧。心里没来由的一慌,夜清婉想要端起茶杯,慌乱中手腕却不慎碰到了盛满热水茶壶。

    “嘶——”

    夜清婉手腕一缩,还没来得及查看,就被沈儒墨握住,掀开了袖子。

    女孩白皙娇嫩的手腕上缠了几层轻薄的纱布,渗出的血迹嫣红尤为刺目。

    “你受伤了?”难怪抱绍儿的时候有些异样。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夜清婉尝试将手收回来,沈儒墨掌心的热度让她觉得不安。

    “别动,伤口裂开了,本王帮你上药。”不是询问,而是肯定。

    “不,不用了。不急于一时。”

    “药在哪里?”沈儒墨的坚持让夜清婉略微有些诧异,毕竟在她面前沈儒墨一直是很温和的。

    见夜清婉没有反应,沈儒墨便准备起身去吩咐丫鬟取药,却被夜清婉用另一手拉住,“别叫人,我这里有药。”

    “放手,我要取药。”

    迟疑片刻,沈儒墨还是松开了她的手。

    夜清婉不情愿的拿出玉瓶,放到桌上。自己动手去解纱布,被沈儒墨拦住,她也不在坚持。府里只有裴修明和筱儿知道她受伤的事,闹出动静就得不偿失了。

    解开纱布看到伤口,沈儒墨眸色微敛,利器所伤!打开玉瓶嗅了嗅,不是伤药而是漱玉散!利刃外伤却用清毒的漱玉散,若是别人他可以认为是拿错了,可夜清婉是谁,神医门嫡传弟子,她是不会分不清伤药和漱玉散的。

    压下心中的疑惑,沈儒墨把药轻柔均匀的撒到夜清婉的伤口上,白色的粉末迅速的化开,伤口处仍旧有鲜红的血液渗出。

    沈儒墨眉峰一紧,“不止血吗?”

    夜清婉拿出手帕递给沈儒墨,“到了能愈合之时,血自然会止住。”

    包扎好伤口,沈儒墨细心的将手帕翘起的边角掖好。放下夜清婉的袖子盖住。确认看不出包扎的痕迹后,不舍得松开手。

    “为什么瞒着府里?”

    夜清婉答非所问,“上次发热退烧后,我被后厨威胁不躺满三天没饭吃。”

    沈儒墨哪里看不出她搪塞,无奈笑道,“本王会保守秘密的。”这样的小秘密或许能让他们之间的距离再近了一步。

    “多谢勤王。”沈儒墨并没有继续追问,让夜清婉松了一口气,直觉得沈儒墨太贴心了。潜意识里,她觉得沈儒墨是可信的,无害的。

    “直呼本王之名。”沈儒墨认真地道,“‘勤王’听了实在别扭。”

    “好,那就多谢沈儒墨。”不过是个名字,也的确比“勤王”叫起来顺口。“话说,你这个做叔叔的真不称职,将绍儿扔到我府里就与我煮茶赏景,也不怕我的人对他不利?”

    “本王相信清婉。”

    沈儒墨的眼神热烈而笃定,仿佛暗藏热浪席卷而来,卷来了天上一抹红云,衔上她的眉,掠过她的眼,在白玉般的脸颊上印上一丝艳艳的红。

    夜清婉错开眼,熄了调笑的心思。可能炉中碳火太旺了,可能茶室温度太高了,她无措地抚了抚热辣的脸颊,起身走到窗边透气。空气中弥漫着暧昧微妙,夜清婉缓和气氛般指了湖面信口道,“花开正好……”

    风乍起,吹皱一湖春水,吹起了她咬断自己舌头的念头。

    沈儒墨闷笑起身,走到她身边,眉目含春凝视着她,意有所指道,“的确花开正好。”

    夜清婉侧目,不期撞入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脉脉深邃仿若星辰汪洋,让她沉迷不自知。

    沈儒墨压抑许久的情绪猝不及防的涌上心头,在斜阳剪春风茶沁茉莉香的午后,在水波潋滟凌乱满室疏影的光晕里,漾开心痒难耐的悸动。喉结滑动错乱了气息,思绪凝结遗忘了顾虑,“清婉……”

    “吱呀”突如其来地开门声,惊醒沉醉于暧昧缠绵中的两人,夜清婉仓促间躲开那让她纷乱了心海的迷眸,背窗而立。沈儒墨茫然若失,望向如他心情般重重叠叠波纹零乱的湖面,目光悠远空茫。

    裴修明面色凝重快步走进茶室,递上折子,“小姐,出事了。”

    稳定了心神,夜清婉接过折子一目十行,面色越发凝重。良久,夜清婉沉声道,“沈儒墨,靖王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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