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清婉愣怔片刻回神,拱手道,“晚辈雾山夜清婉,协守山家族尼古拉斯旺财,拜见楚国皇帝陛下。”

    旺财也收回盯着靖王妃的视线,悠悠地抬起左前爪行礼。

    夜清婉了然浅笑,尼古拉斯家族以右为尊,旺财不喜欢楚帝。“尼古拉斯旺财向陛下致以最崇高的敬意。”不过这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她还是有的。

    “免礼,平身。今日是家宴,也是为雾山来客接风洗尘,大家不必拘谨。都坐吧。”

    楚帝沈荣昌今年五十有六,龙行虎步不显老态,行动间将帝王的威严展现的淋漓尽致。皇后眉宇凌厉,保养得当,却也鬓生华发。宠妃郑氏,柔弱无骨,眼神勾人。其他的五六位宫妃也是风情各异。

    夜清婉的桌案仅排在沈儒墨之下,对面是太子和湛王的席位,沈儒墨上方是靖王沈儒安。

    领着旺财将将坐定,楚帝突然开口,“雾山掌门夜无尘,是你何人?”

    “回陛下,正是家父。”

    “可曾学过医术?”沈荣昌压下激动的心情。

    “回陛下,清婉师从家父,乃雾山第十代嫡传弟子。”

    雾山门规森严,每代只收三名嫡传弟子,传授核心医术,从中选出最优秀者继承雾山,其他两人不能外授核心医术。所以这一代她爹也只有三个弟子,除了夜清朗,还有正在闭关的大师兄柳承嗣。

    众人神色凛然,雾山,天下医者为其马首是瞻,雾山嫡系,世间医术之大成者。看向夜清婉的目光越发热切。

    沈儒墨扫过众人,眉心拧紧,十分不悦。

    听完夜清婉的介绍,楚帝热情而详细的介绍了除沈儒墨之外的儿子们。她这才恍然,沈儒墨真是不受宠啊,连亲爹推销都被跳过。看着上座的沈儒墨云淡风轻,她有些理解他的凉薄冷情。摊上这么个偏心眼的爹,没心理变态已经很不错了。

    楚国皇室,二皇子早夭,靖王行三与沈儒墨一母同胞,生母是曾经宠冠六宫的锦妃,于二十年前病故。四王被贬至赣州。湛王行五,与太子,十公主为皇后所出

    。六王病弱,没有什么存在感,八王在皇陵反省,九皇子倒是深得楚帝欢喜,插科打诨玩得风生水起。其他的皇子年龄太小都没有出席。帝姬除了十公主都已经出嫁,只是这位十公主十分别扭,明明好奇却又不正眼看夜清婉。

    夜清婉对古代的歌舞兴趣不大,端起酒杯浅啄,举手投足豪迈又不失优雅。她的席位仅在有封号的王爷之后,足见楚国皇室对雾山的重视。

    旺财依旧端坐在夜清婉身边,好不含糊的摆着首领架子,霸气侧漏。

    昭阳殿外突然想起熟悉的声音,“秦国皇四子慕容泽拜见楚国皇帝陛下”,慕容泽走进大殿,一身骚包的朱红色长袍,暗红色绸缎腰带,放荡不羁。“本殿来迟了,还望陛下原谅则个”。他本就随性,来到楚国更加放浪形骸,沈荣昌巴不得他不学无术,是以并未苛责,就让他入坐末席。

    旺财对宫宴的食物并不感兴趣,只是时不时的打量靖王妃。夜清婉放下玉箸,安抚地拍拍他的头,提醒他不要表露情绪。

    百无聊赖,暗中观察这些王爷皇子,夜清婉发现湛王身后的侍卫指甲边缘泛黑,是常年浸淫毒术所致。她往沈儒墨的方向靠了靠,用只能两个人听见的声音问道:“湛王身后的护卫是什么时候开始跟着他的?”

    “九个月以前。”沈儒墨不动声色的靠近,呼吸间都是少女的馨香。

    九个月以前,刚好是风信楼暗桩回报毒宗搭上湛王的时间。

    再看九皇子,耳后有三个黑青的针孔,显然中毒了而且时间不出一个时辰。什么人这么大胆,敢在皇帝眼皮子地下动手?

    又瞟了眼末座的慕容泽,大红色的衣袍歪坐在垫子上,风骚的打着拍子。夜清婉抬手揉了揉眉心,还有场大戏要唱呢。

    楚帝挥退舞姬,朗声道:“婉丫头,可是觉得歌舞不尽兴?”酒过三巡,沈荣昌收敛了威严的王者霸气,自来熟唤夜清婉婉丫头。

    夜清婉垂眸恭敬地道:“歌舞甚好,只是清婉不甚酒力,殿前失仪,还望陛下赎罪。”

    “婉丫头不必拘谨,朕与你母亲是旧识。多年不见,她可还好?”

    沈儒墨扭着酒杯的手慢慢捏紧,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夜清婉瞧着沈荣昌一脸的怀念,忽然想起了爹爹提到楚帝他那张激愤的脸,回道:“回陛下,父亲待母亲极好,母亲万事顺心,自然身体康健。”

    “她,可曾提过朕?”

    “回陛下,不曾提过。”夜清婉内心一阵抽搐,千万不能让爹爹知道,沈荣昌还惦记娘亲,否则明天就陈尸龙榻了。

    “到底都是旧事,你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挥手示意太监上歌舞,交代儿子们要好好招待夜清婉后,楚帝就带着皇后和后宫的莺莺燕燕退场了。

    夜清婉松了口气,却又被沈荣昌的儿子缠着敬酒。

    九皇子今年十五,性子活泼,见沈荣昌走了,绕开舞姬端着酒杯来到夜清婉身边,“姐姐长得真好看,我敬姐姐一杯,为姐姐接风洗尘。”

    起身,看着这个阳光少年一对儿可爱的小虎牙,夜清婉计上心来,长袖一甩,端起酒杯,一粒药碗掉入九皇子酒杯中瞬间化开,消失无痕,“九皇子,请。”

    满饮杯中酒,夜清婉一派江湖儿女的洒脱不羁。随后,她假装醉酒,坐下以手撑头,闭目养神,打消其他皇子敬酒的心思。

    看穿夜清婉伪装,沈儒墨目光柔和,笑道:“京城贵女都对这琼楼玉宇皇权富贵趋之若鹜,清婉怎么反倒唯恐避之不及。”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有什么好的。”夜清婉不以为然。

    沈儒墨敏感的捕捉到“萧郎”这个词眼。“清婉可是有心上人了?”他捏着酒杯的手因紧张汗意渐浓。

    “打个比方而已”,夜清婉耸耸肩,“您老二十三了都不着急,我着什么急呀!”

    他很老吗?沈儒墨摸摸下巴,“敢问清婉芳龄几何?”朝堂密探完全查不到她的信息。

    夜清婉不明所以,“过了年就十六了。”

    相差八岁,她风华正茂,他却……不受宠,也不显赫。

    他的父皇捕风捉影,为了保全皇家声誉,不惜违背对母妃的承诺将他召进宫来,指使宫女色诱。

    沈儒墨的眼神渐渐变冷。如果不是利用雾山造势,他还依旧是出国皇室里唯一一个年过而立开府不封王的皇子。

    他是异类,父皇厌弃,母妃又因他而死。腿上诡异形状的黑色胎记,是他一生的噩梦。

    沈儒墨沉浸在回忆里,周身萦绕孤寂与悲凉,月白色的衣袍浸在夜色里,透着化不开的清冷。

    忽而一只温凉的玉手拍在他的肩膀上,将他从无尽的悲伤中解救出来。

    抬手握住肩上的素手,对上一双含笑的明亮杏眼,沈儒墨预感这个来自雾山的少女将会是他一生的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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