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宛新看着柳夏庆的背影,深深地陷入了沉思,她对此人的背景、性格了解甚少,前世在她的记忆力,在沈府只见过柳夏庆一面,还是柳氏的生日,邀请柳夏庆赴宴。此人在宛新的记忆力就跟陌生人差不多。宛新感觉自己对此人不止这么一点了解,是在什么呢?宛新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了什么地方的缺失,但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柳氏的葬礼就这么的结束了,没出几日,沈老爷便把姜氏抬成了当家主母,而花音成为了五姨太太,但沈家的主母全部因为产子而丧生,在京城中也起了一些风浪,说沈家昧良心的钱挣得太多了,才导致主母接二连三的死去,又说沈老爷的命太硬,克死了自己两个妻子。

    这个说辞传到沈老爷耳朵的时候,他又生了一顿气,还因此卧床三日没有起床。没过几日,沈家便从柳氏去世的阴影中走了出来,因为此事二房三房也没有再提分家一事,倒是给沈老爷省了不少事。沈如菲从那次回府,便没有再见踪影,沈老爷看到她就想到自己家产损失,渐渐的便没有人再提起这个人。

    如今的天气已经渐渐寒冷,京城的冬日是最难捱的,空气潮湿阴冷,时不常的还点小雨,冷风吹过,令人瑟瑟发抖。宛新一向怕冷,冬日的时候除了日头最暖的午后,其余时间都是抱着暖手炉躲在屋中,屋内的地龙被烧得热腾腾,可以说听竹苑是沈家最暖的一个院落。如今的当家主母姜氏,对于宛新地龙的燃烧程度甚为不满,宛新索性自己买起来煤炭,不用沈家一分钱。姜氏也就说不出来什么。

    这日宛新依然蜷缩在屋中,就连绣活做的慢了些,基本所有的绣活如今只有明月一人完成。宛新抱着暖炉盖着厚厚的小暖被,看着低头忙碌的明月,不解的问道,“你不冷么?”

    明月抬起头笑道,“小姐,我不怕冷的。”

    宛新扁扁嘴,她对自己这么怕冷也是无可奈可。只求这令人难过的冬日尽快的过去。这时从外面跑进来一个小丫鬟,手里拿着一封信,圆乎乎的小脸被冻得通红,举着信的手也是通红,小丫鬟带着哈气的冲到宛新面前,宛新被突来的凉意惊得下意识的蜷缩了一下。明月马上起身呵斥道,“说过你多少次了,小姐怕冷,又不是不知道,带着凉气别离小姐那么近。”

    小丫鬟俏皮的吐了一下舌头,瞬间往后退了几步。宛新待小丫鬟离的远了一点,马上恢复了方才舒适的坐姿,“不碍事,白芷,什么事?”

    白芷举着手里的信,喜笑颜开的说道,“小姐,少爷来信了。”

    宛新听到是大哥的来信,马上从床上跳了下来,快步来到白芷面前,“是吗,快给我。”

    “小姐,她身上凉。”明月提醒道。

    “不碍事,不碍事,大哥已经许久没有来信。”宛新从白芷的手中接过了那封带着凉意的信。

    白芷得意的朝着明月眨了眨眼睛,明月无可奈何的坐了回去继续自己的绣活。

    “小姐,大少爷说些什么啊。”白芷伸着头好奇的问道。

    “你又不认识大少爷,再说你又不识字,瞎问什么?”明月瞥了一眼白芷,取笑道。

    白芷顿时不服气的哼了一声,“明月姐,我虽然以前不识字,但是现在已经能写名字了,就连小姐都夸我进步很快呢。”

    宛新此时没有心情理会两个丫鬟的打闹,自打没有了夏天,听竹苑里里外外只有明月一个贴身丫鬟,一日宛新上街,遇到卖身葬父的白芷,她见这个姑娘可怜,便给了她点银子。谁知白芷拿了钱,把父亲的丧事处理完毕后,便来到了沈府,要报答宛新的救命之恩。无论宛新怎么拒绝,白芷也不肯离去,宛新见她也是可怜,就收留她在听竹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白芷虽然年纪小,但是很勤快,而且力气大,甚至比沈府一些瘦弱的家丁都要大力的多。还是一个实心眼子,只要谁说宛新半个字不好,她都跟人不依不饶,不知因为这件事,跟别的丫鬟打了多少次,倒是每次都没有吃亏。其他丫鬟的主子也自知理亏,只好咽下这口气,只告诉自己的丫鬟不要再去招惹那个没脑子的白芷。宛新见白芷愣头愣脑的便给她改了一个文雅的名字,希望她的行为举止能略有收敛。

    “太好了!”看完来信的宛新喜笑颜开,一把抓住白芷的双手,拉着她在屋里面转圈圈。

    明月也是许久没有见过宛新如此开心,“怎么,是大少爷要回来了么?”

    “不是,是大嫂有了!”宛新欣慰的说道,她久别的小侄女沈筱萱他们终于要见面了,想到萱儿前世悲惨的遭遇,宛新早就暗自发誓,今生只要萱儿出生,她便把所有的爱都给她。如今萱儿已经好好地呆在大嫂的肚子面了,在没有几个月就要出来与她见面,她怎能不高兴?

    “是么?太好了,大少爷有儿子了,真是老天眷顾。”明月双手合十,对着苍天作揖。

    “不是,是女儿。”宛新不由自主的矫正道。

    “小姐真会说笑,如今还在肚里面,怎么就知道是女儿?”白芷捂着嘴笑道。

    宛新一愣,马上反应过来,“对,说不定是个儿子。明月,我们去找大哥!”她一定要见到大哥,她要在自己萱儿出生的第一时间见到她,她等不及大哥大嫂回来,再见到自己小侄女。

    “什么?”明月和白芷一起发出了惊呼,去找沈强,如今沈强可是远在北梁和西楚的边境,战乱危险不说,这路途漫漫,小姐怎么能去?

    “我不管,你们现在开始收拾东西,我这就去跟父亲说一声,我要去找大哥。”话音未落,宛新已经穿上了披肩,踏出房门。

    “小姐,你的暖炉。”明月连忙追了上去,如此冒冒失失的宛新,她从未见过,看来小姐这次去边境之地是一定要去的了。明月摇摇头推了一下身边发愣的白芷,“还愣着做什么,收拾东西吧。”

    “明月姐,我们真的可以去边境吗?好呀,那里好玩吗?”白芷年纪小,心性也未成熟,听到出门开心的不得了,欢蹦乱跳的去收拾衣物去了。

    明月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她知道没有人能够阻止小姐的脚步,小姐说要去边境就一定要去。就算沈老爷不同意,她也有办法令他同意。看来这次的绣活又不能按时交工了,能赶工多少是多少吧。

    谁知沈老爷很痛快的答应了宛新的要求,还给了宛新不少银子,让她路上不要委屈自己,尽量住的好一些。宛新倒是没有拒绝把所有的银子全盘接收,原来花音已经有了身孕,沈老爷现在的心思完全在花音身上,他要让所有人看到自己并没有老,自己还是会有儿子的。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沈老爷特地找了几个大夫分别给花音诊断,得到的结果是一个,花音果然有了身孕。

    沈老爷笑得合不拢嘴,与沈老爷和花音心情恰恰相反的就是姜氏,她已经嫁到沈府有些年份,但是依然孕育一儿半女,如果花音产下儿子,一个无儿无女的女人如何能坐稳沈家的当家主母之位?

    宛新再出发前,给自己未来的小侄女准备了丰厚的礼物,穿的用的,玩的带的应有尽有。礼物繁多,种类齐全,就连明月都劝诫宛新,觉得差不多了,这么多的东西,已经需要一辆马车才能拉下。宛新这才停止了为萱儿的继续采购。

    这日宛新正在最后打包的时候,姜氏来到了听竹苑,看到宛新一愣,“宛新,你这是要去哪?”

    打包中的宛新,听到声音,抬起沈见是姜氏,“四,嫡母,你怎么来了,你看我这乱的。明月快给嫡母搬把椅子。”

    明月手忙脚乱的办了一把椅子让姜氏坐下,随即端上来热滚滚的姜茶,“夫人,刚熬好的姜茶,喝了暖暖身子。”

    姜氏接过姜茶并没有饮用,而是一脸愁容的看着宛新,宛新被姜氏盯得浑身不自在。她怎会不知姜氏因为什么而来,可如今她所有的心思都在出远门的身上,对姜氏打的那点小算盘,权当没有领会。

    姜氏见宛新半天没有说话,随即叹了口气,“宛新,你这何时动身?”

    宛新也放下了手中打包的包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后日动身,嫡母,这姜茶甚为暖身,我这一冬天都靠这姜茶度过,你快尝尝。”

    姜氏苦笑了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姜茶,眼睛瞟到宛新正在收拾的包裹上面,看到属于孩童玩耍的玩具,瞬间脸色一变,指着那玩具问道,“宛新,这是……”

    宛新拿起拨浪鼓,摇了几下,“是我大嫂,她如今有了身孕,这不我准备了一些礼物带给我未来的小侄女。”

    姜氏接过宛新手中的拨浪鼓,有气无力的摇了几下,重重叹了口气,面带忧愁的说道,“宛新,你也不是外人,如今我也不跟你兜圈子。我刚成为沈家的主母,你也知道我没有孕育儿女,而五姨太太这才几个月就已经有了身孕。我一介女人,怎么也要为以后考虑。”

    宛新见姜氏已经开门见山,只能接着姜氏的话说道,“嫡母的焦虑在宛新看来实属没有必要,花音虽然有了身孕,就算以后生下一儿半女,你身为沈家的主母,完全可以要过去养着的。”

    姜氏依然一脸愁容,“就怕花音不同意,如今老爷那么疼爱她,恐怕也难依着我的意思。”

    宛新平静的说道,“嫡母如今怎么糊涂了?花音的孩子就算是男孩也是庶子,如果养在你的名下便不同了,这点花音怎会不明白?而且在你的身边,无论衣食住行都会更上一筹。父亲怎么会不同意呢,他要的只是孩子罢了,而谁的孩子,谁来养,对于他来说并不重要。”

    姜氏听完宛新的话,原本没有光彩的眸子瞬间闪现了光芒,“宛新还是你说的对,你看我为此事愁了多久,也没有个办法,你三言两句,便打开了我的心结。只是你这一去,要多久才能回来?我很舍不得你啊。”

    宛新心说,你哪里是舍不得我,你是怕没有人给你出主意罢了,不过她的嘴上还是安慰着姜氏,“嫡母,不必忧虑,我半年多定会回来,如果嫡母有什么要紧的事,可快马送信给我,就算宛新没有在京城,也会为嫡母出谋划策。”

    姜氏听完宛新这么一说,完全没有了任何顾虑,反而扬起笑容,“这样我便放心了,你这是看望你大哥的孩子,你大哥是沈家的嫡长子,他的孩子可是老爷的第一个孙子,来这个金镯子你去给他打个长命锁。”说完,便从手上把自己的镯子蜕了下来,递给宛新。

    宛新本不想要,但姜氏硬是塞给她,“这是我这个祖母给他的礼物,你就帮他收下吧。”宛新只要连声道谢的笑纳。

    送走姜氏,明月不解的问,“小姐,她怎么会这么大方?”

    宛新手里拿着那个沉甸甸的镯子,冷笑一声,“她是怕我不给她出主意,才会给我这镯子,正所谓拿人手短。你没听过么?”

    “那,小姐你为何还要收下?”

    “为什么不收?反正无论如何,她遇到麻烦都会求助我的,只是,我恐怕帮不了她多久了。”宛新说完便继续忙碌的收拾起东西。

    “小姐,这个戒指你还带着么?”白芷的声音突然扬起,宛新顺着声音回头看去,只见白芷手上拿着五毒戒指。

    宛新看到戒指这才想起,已经有数日没有柳凡辰的消息了,俩人最后一封书信,柳凡辰说自己有事要出门几天,便没有了回音。宛新的性格也没有多问他去做什么,如今自己也要离开京城,不知道再回来的时候,跟柳凡辰还没有缘相见。

    沈宛新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熟悉了跟柳凡辰的书信往来,俩人在信中,无所不说,天南海北海阔天空。但是彼此都很有默契的避开了玉珏这个话题,就像俩人已经达成了某种协议样。

    宛新接过白芷手中的戒指,看着这个精巧的戒指,对白芷说道,“我们路途遥远,我还是带着比较稳妥。”

    说完便把戒指戴在了手上,继续收拾起行李来。

    白芷看着宛新的模样呆呆的愣住了,不解的看了明月一样。明月无奈的看着白芷,看来这个丫头还不了解小姐的心思。

    一边忙碌的宛新,心中却杂乱起来,突然想起柳凡辰的音容笑貌,这个人消失之后便在没有个交代,不知为何,宛新生气了闷气,收拾行李的力气大了很多。

    制造出的动静,令白芷和明月都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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