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物?

    托季连墨的福,朗钰再次想起了那两张辣眼睛的剪纸画。

    而且到现在她才反应过来,季连墨刚才那哪是承认啊,那明明又是在套路她。

    果然阳光不能随便给,不然别说灿烂了,就季连墨那烧包性子,怕是要窜天上。

    朗钰控制着把一砂锅面扣在季连墨脑袋上的冲动,给了季连墨一个暴力且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能不能顶你个肺?”

    季连墨见状,皱着眉连连摆手,“诶?那不行那不行,你的宝贝儿会疼的。”他把自己的碗举到了朗钰面前,“呐,快再给你的宝贝儿夹块凤爪来。”

    那凤爪是剃了骨的,刚被朗钰夹到他碗里的那块早就没了踪影。

    朗钰满脸嫌弃地瞥了季连墨一眼。

    “想吃凤爪啊?”

    季连墨很实诚地点了点头。

    朗钰也点了点头,顺手把自己手边的那盘凤爪端在了手里,谆谆善诱道:“那你跟我说实话。”

    “实话!”季连墨的嘴极快,一说完好像怕朗钰反悔一样,连忙把手中的碗又往朗钰面前凑了凑,恨不得贴在朗钰脸上,“朕说了,小公公你可不能反悔。”

    朗钰在心里暗啐了季连墨一口。

    这种没皮没脸没原则的事,除了她,可能也就只有他季连墨敢做,还能做得这么理直气壮!

    可以!她敬他是条汉子!

    手腕一转,那凤爪没到了季连墨的碗里,反倒被朗钰倒进了自己碗里。

    知道那烧包人儿正幽怨地看着她,可她偏偏就是不看他,兀自埋头吃起了面。

    “你骗朕!”季连墨的语气不悦。

    朗钰举着筷子冲他摆了摆手,“食不言,寝不语。”

    “哼~萸澜宫的钰公公会放屁。”

    噗~

    还别说,这几句话来得还挺顺口。

    好在朗钰向来处变不惊,如若不然,可能现在季连墨已经如愿以偿地得到了凤爪,只不过是在朗钰嘴里走了一遭,临了挂在他脑袋上的那种。

    看朗钰埋头吃得想,季连墨在桌上敲着筷子哼哼道:“吃罢吃罢,吃啥补啥,小公公吃得越多,凤爪长得就越多,到时候朕不吃泡椒的,偏要尝尝那烧烤的,清蒸的,红烧的,油煎的…”

    季连墨合着筷子敲在碗边上的叮当声絮絮叨叨,大有要说个贯口的架势,但结果却越说越含糊声音也越来越小。

    倒也不怨他把声音放低,要怨就怨他招了朗钰,此时他那玲珑七窍中的五窍都被朗钰用一张纸堵了去。

    “敲碗敲筷,讨吃一辈。您老这是皇帝做腻了?要加入丐帮了?聒噪!”

    一口气把话说完,趁着季连墨还没有反击之前,朗钰及时松开了压着纸的手。

    然后碗也不要了,砂锅也不管了,扭过身子就要走。

    “这是什么?”没了捂弄,季连墨声音恢复了正常。

    “你!”朗钰头也不回,扬声应道。

    “可朕看着却像是个乌龟。”

    “不,是个小王八!”

    刚才被朗钰捂在季连墨脸上的也是一张剪纸,那是她在等寿公公的间隙剪的。

    她虽然剪不来复杂的东西,但整个小王八还是可以的,正好一报剪纸“羞辱”之仇。

    “所以…这是小公公你给朕的定情信物吗?”

    朗钰被这突来的一句弄得身子一歪,险些绊了一跤。

    这tmd都是哪跟哪?

    她发现,其实季连墨这个人不仅会睁眼说瞎话,还善于歪曲事实,实在不得不让她佩服。

    不过最让朗钰佩服的还是影帝·季的演技。

    瞧瞧那捧着王八剪纸笑得一脸痴醉的模样,活像是得了什么宝贝。

    朗钰摇了摇头,像刚才季连墨问出的无聊问题,如果回答那就无疑是浪费时间。

    临出门时,朗钰本想警告一下季连墨,让他以后晚上都不要再去找她。

    但是后来转念一想,对季连墨这种人,说了多半也等于白说,说不定还会顺势激起他的逆反心理起了反作用,所以也就作罢了。

    不过让朗钰意外的是,那一夜几乎每天半夜光顾的季连墨竟然没有来。

    即使那天院中刮了一夜风,正殿中漏了一夜雨。

    再见季连墨,是在五天之后的凌晨。

    也不知道为了什么,每天恨不得把季连墨埋进地缝儿不见天日的太后突然派人来请季连墨上朝。

    这是朗钰第二次来建章殿。

    雨幕下的宫殿笼上了薄雾,比起初见时的巍峨,今次倒有几分飘渺的仙意。

    殿中左右站着的仍是满朝文武,而珠帘后坐着的也仍是太后。

    至于季连墨,今日难得将衣冠穿正,只是吊儿郎当的模样不减半分。

    朗钰轻咳了一声,提醒御座上正托腮打瞌睡的季连墨赶紧醒来。

    季连墨的脑袋应声一点,但挑起眼睑瞥了朗钰一眼后,就又闭上了眼。

    他的行为终于让站在群臣之前的人眉头皱成了川字。

    “皇上,光武侯晁蓟夜闯宫禁按大魏律例理应抄斩。”

    这句话在今天进入建章殿后,朗钰已经听了不下五次。

    说话的人朗钰记得,好像是当朝太傅,姓祁,名兰廷。

    可能是因为心绪太多,祁兰廷的嘴被抿成了一条线。脸上看去,多少有些悲愤。

    眼睛低垂着,精光被两道白眉遮得分毫不见。

    他的身子微微佝偻,但这一刻,朗钰却觉得他站得比这殿上的任何一个人都直。

    因为放眼百官,敢把晁蓟错处摆在明面上说的,应该只有他一人。

    御座上季连墨没有回应的回应让殿中气压逐渐降低,呼吸越发困难。

    不过终有一声低沉的笑,打破了所有“困境”。

    晁蓟回身看向了祁太傅,“祁大人何必不依不饶?都说了,本侯那日趁夜入宫是因为与太后有要事相商,你也知道,近日五国蠢蠢欲动,有了动静,难道不予禀报?哼,也不知祁大人你安得是什么心。”

    “既然侯爷问老夫,那老夫便也来问问侯爷,是什么事如此要紧,竟让侯爷用上了金甲军?手持刀剑,趁夜入宫,侯爷你安得又是什么心?”

    祁兰廷到底是文臣出身,饶是此刻剑拔弩张,双双对峙,他也没像晁蓟乱了方寸。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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