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经微微亮了,这一夜把苏叶这么得够呛,成娃虽被捆住可却一直迷迷糊糊神智不清,加上全身想起火一样烧个不停,苏叶怕他有什么意外,根本不敢离开,现在好不容易天亮,成娃也刚刚挣扎累了,应该可依稍作休息。

    苏叶只感觉全身腰酸背痛的,一边活动筋骨一边从房间出来,刚出门就见墨殊,墨殊依旧站在阿玛阿婆门前,犹如一尊石尊,脸色面无表情,只有透过眼角才可以微微看的他流露出的担心,苏叶不由有些想笑,若不是自己知道他是个真人,不然还以为中了蛊成了活死人呢。

    苏叶笑着走上前,轻轻拍了墨殊的肩膀一笑,墨殊转头就见昨夜那少女,苏叶笑着看他问道“你是有多有毅力她要是在里面躺个天你怎么办”墨殊此时已经收回目光,继续看着阿玛阿婆的紧闭的房门,没有任何思考回道“那就一直等着她出来。”

    苏叶本还想说什么,见墨殊不再搭理自己,只好摇了摇头说道“好了,我进去帮你问问情况。”说完就上了台阶,轻轻敲了敲阿玛阿婆的房门,很快立马便穿出声来“进来。”苏叶轻推开门,脚刚踏进去的时候转头看了墨殊一眼,见墨殊眼里满是关切,忍不住笑了笑进了房间关上了门。

    苏叶进门就见阿玛阿婆跪坐在不远处的席子上,旁边躺着昨夜那女子,此时女子脸上那些像蜘蛛网一样的东西已经退去,屋内光线昏暗,但隐隐还是可以看到那女子白皙光洁的皮肤。

    苏叶上前恭谨的行了个礼才开口问道“阿婆,这姑娘怎么样了”那阿玛阿婆原本一直闭着眼睛,听苏叶问完话缓缓睁开眼睛看了席上躺着的那少女一眼,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一会儿就该醒了。”苏叶听了轻轻点了点头,但很快就疑惑的问道“既然要醒了阿婆为何还叹气”

    阿玛阿婆没有抬头,依旧看着沉睡的夕遥,像是在回答苏叶的问题,又像在对昏睡的女子诉说一般,语气十分疼惜的说道“既然那么痛苦,又何必偏要活下去。”

    苏叶听完阿玛阿婆的话有些吃惊,问道“阿婆,这姑娘你就治不好”阿玛阿婆此时终于抬头看向苏叶,对着苏叶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救不了,她的命,只能扛,扛到能救为止。”苏叶疑惑了,她不懂这阿婆的意思是这姑娘到底能救还是不能救。

    就在苏叶纠结的时候,阿玛阿婆吩咐道“你先去成娃那边准备着,这姑娘该醒了,成娃受的折磨够久了,待会儿等着姑娘醒了就让她去给成娃疗伤。”苏叶本还想问,但阿玛阿婆的话她不敢忤逆,只得起身拉上门出去。

    苏叶刚来开门就对上墨殊急切的目光,但在看清是苏叶后目光立刻沉了下去,苏叶心里有轻微的不适,但还是对墨殊说道“她就快醒了。”说完就去了成娃房间。

    与此同时,阿玛阿婆房内一直昏睡的夕遥也醒了,她轻轻睁开眼睛,透过微弱的光线打量这这屋子,很快就在身边看到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叟,夕遥在巡视了一圈却还是没有看到墨殊的身影,眼神透出失望。

    阿玛阿婆见夕遥醒了,缓缓开口问了句“你醒了”说完就倒了杯水递到夕遥面前,说道“你找的人在门外。”夕遥听到墨殊的消息,眼中的光亮了,挣扎着起身接过老妇手中的水,回道“多谢”那老妇人收回手,眼神却突然如鹰一般凌厉的看向正在喝水的夕遥,开口说道“你的体内有两种东西,一种是蛊,另一种我不知道,只是这蛊是压制那东西的,下蛊的人实属高人,南疆能下这样的蛊的人寥寥无几。”

    夕遥不知道这老妇想要表达什么,也不说话,将喝过水的杯子放在案上,恭敬的谢道“谢谢,我现在已经没事了,就不打扰了,先告辞。”说完就起身想要出门,可还没开门那门就急匆匆被打开了。

    强烈的光线刺了进来,夕遥下意识遮住了,等适应了光线才将手缓缓放下,因为眼睛还暂时适应不了,夕遥只能看到门口有个人影,但那人影却在看清夕遥的脸后大吃一惊,直接将手中的水盆摔在了地上,水流了一地,夕遥此时也看清了来人是一民清秀的苗家少女,夕遥看向那女子,却见那女子依旧满脸不可思议的看着她。

    夕遥不知道该怎么回应这女子的目瞪口呆,只好蹲下拾起她摔落的水盆递到她手上,可那少女却像痴傻了一样,眼光只知道跟着夕遥的脸移动,脸色惊讶的表情丝毫没有收敛,夕遥见她不接盆,刚想开口说话,就听身后阿玛阿婆声音传来“苏叶,还不快接过盆然后带姑娘去看看成娃。”

    苏叶听到阿玛阿婆的话才反应过来,慌急忙慌的接过夕遥手里的盆,稍作调整才走向夕遥,说道“姑娘跟我来。”夕遥不解,却也不回话,此时她只想出门见墨殊,见那少女示意她出门,也没多想就踏出门去。

    夕遥刚出门,还来不及看清山间清爽的晨景,就见墨殊站在门前,脸色的笑容就犹如这山间清爽的风一般拂过夕遥的脸,夕遥顾不得更多,冲上去一把抱住墨殊,眼框居然有些湿润。

    墨殊也搂紧夕遥,语气温和的说道“不怕。”就这一句不怕,夕遥觉得再多的疼痛好像都可以忍受了。

    跟在夕遥身后的苏叶本不想打断二人的美好时光,可是原本照顾成娃的妇人突然从房间冲出来,看见苏叶就大喊道“苏叶,成娃又开始了。”苏叶不得不上前,看着墨殊怀里的夕遥说道“姑娘,昨夜我们寨中一民男子被姑娘所伤,阿婆说姑娘醒来即可救他,不知姑娘可否出手相助。”

    夕遥一听是被自己所伤就知道肯定是自己又不受控制了,抬头看着墨殊,墨殊依旧对她笑着,温和的说道“没事。”这话却让苏叶不高兴了,气愤的对二人说道“没事说得轻巧,成娃昨晚疼了一夜,姑娘该给个说法。”

    此时夕遥也知道自己该是又伤害无辜了,只得妥协,松开抱着墨殊的手,对苏叶说道“带我去看看吧。”夕遥想着左右人都是自己伤的,能帮还是要帮。

    苏叶气稍微顺了一些,带着墨殊与夕遥去了成娃所在的房间,刚一进房间就见成娃正被捆仙绳紧紧捆在床上,嘴里塞着布应该是怕他咬舌自尽,全身呈现一种诡异的红色,因为太过痛苦眼睛瞪圆,脖子额头青筋暴起。

    还没等苏叶在开口,夕遥已经冲了上去,一把抓住成娃不断挣扎的手,不过瞬间,夕遥抓着成娃的手居然开始出现冰霜,伴随着成娃突然停止挣扎,整个人放松下去,皮肤颜色也开始好转,与此同时,夕遥身上却出现的怪异的情形,夕遥身上突然出现网,但与之前不同,这次是冰蓝色和血红色两种网交替出现,夕遥的眼眸颜色也随着身上网的颜色而不断变化。

    众人惊奇于所发生的一切,就在这时夕遥猛的甩开成娃的手,瞬间成娃昏死过去,而夕遥被墨殊一把抱在怀里,苏叶立刻上前检查成娃脉象,惊奇发现脉象异常平稳,在抬头看向墨殊怀里的夕遥,只见夕遥双手紧紧抓着胸前衣襟,表情有些痛苦,但很快身上出现的网状物就消失了,夕遥不在想着去那般急喘气,气息开始稳定。

    夕遥稳定下来,虽然有些虚弱,但还是可以坚持的,她看着苏叶说道“他没事了。”夕遥庆幸昨晚即使失了心智也没有对成娃下狠手,不然现在就是一股小火力在他皮下乱窜,而是五脏六腑全被焚烧早就烧的骨头都不剩了。

    苏叶见夕遥虚弱,在看成娃也好想没事了,就起身对夕遥和墨殊说道“我家离这里不远,祭司大人吩咐过由我照顾二位,二位现在去我家稍作休整吧。”墨殊看了眼夕遥的脸色,立马答道“好。”

    苏叶笑着在前面领路,墨殊与夕遥跟在身后,看墨殊小心翼翼的扶着夕遥,苏叶忍不住笑着对夕遥说道“这公子昨晚可是一直在门口等着你,半步都舍不得离开,一夜都没有合眼呢。”

    夕遥一听惊了,满眼惊讶的看着墨殊,语气有些抱怨的问道“你一夜没合眼”却见墨殊笑笑,语气极轻的对夕遥说道“你说过,那个时候你最孤独。”对,夕遥是说过,每次那种时候她要一个人忍受生不如死的折磨,即使身边有人她也感应不到,自己就犹如在一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没有人能帮到自己,外界的任何行为对她也没有帮助,可即使是知道守着也没有的墨殊还是选择了一夜不眠等着她出来,夕遥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不知名的苦涩。

    三人还没出阿玛阿婆的家,就被祭司大人和他带的一些人堵在了大门口,祭司大人正是昨晚将墨殊和夕遥从山林带回来的老者,身后跟着的应该是寨子里比较有地位的人,听苏叶恭谨地喊完他们每一个人,只是那些人都不约而同的看着夕遥,除了祭司大人之外其他人看夕遥的眼神有些怪异,夕遥受不了众人像看怪物一般看着她,微微往墨殊身边侧了侧身子,这个举动被祭司大人看在眼里,立马笑着缓和气氛“苏叶,你要带二位去你家”

    苏叶立马上前答道“对,刚才这姑娘为救成娃有些劳累,我想着带他们去我家休息休息。”

    祭司大人笑着点了点头,听到夕遥出手救了成娃后立刻向夕遥道谢道“写姑娘出手救成娃。”夕遥有些不好意思,回道“不用谢,人本来就是我打伤的。”那祭司大人依旧笑着,微微侧身,身后众人立刻让出一条道来,祭司大人笑着对苏叶说道“那你就带二位先去休息,我带着族里的长辈们去看看成娃。”苏叶点头,带着夕遥与墨殊从那条让出来的道往外走。

    就在要完全走出人群时,祭司大人却脸色严肃的转身看向夕遥与墨殊二人,喊道“请稍等”夕遥与墨殊转身看向祭司大人,却见原本脸色严肃的他此刻却是笑了,犹如之前一般和蔼可亲的看着二人问道“不知二位名字”

    夕遥与墨殊对视了一眼,墨殊轻笑回道“陈钰。”夕遥却不出声,那祭司大人见夕遥不说话,笑着开口问道“那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夕遥依旧不说话,抬头对视祭司大人,只见那祭司大人脸上虽然带着笑容,眼里却有着一股严肃,夕遥想了半天,还是不知道该不该透露自己的名字。

    众人见夕遥不说话,却没有想要放他们走的意思,一齐看向夕遥,都在等她的回答。

    夕遥依旧不语,这时,原本照顾成娃的其中一位妇人突然出来,见众人僵在门口,满脸疑问的上前,见祭司大人等人立马恭敬一一喊过,然后笑着说道“成娃已经醒了,没事了。”说完就见夕遥与墨殊就在人群中,立马上前将手中拿着的捆仙绳递给墨殊,笑着说道“公子昨晚说过这东西要还给你,现在用不到了。”

    墨殊结果捆仙绳,祭司大人脸却变了,看着墨殊说道“捆仙绳海市山”墨殊没有回答,收好捆仙绳,拉着夕遥就要走,原以为有了这个插曲他们就不会再为难夕遥问她名字,可现在看来没那么容易,祭司大人几步上前,只见对上墨殊与夕遥,看着夕遥的眼神疑惑更深,再次加重语气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夕遥看他纠缠不休,也不再怕,对上祭司大人的眼睛,毫无惧色回道“我叫夕遥,遥山的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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