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院史,太子还有多久醒来?”

    “回皇上,大概明日能醒过来。”蒋院史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皇上闻言明显不悦,眉头紧皱,“还要明日?”

    “是。”

    “罢了,下去吧。”皇上看着这后宫一团糟,有些劳神,“这宫女,先关押起来,等太子醒后,交由太子处理吧,还有,丽妃,楚暮,你们二人在明日册封仪典结束后,禁足央元宫半个月。”

    “臣妾遵旨。”

    “儿臣遵旨。”

    丽妃和三皇子磕头行礼,便起身离去。

    消息自然传到了皇后耳里,皇后当即就抓了狂,这般轻饶!这可是弑储的大罪啊,皇上竟然就草草了事,还不许她在场!

    丽妃母子!皇后将这笔账狠狠地记下。

    **

    “怎么样?哥哥,还要去找那位姑娘吗?”沈滢笑嘻嘻问他,每次有什么消息递进来,她哥哥总是迫不及待地进了密道,听闻是一位姑娘,看这样子,很有可能是未来嫂子。

    沈临昔揉了纸条,“滢儿别打趣我了,哪里去得这般频繁。”

    “哦~”沈滢凑到他跟前,“哥哥想去,但又觉得不能老去,是吧?是哪位姑娘啊,妹妹我,可真想开开眼。”

    “行啦,你不是要去寺庙?”

    “哼,你竟然打趣我,那封信明明是你念我写的,这会儿来说我呢。”沈滢一章拍到沈临昔身上。

    不过这手劲儿可就如同蜻蜓点水,沈临昔突然笑道,“要是她一掌拍下来,估计我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吧。”

    “你想她就去,在这里同我叨叨。”

    “哎。”

    “走,你陪我去,我想去看看被我哥看上的姑娘是个什么样儿?”沈滢就要拽着他走向书房。

    沈临昔赶紧拉住,“滢儿,别凑热闹,那里可不是你能去的地方。”

    “什么叫做我不能去?”

    “那里可是青楼。”

    “?……”沈滢瞪大了眼,青楼?“哥!你每天都去青楼?叫爹知道了,不得打断你的腿。”

    “为什么你没有注意到我为什么去青楼?”

    沈滢脑子一转,“那姑娘是青楼女子!”

    “恩,头牌,你还去不去?”

    沈滢慌忙摆手,“不去了,不去了,我要去同爹爹讲,你每日都去逛青楼。”

    说着沈滢还真的要走,沈临昔也懒得拉住她,“爹不在家!”

    “……那我去给娘说。”

    “娘知道。”

    “什么?”沈滢惊讶地赶紧倒回来,“娘知道?”

    “对啊,爹也知道。”

    “就我不知道?”

    “恩,滢儿,我又不是去找姑娘的,我去是为了大事。”

    “知道了知道了,你这大事,就是假装拿着消息,去找姑娘。”

    “算了,不解释了。今天谢家那位约我去打马球,你去吗?”

    沈滢想也不想,“不去,我去做什么?”

    “人家就是为你而来。”沈临昔看着沈滢躲避的双眼,便多说了一句,“其实,要我觉得,他比太子更适合你,若是真的一直这般下去,没准最后爹会同意这门亲事,现在熟悉熟悉总比到时候突然订了亲来得强。”

    沈滢不语,她对这谢公子和太子都无半点儿情分,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作用是什么,“我都不喜欢,昨儿不是还与太子说我去寺庙吗,帮我回了谢公子吧。”

    “太子昏迷着呢,哪里知道你干什么?这还怕露馅?”沈临昔努力说服她。

    “不想去,我去了,也就是在旁边干看着,我也不会打什么马球啊。”

    “哎,若真不想去,我也就不勉强你了。”

    “恩,你玩得开心。”

    ……

    这位长平侯府的谢公子见到沈临昔独自前来,有些失望。

    “谢兄,实在抱歉了,我竟不知我妹妹今日要去虞山寺庙,今日一早我起来便没见到她了。”

    “沈小姐去寺庙做什么?”谢以言不解。

    “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去佛堂拜拜,捐些功德。”

    谢以言失落,“这样啊。”

    “看今日谢兄兴致不高,要不咱就不去打马球了,带你去处好地方?”

    “哦?什么好地方,沈兄如此积极推荐?”

    “去了就知道了。”

    到了醉意楼门前,谢以言难以置信,“沈兄竟然带我来醉意楼?”

    “谢兄可别多想,你可听说过这醉意楼的头牌艺伎,素素姑娘?”沈临昔打着小主意,想着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给拐进去。

    “听自然说听说过,真有那么妙?”

    “我也没来过,这不,太好奇,只能拉着你一同来壮壮胆子,要是我独自进了这门,我爹怕是会打死我。”

    “那……咱就去听一回?”谢以言也有了好奇心。

    “走。”

    “哎哟,两位爷,这不是大才子吗,还有小侯爷,真是赏光来咱这醉意楼呀!”门口辛妈妈赶紧招呼着。这京城待着就是得提着脑袋小心翼翼,各个府邸的公子的画像,可是得天天看一回,要是哪天没认出来,可就是拿命在玩儿了。

    两位都未正经逛过青楼,这套妩媚热情的寒暄,两人都有些受不住。

    沈临昔突然有些反感,就想着现在立马冲进去,把瑾妍给带出来。

    “二位?是要找姑娘还是喝酒听曲儿?”

    “我们想听素素姑娘的琴,不知现在能否得此荣幸。”沈临昔不喜是不喜,但是应对自如。

    “素素姑娘啊,二位公子稍等,奴家这就去问问姑娘。”

    沈临昔掏出一锭银子,放入妈妈的手心,“还请妈妈多劝劝,今日慕名而来,不想空手而归。”

    一百两的银子握在了手心,妈妈便是笑开了脸,“好嘞,这就说去。”

    妈妈扭着腰到了四楼,敲了门,“姑娘。”

    “进来吧。”

    妈妈刚进来就见着瑾妍的面色不太好,“怎么了,你这看上去很累?”

    “没事,方才那位凌世子,可是常逛青楼的?”

    “没听说过呢,怎么,真动心了?”妈妈见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样子,暗自窃喜一番。

    “那倒不是,我像是一见倾心的女子?只是他很奇怪。”

    “哪儿奇怪了?”妈妈忍不住多问两句,便端了椅子,在她旁边坐下了。

    “我也说不上来。”

    “刚刚你们在琴房发生什么了?”

    “没,就弹了一曲,喝了一杯酒而已。”瑾妍别过脸,想到他最后伸出舌头舔杯沿的动作,脸就跟火烧一般。

    妈妈的身子跟着她别开的地方探了探,自然看见了她通红的脸,将信将疑,“是吗?”

    “哎,妈妈可别问了,您上来是做什么?”

    “沈公子来了。”

    “又来做什么?”

    “这回不是偷来的,带着长平侯府的谢公子从大门进的,给了一百两,要听你弹琴。”这沈临昔通常都走密道,妈妈也就见过一回,倒不了解。

    瑾妍惊讶转过头,“一百两?他这是要做什么?”

    “你若不想弹我就去给回了,反正你的规矩早就散出去了的。”

    “你说他还带着其让人?”

    “是,就是传言说喜欢沈家小姐的那位小侯爷。”

    “哦?算了,我去,你带他们先去琴房,我一会儿下楼。”

    瑾妍坐在梳妆台前,陷入思考,有些烦闷,沈临昔这两日不知怎么了,莫名变得奇奇怪怪的,她很怕卷入情感之事,不管是自己喜欢别人,还是别人对自己的好感,她通通不想要。

    既然是从大门进来的,那她就不是瑾妍,只是一个青楼女子素素。

    化好妆容,她下了楼。

    一袭白衣飘飘然,进了琴房。

    “二位公子,久等了。”就如和所有客人说的一样,声音轻柔,除了淡雅些,其他的,青楼女子该有的,她都有,妖娆的身段,妩媚的双眸,还有轻盈的步伐,她,是婀娜多姿的。

    沈临昔哪里见过瑾妍这样的一面,通常她都是随意趴在桌上,这般拈着嗓子说话,让他有些适应不过来。

    “素素姑娘可真是娟秀。”谢以言不由得赞赏一声。

    青楼之所以能让这么多男人流连,自然是这些女人身上有让他们喜欢的东西。

    正是因为谢以言第一次来青楼,从方才的万花丛中过,有些厌恶,到素素姑娘的清新,却不失妖娆,自然让人爱。

    “娟秀这词,真的说的是素素?”瑾妍也没有立马坐在琴前,而且走到二人面前,隔着案几跪坐下来,为他们斟上酒。

    “素素姑娘酒量如何?”看她倒酒的熟练,沈临昔心中不是滋味。

    “不太好。”瑾妍随口说道,她实则也是千杯不醉,他们两兄妹大概都是承了他们爹的体质。

    “酒量不好,在这里还是少喝酒的好,若是吃了亏,岂不是……”

    瑾妍抢断沈临昔的话,双眸带着一丝迷离看向他,“沈公子这是在关心素素吗?酒嘛,自然是要喝的,若真是被哪位客人看上了,也是素素的福气,毕竟能让素素单独接待的,可都不是平民百姓。”

    沈临昔想到谢以言还在旁边,忍下心中的怒火。

    “素素姑娘不弹琴吗?”

    “沈公子莫急,让素素喂你们一杯酒如何?”瑾妍心里也是紧张的,她从来未喂过酒。

    谢以言慌忙道,“算了吧,我们敬姑娘一杯。”

    “好。”瑾妍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素素姑娘要弹什么曲子?”谢以言有些期待。

    “二位可否听过影安行?”这首曲子是安国侯爷和云烟的曲子,是云烟怀念当初的场景所作,瑾妍今日被这情事所扰,倒是想起这曲子来,便脱口而出。

    两人摇头。

    瑾妍收了笑容,坐在古琴前。

    云烟的怀念在她的手下,竟然变成了一抹烦恼,那般被束缚之感让这曲子多了些沉重。

    “瑾妍。”听着这曲子,沈临昔赶到难受,看着面前的人,她的名字,脱口而出。

    瑾妍的手迟疑一瞬,又接着谈下去。

    谢以言疑惑地望了他一眼,但碍于琴声依然,他没有出声。

    “抱歉,素素今日身子不适,失陪。”

    都没想到,她竟然落荒而逃。沈临昔似乎能明白。

    “这……?”谢以言不知道说什么。

    “谢兄,看来今日是我的错,来了这里,也没能让你享受些。”

    “不怪沈兄,只是这素素姑娘,没想到还是个性情中人啊,这首曲子真是五味杂陈,既然素素姑娘不舒服,我们也走吧,这般琴音,下回再来。”

    “好。”

    二人刚到门口,妈妈就上前来,将一百两退了回去,“素素姑娘托我给二位公子致歉,想来是她昨日没休息得好,才这般,银子,二位就收回吧。”

    沈临昔望了眼后院的地方,“无事,留下给姑娘吧。”

    说完,沈临昔带着谢以言出了醉意楼。

    “沈兄,今日看来是不适合游玩啊,不如到我家去,咱就喝喝酒,作作诗,如何?”

    “好啊,那就多谢你的招待了!”

    ……

    “瑾妍,怎么了?”

    “妈妈,我没事,弹错曲子了。”瑾妍调整自己的心情调整得很快,她一早就告诫过自己,何必因为那些事情让自己心烦。

    “还真是第一回见你这般。”

    “人嘛,总有个烦恼的时候,今儿我回安阳村一趟,明天晚上的场子帮我推了吧,提前传出去啊。”

    “行,你什么时候走。”

    “这就换衣服回去。”

    自从到了京城,妈妈就知道这丫头到底是在做些什么,她也算心实,看着这丫头长大,原来在做大事,并不是开家青楼这么简单,她便事事都听她的,将这楼里上下打点得很好。

    “妈妈,记得密道那间屋子锁好啊。”在妈妈快要出门时,瑾妍叮嘱了一句。

    “知道了,你放心回吧。”

    的确,就如沈临昔所说,瑾妍洗了脸,换身衣服,还真认不出她来。她从后门溜走,直接回安阳村。

    顾云曦那丫头交代的事这些日子应该也差不多了,回去看看也正是时候。

    “婶子,我回来了。”

    云烟从屋子里探出头,“瑾妍,怎么今天这突然就回了,你吃过饭了没?”

    “还没呢,婶子帮我热点儿饭菜,我回屋收拾收拾去,准备在家歇两天。”

    “怎么,受委屈啦?”云烟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瑾妍已经不再烦躁,扯出笑来,“没有,就是想你了,回家来躺两天,我这手指头疼。”

    “傻啊,手指头疼,你戴义甲呀,我上回不是给你做了一副?”

    瑾妍在屋子里扯着嗓子回道,“我忘记我丢哪儿去了,不碍事,我就是想偷懒了!”

    “臭丫头。”云烟低声咒一声,就进厨房给弄吃的去了。

    “我安子哥还有秦叔嘞。”瑾妍放了包袱就到厨房,倚着门框。

    “他们父子俩今晚都不回来。”

    “干啥去了,不回来?”

    云烟烧起火,有些呛,“咳咳。”

    瑾妍赶紧走过去,抢过云烟手中的扇子,“我来,我来。”

    云烟松了口气,擦了擦脸上喷上的木灰,接着说道,“他们啊,镇上呢,这两天你秦叔神神秘秘的,不知道做什么呢,安子应该在药铺子里。”

    “秦叔还有什么神秘的。”

    瑾妍扇着火,很快,火便燃了起来,云烟把锅给放上,直接把菜都倒进锅里。

    “诶!婶儿!你干嘛呢!”

    “我今天正好菜都做多了,我还担心搁到明天就坏了,正好,给你一锅煮了,将就着吃。”

    看着一大锅大杂烩,瑾妍感受到了满满的恶意,“果然不是亲生的,婶儿,要是云曦回来,肯定不是这样的。”

    “要是她回来,我饭都不给她吃!”

    “您就在这儿瞎说吧。”瑾妍嘴上这样说着,手中还是忍不住帮着递了盘子过去。

    “什么叫瞎说了。”

    “她回来不得满汉全席?”

    “等她回来再说吧,那个死丫头。对了,前天,那个工头儿给我说完工了,我那时候在地里忙着,就让你秦叔给上山看了看,然后他们就收工回去了,我也看不大懂,你一会儿吃了饭,上去瞧瞧,反正天也没黑。”

    “是啊,您一直都放心着我呢!”

    “别嘴贫,端出去,自个儿吃去。”热好了菜,云烟将菜盛了出来,把碗直接放她手上。

    瑾妍撇撇嘴,还是笑着端出去了。

    ------题外话------

    云曦丫头还没醒!就扯扯我家瑾妍~今天521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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