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9 自作孽
雪夫人被顾云曦说得已经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了，加上那吵吵的声音环绕在耳边，雪夫人的脑子都是嗡嗡的。
雪夫人扶住额头，不自觉地揉了揉，“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儿不太舒服。”
“夫人，您可千万别赶我们出府啊。”
“恩。”雪夫人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顾云曦拉着穆丞羽蹭蹭往外跑。
房间安静下来，雪夫人才想起了自己想说的，方才小薇和昆儿来找她说了那处荒废的院落，想盘问他们两人的，都被搅和了。
“雀儿，你说，那丫头的话可信吗？”
被叫到的婢女上前来，捉摸不透此时夫人的意思，不敢随意回答，“夫人，奴婢也不知。”
“罢了，老爷今日几时回来。”想了想，反正迟早都要走，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搭理了，还是抓紧老爷的心比较好。
“快了。”
“恩，叫厨房备菜吧，准备好午饭，刚才他们的饭菜给送文轩院子里去，别碍了眼。”
“是。”
雪夫人头疼地离开这门口，回了屋子里头，下人立刻上前，将屏风，椅子全撤了。
顾云曦开心地拉着穆丞羽原地转圈，“刚才，我演得不错吧。”
“恩，还成，不过还是有点浮夸。”
“是吗？那下次再真实点好了。诶！丞羽，你看，那边有个湖诶！”顾云曦看见不远处的湖，还有盛开的荷花，开心得蹦起来。
“嗯。”穆丞羽没多大反应，被她拉着走。心里却在默默想着，谁家没个湖了？
到了湖边，顾云曦弯下腰，想要触手碰一碰那池子里的荷花，穆丞羽一把拽住她，“小心些，你这样很容易掉水里。”
“不怕，我会游泳。”顾云曦不甚在意。
“听话，别靠这么近。”
顾云曦有了些小情绪，但是也依言往后退了退，“好吧。”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走，迎面碰上两人，文沁和文薇。看着俩姐妹关系不错的样子，手挽手，开开心心地笑着。
“白公子！”文薇见了人有些激动，把先前那些通缉犯的言论和今日早晨跟踪后受气的事情通通忘掉了。
文沁偏头，白公子？
穆丞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文薇的脸凑到了跟前，才想起自己随口扯了一个姓告诉了她，这才向二人有礼地点点头，“二位小姐。”
“白公子好兴致啊。”文沁微笑着说了一句。
“不小心走错了路，见到这里有湖，便来看一看。”穆丞羽应付着，而顾云曦四处张望着，心根本不在这里。
“白公子，想问一下，你们二人，是兄妹吗？”文薇含羞地问道。
“姐弟。”
“夫妻。”
穆丞羽和顾云曦同时开口。
而文薇，懵了。
文沁摇摇头，这么明显的关系，他们无时无刻不牵着手，嬉嬉闹闹。算了，文薇这脑子，还是别去瞎插嘴解释。
“恩？”文薇不能理解二人说的话，看着穆丞羽很是疑惑。
“丫头，安分点。”穆丞羽轻声责怪顾云曦。
顾云曦像是奸计得逞一般，偷笑着，不理穆丞羽，“我们真的是姐弟，他比我小呢。”
“……”
“是吗？”文薇嘴上有些不信，但是那乐开花的表情可是欣喜呢。
她垂下头，掩盖女儿家的娇羞。
顾云曦趁着这空挡，凑近穆丞羽，含糊地说道，“你好好玩，咱俩扯平。”
穆丞羽还没骂出口，文薇就娇滴滴地望着他，“白公子，小女今年十四。”
“好巧啊！啊啊啊！”顾云曦的话还没说完，就疼得大叫，某人的小手搭在她的腰上，使劲拧了一把。
穆丞羽还装模作样地，“姐，你怎么了？”随即靠近她，“丫头，腰上长肉了，以后少吃点。”
“滚！”顾云曦咬牙切齿，一把推开他，她的身材明明很完美的好吧！不解气的顾云曦又补上了一脚。
穆丞羽笑嘻嘻地躲避着。
文薇双手交叉握拳，抵住下巴，满眼冒星星，原来他笑起来这么迷人。
穆丞羽还在躲闪，想到身后的湖水，脑中一转，引诱着顾云曦慢慢逼近他。
随着“噗通”一声，穆丞羽完美地落水。
顾云曦傻眼了，看着水面上只剩下几个气泡的时候，想都不想，直接跳入水中，“丞羽！”
文薇也吓着了，跟着跳进了水里。
文沁在一旁愣了愣，便站在原地没动，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虽然没注意到那男子如何落的水，但是她看清了是他主动退往湖边的，想了想，摇摇头，怎么都这般幼稚呢。
湖水浑浊，顾云曦下了水就已经找不见穆丞羽的所在了，四处划了划水，没见着人，便一头栽下去，往湖水深处去。
穆丞羽也没想到这湖水的凉和浑浊，下了水本来想等着顾云曦下来就一把抱住她，哪成想，右腿抽了筋，使不上力，他慢慢往下沉，用尽力量保持自己的清醒，他感受到水的波荡，他这下真的只能等着丫头来救他了。
憋得有些久，嘴里忍不住地冒了冒气泡，这湖水不是一滩死水，有着一定水流，穆丞羽不由得担心起来，他这回是真错了。
顾云曦从水里探出头，没找到人，她都已经憋不住气了，眼泪哗哗地就下来了，朝着岸上的文沁大喊，“大小姐，他有冒出来吗？”
“没有。”文沁也懵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还没捞到人，“我去叫人！”
顾云曦听到没有两个字，迫不及待地深吸一口气，再次沉入水中。
而水下还有一人，文薇，沉下水，便不动了，憋着气，任这轻微的水流呆了带，随即朝着那方向使劲游去。
她小时候便落过水，大哥救她起来的时候就告诉她的，这湖里是有水流的。
很快，她便触摸到了一片衣角。身子往前一蹿，找到了。
她的力气小，似乎拽不动几乎失去意识的穆丞羽。她只好往上蹬了蹬，冒出水来。
而刚好，顾云曦消失在水面上。
文沁看见文薇出了水，慌忙挥手，“小薇！”
“姐。”文薇有些虚脱，“在这里，我拉不动！”
文薇的位置已经有些远离了岸边，文沁也不会水，站在这里干着急，不知道那个姑娘有没有听见她们的声音。
文沁脚一跺，“小薇，你等等！我这就去叫人，你坚持住！”
说完，文沁就跑开了。
顾云曦刚沉下去，隐隐听见文沁在喊话，冒出水来，扭头就看见了着急的文薇。
她什么都不管，向那边游去。
“他在这下面，我拽不动。”文薇看见顾云曦过来，都快哭出声来，呜咽着求救。
顾云曦扎下去。
两人将穆丞羽一点点往回拽，体力消耗实在有些大。顾云曦咬着牙，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心里只一直骂他。
文沁带着人回到湖边，她们已经靠近了岸边，领来的两个小厮直接跳下水去，一人将文薇推上了岸，一人拉起了穆丞羽。
回头时，顾云曦竟然朝水下沉了沉，一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拖了出来。
顾云曦向地上倒，文沁立马蹲下身将她扶住，“你们两个，把他们都送去大哥院里，路上再叫个人过来。”
顾云曦吐出两口水来，朝文沁摆摆手，想要站起来，“我没什么事。”
结果脚下一滑，屁股又摔在了地上，小腹竟然隐隐作痛起来，“该死，等他醒来，非弄死他！没事儿跳什么湖啊！”
文沁一愣，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哎，有些羡慕，“我扶你回去吧，还行吗？”
“恩，我就是来葵水了，现在肚子有点儿疼，其他没什么的。”想到文沁本来也就是个大夫，又同是女子，也不怕说。
“啊，你这着了凉，来，赶紧回去躺着，一会儿我给你熬点儿药。”
“谢谢了。”顾云曦摇摇头，其实也还好。
他们刚回了院子，这一遭事情似乎就在府里传开了，因为，不到一盏茶时间，雪夫人就上门了。
听闻自己女儿为了救这个男子，跳了湖，都晕了过去，哪里还坐得住。
她劈头盖脸骂文沁的时候，文薇半躺在床上，一句话也插不上，她没有昏迷过去啊？
骂了文沁扑到文薇身上，“哎呀，小薇，你有没有事啊，娘平时怎么给你说的，少去湖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娘，我没事啊。”文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方才用帕子擦了擦，有些乱。
“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看大小姐这副模样了，还不去烧热水，想让我孩子染上风寒不成！”雪夫人不管是谁，逮着就是一顿吵吵。
明轩苑上下说得上是鸡飞狗跳。
文沁摇摇头，出了这屋子，拐到隔壁屋子里去看看穆丞羽和顾云曦的情况。
她方才也才帮着顾云曦换了干的衣裳，就被雪夫人的到来给叫过去了。
“怎么样，小腹还疼吗？”文沁问道。
“好些了。”顾云曦裹着被子，完全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状态。
文沁叹了口气，“你本身就有些宫寒，注意些。”
“我知道，他怎么样了？”
“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这个，他的衣服还是最好换下来，太湿了。”文沁有些为难。
顾云曦也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想弄，“要不，就这样……？”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姐弟嘛。”
“不信。”
“我们才十五岁，可还没成亲。”顾云曦别过头去。
“你们……好吧。”文沁有些惊讶，没成亲这般打打闹闹，也真是大胆了，不过想到眼前这女子陪着出远门，走南闯北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他的衣服真的不换了？湿的裹着会有寒气的。”
“哎，我也没办法啊，我大概只能把他扒光，这昏死的样子，哪里穿得上衣服？”
“我去叫个小厮来吧。”
“算了，我来吧。”顾云曦忍辱负重般，爬到靠墙边。
“你先弄着，我回避一下，我去隔壁看看。”文沁也很无奈。
文轩很快回来了，他本来在药铺里清点账目，被一个小厮急匆匆地叫回了府。
当听到他的院子已经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心头的闷气蹭蹭往外冒。
小厮不敢多嘴了，虽然他是雪夫人的人，常日里也未曾把这两个少爷放在眼里，但此刻，不得不说，大少爷发起火来，还是挺吓人。
回了院子，看见满嘴乱喷人的雪夫人，文轩也不客气了，一句娘也没叫，拽了她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我爹快回来了，你自己回你那儿去，该收拾就收拾，我这儿还装不下你这大佛。”
“文轩，怎么说话呢！”
“我爹应该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进府。”文轩沉着脸。
“哼！晚点再找你们算账！”雪夫人手一甩，脚下生风般走了。
文薇傻眼，一句话不敢说。文轩瞥了眼，“你们，把她给抬回去，别放我这儿！”
连夫人都走了，这些个小厮缩缩脑袋，用被子将文薇裹好，两人抬上就走。
文轩见院子里清净不少，心头舒畅了些，“他们在哪里？”
“回…回少爷，就在隔壁。”婢女跟了这位大少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大少爷发脾气呢，竟然方才那样对夫人说话，真是头一次，她们的语气也不由得哆嗦起来。
文轩大步流星去了隔壁，到了门口看见文沁，“小沁。”
“大哥，你回来了，姑娘在给那位公子换衣裳，我不太方便，就在这里候着了。”
“恩，怎么会让文薇到我院子里来了。”
听出文轩的一丝责怪，文沁低下头，“大哥，对不起，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我怕真出了事，若是分开，我跑不过来。”
“罢了，你去那边看看，他们俩交给我。”文轩指的是司徒云玦。
文沁点点头。
刚好，屋里传来动静，顾云曦扯着嗓子喊了声，具体是什么，文轩也没听清。
他敲了敲门。
“进来吧。”
文轩推开门，看着的就是顾云曦耷拉着脑袋，好似很为难，床上躺着的穆丞羽一动不动。
顾云曦抬起头，没想到是文轩，“啊！是你啊。”
“恩。你们还好吗？”
“那个……大小姐说让他穿着湿衣服会染了寒气，让我给换一身，但我，只能扒了，真的……穿不上啊。”顾云曦很苦恼。
“介意我帮忙吗？”
“非常感谢了。”顾云曦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先出去吧，好了叫我。”
顾云曦嗖嗖的穿上鞋子，抱着那床被子就要往外奔。文轩看她的样子，笑出了声。
“慢点儿。”文轩看着合上的房门，摇摇头。
这么活泼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午饭，自然是全家没能聚在一起，文轩文沁都留在明轩苑，文耀还在药铺里忙，压根不知道此事。文薇其实已经没了事，但是雪夫人愣是不让她下床。
“怎么回事？”文老爷最不愿的就是看见家里不和，闹矛盾，这一顿午饭，缺了四个人，“像什么样子！”
“老爷，消消气，大概也就是他们几个孩子在一块儿玩，落了水，小薇现在还不大舒服躺床上呢。”
“小薇怎么又落水了？”
“不是，小薇是为了救人，就是轩儿带回来的两个孩子，今日逛到湖边去了，妾身也不太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来人，去把轩儿给我叫过来。”
“是。”小厮又急匆匆赶往明轩苑。
听闻老爷不悦，文轩沉下眉目来，家里多久没这般鸡飞狗跳了。
“没事吧？”顾云曦弱弱问道，有些不好意思，一只手不自觉地就握成了拳，偷偷捶上穆丞羽的身子。
“没事，小沁，陪着他们，我去去就回。”
文轩走后，顾云曦还是有些歉意，摸了摸后脑勺，“是不是我们惹祸了啊？早知道不瞎跑了，从夫人那儿出来就该原路返回的。”
“你们去了雪园？”
“你说的是夫人吧，去了，她叫我们去的，我折腾了她好一阵子呢。”说到这里，顾云曦有点小骄傲，昂起头，洋洋得意。
“哈哈，她这人吧，总之挺讨厌的。”文沁想了想，才慢慢说出这句话来。
“我倒不清楚咯，反正只要别找我麻烦，不然，我会让他更麻烦。”
“你挺好玩儿的。”文沁打心底里说道。
顾云曦挠挠头，“是吗？我觉得还好啦，最近清闲日子过得有点太嘚瑟了，以前忙，可没这么皮。呀，对了，有信纸吗？我想给我娘写封信回去了，出门这么些天，得报个平安。”
“有，我这给你拿去。”
“对啦，我叫云曦。”顾云曦终于正式介绍了一下自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人家帮了他们三人这么多，还不能开诚布公。
文沁听到这话，笑眯了眼，“好，云曦，叫我小沁就成，我去我哥书房，给你拿信纸。”
顾云曦点点头。
文沁进入文轩的书房，刚好看见书桌上有一叠信纸，连忙走过去，拿了一叠，眼睛却是一瞟，看见了旁边还未装入信封的一张纸。
她好奇地拿了起来，看了看。
她哥怎么在计划去西域？不是才从江南回来，一般都会隔一两个月才出门的呀。
有些疑惑，放下那张纸，旁边还有好几个信封，都是封好了的，她大致看了看信封壳上的收信人。文轩从来不会瞒她任何事情，只要她想知道，文轩都会告诉她，但都是被动的。
似乎都是疏通关系的信。
想到顾云曦还在等她，只得暂时阁下，回了方才的房间。
“喏，信纸还有笔墨。”
顾云曦接过，有些激动，拾笔就写。
“你们这次是要去哪里呀？”文沁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顾云曦心思没在此，随口就答，“西域。”
“西域？”
顾云曦奋笔疾书，毕竟有好多人都得写。
文沁就坐着静静等着。
**
饭厅内。
文轩就站在门口，文老爷不许他坐下吃饭，也迟迟不开口。
直到文老爷放下碗筷，结果一旁婢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才看向他。
文老爷沉声开口，“怎么都不来吃饭了？”
“毕竟客人是我带回来的，出了事，我守着也是理所应当的。”文轩半垂着头，没有与他爹呛声。
“那小沁呢？”
“那个姑娘有些不便，小沁就留下了。”
“小薇也出事了，也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见小沁去守着！荒唐！这外人还大过自家姐妹了！”文老爷明显生了气。
“出事之后，小沁是被带到明轩苑的，小沁给她看了看，没什么要紧的，才让人送她回去了。”
文老爷等他说完，立刻接上话，“还狡辩！”
“好了，老爷，您别气，都说了无论如何都别生气的。”雪夫人手里握着绢子，替文老爷擦了擦嘴角，另一手慢慢给他顺着气。
“你呀，别老惯着这些孩子，我要的就是一家人好好的，但是，该罚的时候就得罚！”文老爷拍拍她的手，又转头对着文轩道，“今日起，禁足在明轩苑，铺子那边也不用管了，我会安排好。”
文轩看了眼雪夫人，复又垂下头，“是。”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
雪夫人扶住额头，不自觉地揉了揉，“你们先回去吧，我有点儿不太舒服。”
“夫人，您可千万别赶我们出府啊。”
“恩。”雪夫人有气无力地应了一声。
顾云曦拉着穆丞羽蹭蹭往外跑。
房间安静下来，雪夫人才想起了自己想说的，方才小薇和昆儿来找她说了那处荒废的院落，想盘问他们两人的，都被搅和了。
“雀儿，你说，那丫头的话可信吗？”
被叫到的婢女上前来，捉摸不透此时夫人的意思，不敢随意回答，“夫人，奴婢也不知。”
“罢了，老爷今日几时回来。”想了想，反正迟早都要走，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搭理了，还是抓紧老爷的心比较好。
“快了。”
“恩，叫厨房备菜吧，准备好午饭，刚才他们的饭菜给送文轩院子里去，别碍了眼。”
“是。”
雪夫人头疼地离开这门口，回了屋子里头，下人立刻上前，将屏风，椅子全撤了。
顾云曦开心地拉着穆丞羽原地转圈，“刚才，我演得不错吧。”
“恩，还成，不过还是有点浮夸。”
“是吗？那下次再真实点好了。诶！丞羽，你看，那边有个湖诶！”顾云曦看见不远处的湖，还有盛开的荷花，开心得蹦起来。
“嗯。”穆丞羽没多大反应，被她拉着走。心里却在默默想着，谁家没个湖了？
到了湖边，顾云曦弯下腰，想要触手碰一碰那池子里的荷花，穆丞羽一把拽住她，“小心些，你这样很容易掉水里。”
“不怕，我会游泳。”顾云曦不甚在意。
“听话，别靠这么近。”
顾云曦有了些小情绪，但是也依言往后退了退，“好吧。”
两人沿着湖边走了走，迎面碰上两人，文沁和文薇。看着俩姐妹关系不错的样子，手挽手，开开心心地笑着。
“白公子！”文薇见了人有些激动，把先前那些通缉犯的言论和今日早晨跟踪后受气的事情通通忘掉了。
文沁偏头，白公子？
穆丞羽没有反应过来，直到文薇的脸凑到了跟前，才想起自己随口扯了一个姓告诉了她，这才向二人有礼地点点头，“二位小姐。”
“白公子好兴致啊。”文沁微笑着说了一句。
“不小心走错了路，见到这里有湖，便来看一看。”穆丞羽应付着，而顾云曦四处张望着，心根本不在这里。
“白公子，想问一下，你们二人，是兄妹吗？”文薇含羞地问道。
“姐弟。”
“夫妻。”
穆丞羽和顾云曦同时开口。
而文薇，懵了。
文沁摇摇头，这么明显的关系，他们无时无刻不牵着手，嬉嬉闹闹。算了，文薇这脑子，还是别去瞎插嘴解释。
“恩？”文薇不能理解二人说的话，看着穆丞羽很是疑惑。
“丫头，安分点。”穆丞羽轻声责怪顾云曦。
顾云曦像是奸计得逞一般，偷笑着，不理穆丞羽，“我们真的是姐弟，他比我小呢。”
“……”
“是吗？”文薇嘴上有些不信，但是那乐开花的表情可是欣喜呢。
她垂下头，掩盖女儿家的娇羞。
顾云曦趁着这空挡，凑近穆丞羽，含糊地说道，“你好好玩，咱俩扯平。”
穆丞羽还没骂出口，文薇就娇滴滴地望着他，“白公子，小女今年十四。”
“好巧啊！啊啊啊！”顾云曦的话还没说完，就疼得大叫，某人的小手搭在她的腰上，使劲拧了一把。
穆丞羽还装模作样地，“姐，你怎么了？”随即靠近她，“丫头，腰上长肉了，以后少吃点。”
“滚！”顾云曦咬牙切齿，一把推开他，她的身材明明很完美的好吧！不解气的顾云曦又补上了一脚。
穆丞羽笑嘻嘻地躲避着。
文薇双手交叉握拳，抵住下巴，满眼冒星星，原来他笑起来这么迷人。
穆丞羽还在躲闪，想到身后的湖水，脑中一转，引诱着顾云曦慢慢逼近他。
随着“噗通”一声，穆丞羽完美地落水。
顾云曦傻眼了，看着水面上只剩下几个气泡的时候，想都不想，直接跳入水中，“丞羽！”
文薇也吓着了，跟着跳进了水里。
文沁在一旁愣了愣，便站在原地没动，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她虽然没注意到那男子如何落的水，但是她看清了是他主动退往湖边的，想了想，摇摇头，怎么都这般幼稚呢。
湖水浑浊，顾云曦下了水就已经找不见穆丞羽的所在了，四处划了划水，没见着人，便一头栽下去，往湖水深处去。
穆丞羽也没想到这湖水的凉和浑浊，下了水本来想等着顾云曦下来就一把抱住她，哪成想，右腿抽了筋，使不上力，他慢慢往下沉，用尽力量保持自己的清醒，他感受到水的波荡，他这下真的只能等着丫头来救他了。
憋得有些久，嘴里忍不住地冒了冒气泡，这湖水不是一滩死水，有着一定水流，穆丞羽不由得担心起来，他这回是真错了。
顾云曦从水里探出头，没找到人，她都已经憋不住气了，眼泪哗哗地就下来了，朝着岸上的文沁大喊，“大小姐，他有冒出来吗？”
“没有。”文沁也懵了，怎么回事，怎么会还没捞到人，“我去叫人！”
顾云曦听到没有两个字，迫不及待地深吸一口气，再次沉入水中。
而水下还有一人，文薇，沉下水，便不动了，憋着气，任这轻微的水流呆了带，随即朝着那方向使劲游去。
她小时候便落过水，大哥救她起来的时候就告诉她的，这湖里是有水流的。
很快，她便触摸到了一片衣角。身子往前一蹿，找到了。
她的力气小，似乎拽不动几乎失去意识的穆丞羽。她只好往上蹬了蹬，冒出水来。
而刚好，顾云曦消失在水面上。
文沁看见文薇出了水，慌忙挥手，“小薇！”
“姐。”文薇有些虚脱，“在这里，我拉不动！”
文薇的位置已经有些远离了岸边，文沁也不会水，站在这里干着急，不知道那个姑娘有没有听见她们的声音。
文沁脚一跺，“小薇，你等等！我这就去叫人，你坚持住！”
说完，文沁就跑开了。
顾云曦刚沉下去，隐隐听见文沁在喊话，冒出水来，扭头就看见了着急的文薇。
她什么都不管，向那边游去。
“他在这下面，我拽不动。”文薇看见顾云曦过来，都快哭出声来，呜咽着求救。
顾云曦扎下去。
两人将穆丞羽一点点往回拽，体力消耗实在有些大。顾云曦咬着牙，根本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力气，心里只一直骂他。
文沁带着人回到湖边，她们已经靠近了岸边，领来的两个小厮直接跳下水去，一人将文薇推上了岸，一人拉起了穆丞羽。
回头时，顾云曦竟然朝水下沉了沉，一人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拖了出来。
顾云曦向地上倒，文沁立马蹲下身将她扶住，“你们两个，把他们都送去大哥院里，路上再叫个人过来。”
顾云曦吐出两口水来，朝文沁摆摆手，想要站起来，“我没什么事。”
结果脚下一滑，屁股又摔在了地上，小腹竟然隐隐作痛起来，“该死，等他醒来，非弄死他！没事儿跳什么湖啊！”
文沁一愣，她知道他是故意的，哎，有些羡慕，“我扶你回去吧，还行吗？”
“恩，我就是来葵水了，现在肚子有点儿疼，其他没什么的。”想到文沁本来也就是个大夫，又同是女子，也不怕说。
“啊，你这着了凉，来，赶紧回去躺着，一会儿我给你熬点儿药。”
“谢谢了。”顾云曦摇摇头，其实也还好。
他们刚回了院子，这一遭事情似乎就在府里传开了，因为，不到一盏茶时间，雪夫人就上门了。
听闻自己女儿为了救这个男子，跳了湖，都晕了过去，哪里还坐得住。
她劈头盖脸骂文沁的时候，文薇半躺在床上，一句话也插不上，她没有昏迷过去啊？
骂了文沁扑到文薇身上，“哎呀，小薇，你有没有事啊，娘平时怎么给你说的，少去湖边，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呢。”
“娘，我没事啊。”文薇理了理自己的头发，方才用帕子擦了擦，有些乱。
“你们这些人，干什么吃的！看大小姐这副模样了，还不去烧热水，想让我孩子染上风寒不成！”雪夫人不管是谁，逮着就是一顿吵吵。
明轩苑上下说得上是鸡飞狗跳。
文沁摇摇头，出了这屋子，拐到隔壁屋子里去看看穆丞羽和顾云曦的情况。
她方才也才帮着顾云曦换了干的衣裳，就被雪夫人的到来给叫过去了。
“怎么样，小腹还疼吗？”文沁问道。
“好些了。”顾云曦裹着被子，完全不属于这个季节的状态。
文沁叹了口气，“你本身就有些宫寒，注意些。”
“我知道，他怎么样了？”
“没事，睡一会儿就好了，这个，他的衣服还是最好换下来，太湿了。”文沁有些为难。
顾云曦也扯了扯嘴角，有些不想弄，“要不，就这样……？”
“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姐弟嘛。”
“不信。”
“我们才十五岁，可还没成亲。”顾云曦别过头去。
“你们……好吧。”文沁有些惊讶，没成亲这般打打闹闹，也真是大胆了，不过想到眼前这女子陪着出远门，走南闯北的样子，想来也不是寻常的大家闺秀。“他的衣服真的不换了？湿的裹着会有寒气的。”
“哎，我也没办法啊，我大概只能把他扒光，这昏死的样子，哪里穿得上衣服？”
“我去叫个小厮来吧。”
“算了，我来吧。”顾云曦忍辱负重般，爬到靠墙边。
“你先弄着，我回避一下，我去隔壁看看。”文沁也很无奈。
文轩很快回来了，他本来在药铺里清点账目，被一个小厮急匆匆地叫回了府。
当听到他的院子已经乱成一团的时候，他心头的闷气蹭蹭往外冒。
小厮不敢多嘴了，虽然他是雪夫人的人，常日里也未曾把这两个少爷放在眼里，但此刻，不得不说，大少爷发起火来，还是挺吓人。
回了院子，看见满嘴乱喷人的雪夫人，文轩也不客气了，一句娘也没叫，拽了她的胳膊，让她看着自己，“我爹快回来了，你自己回你那儿去，该收拾就收拾，我这儿还装不下你这大佛。”
“文轩，怎么说话呢！”
“我爹应该还有不到半个时辰就进府。”文轩沉着脸。
“哼！晚点再找你们算账！”雪夫人手一甩，脚下生风般走了。
文薇傻眼，一句话不敢说。文轩瞥了眼，“你们，把她给抬回去，别放我这儿！”
连夫人都走了，这些个小厮缩缩脑袋，用被子将文薇裹好，两人抬上就走。
文轩见院子里清净不少，心头舒畅了些，“他们在哪里？”
“回…回少爷，就在隔壁。”婢女跟了这位大少爷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大少爷发脾气呢，竟然方才那样对夫人说话，真是头一次，她们的语气也不由得哆嗦起来。
文轩大步流星去了隔壁，到了门口看见文沁，“小沁。”
“大哥，你回来了，姑娘在给那位公子换衣裳，我不太方便，就在这里候着了。”
“恩，怎么会让文薇到我院子里来了。”
听出文轩的一丝责怪，文沁低下头，“大哥，对不起，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我怕真出了事，若是分开，我跑不过来。”
“罢了，你去那边看看，他们俩交给我。”文轩指的是司徒云玦。
文沁点点头。
刚好，屋里传来动静，顾云曦扯着嗓子喊了声，具体是什么，文轩也没听清。
他敲了敲门。
“进来吧。”
文轩推开门，看着的就是顾云曦耷拉着脑袋，好似很为难，床上躺着的穆丞羽一动不动。
顾云曦抬起头，没想到是文轩，“啊！是你啊。”
“恩。你们还好吗？”
“那个……大小姐说让他穿着湿衣服会染了寒气，让我给换一身，但我，只能扒了，真的……穿不上啊。”顾云曦很苦恼。
“介意我帮忙吗？”
“非常感谢了。”顾云曦似乎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我先出去吧，好了叫我。”
顾云曦嗖嗖的穿上鞋子，抱着那床被子就要往外奔。文轩看她的样子，笑出了声。
“慢点儿。”文轩看着合上的房门，摇摇头。
这么活泼的女子还真是少见。
午饭，自然是全家没能聚在一起，文轩文沁都留在明轩苑，文耀还在药铺里忙，压根不知道此事。文薇其实已经没了事，但是雪夫人愣是不让她下床。
“怎么回事？”文老爷最不愿的就是看见家里不和，闹矛盾，这一顿午饭，缺了四个人，“像什么样子！”
“老爷，消消气，大概也就是他们几个孩子在一块儿玩，落了水，小薇现在还不大舒服躺床上呢。”
“小薇怎么又落水了？”
“不是，小薇是为了救人，就是轩儿带回来的两个孩子，今日逛到湖边去了，妾身也不太清楚事情是怎么发生的。”
“来人，去把轩儿给我叫过来。”
“是。”小厮又急匆匆赶往明轩苑。
听闻老爷不悦，文轩沉下眉目来，家里多久没这般鸡飞狗跳了。
“没事吧？”顾云曦弱弱问道，有些不好意思，一只手不自觉地就握成了拳，偷偷捶上穆丞羽的身子。
“没事，小沁，陪着他们，我去去就回。”
文轩走后，顾云曦还是有些歉意，摸了摸后脑勺，“是不是我们惹祸了啊？早知道不瞎跑了，从夫人那儿出来就该原路返回的。”
“你们去了雪园？”
“你说的是夫人吧，去了，她叫我们去的，我折腾了她好一阵子呢。”说到这里，顾云曦有点小骄傲，昂起头，洋洋得意。
“哈哈，她这人吧，总之挺讨厌的。”文沁想了想，才慢慢说出这句话来。
“我倒不清楚咯，反正只要别找我麻烦，不然，我会让他更麻烦。”
“你挺好玩儿的。”文沁打心底里说道。
顾云曦挠挠头，“是吗？我觉得还好啦，最近清闲日子过得有点太嘚瑟了，以前忙，可没这么皮。呀，对了，有信纸吗？我想给我娘写封信回去了，出门这么些天，得报个平安。”
“有，我这给你拿去。”
“对啦，我叫云曦。”顾云曦终于正式介绍了一下自己，觉得怪不好意思的，人家帮了他们三人这么多，还不能开诚布公。
文沁听到这话，笑眯了眼，“好，云曦，叫我小沁就成，我去我哥书房，给你拿信纸。”
顾云曦点点头。
文沁进入文轩的书房，刚好看见书桌上有一叠信纸，连忙走过去，拿了一叠，眼睛却是一瞟，看见了旁边还未装入信封的一张纸。
她好奇地拿了起来，看了看。
她哥怎么在计划去西域？不是才从江南回来，一般都会隔一两个月才出门的呀。
有些疑惑，放下那张纸，旁边还有好几个信封，都是封好了的，她大致看了看信封壳上的收信人。文轩从来不会瞒她任何事情，只要她想知道，文轩都会告诉她，但都是被动的。
似乎都是疏通关系的信。
想到顾云曦还在等她，只得暂时阁下，回了方才的房间。
“喏，信纸还有笔墨。”
顾云曦接过，有些激动，拾笔就写。
“你们这次是要去哪里呀？”文沁装作不经意地问道。
顾云曦心思没在此，随口就答，“西域。”
“西域？”
顾云曦奋笔疾书，毕竟有好多人都得写。
文沁就坐着静静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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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厅内。
文轩就站在门口，文老爷不许他坐下吃饭，也迟迟不开口。
直到文老爷放下碗筷，结果一旁婢女递来的手帕擦了擦嘴，才看向他。
文老爷沉声开口，“怎么都不来吃饭了？”
“毕竟客人是我带回来的，出了事，我守着也是理所应当的。”文轩半垂着头，没有与他爹呛声。
“那小沁呢？”
“那个姑娘有些不便，小沁就留下了。”
“小薇也出事了，也身子不舒服，怎么不见小沁去守着！荒唐！这外人还大过自家姐妹了！”文老爷明显生了气。
“出事之后，小沁是被带到明轩苑的，小沁给她看了看，没什么要紧的，才让人送她回去了。”
文老爷等他说完，立刻接上话，“还狡辩！”
“好了，老爷，您别气，都说了无论如何都别生气的。”雪夫人手里握着绢子，替文老爷擦了擦嘴角，另一手慢慢给他顺着气。
“你呀，别老惯着这些孩子，我要的就是一家人好好的，但是，该罚的时候就得罚！”文老爷拍拍她的手，又转头对着文轩道，“今日起，禁足在明轩苑，铺子那边也不用管了，我会安排好。”
文轩看了眼雪夫人，复又垂下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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