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你想如何就如何
像紫雪，不是没有想过为何云烟能得到妈妈的维护。
想过或许云烟以前有恩于妈妈，想过妈妈的同情。
却从未想过身份。
她们在青楼里，一待只能是一辈子，人人都看不起她们，却决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一个孤女，谋生罢了。
可是现在……？
妈妈，从未瞧得起她们，她不也只是一个老鸨吗？一辈子也比不上，呵。
紫雪越想心头越难受，脸上也挂不住，显得很是难堪，身子绷紧，止不住地微晃起来。
寻秋，难以置信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从前也是一个艺伎，同样弹得一手好琴，妈妈对她却是残忍的，多年的不解，这一刻明白了，却又更加不明白了，“妈妈？”
妈妈也意识到自己失了言，慢慢坐回凳子上，“云曦，你说我对你们没有真心实意，我不否认，你娘，我也从来高攀不上！”
大堂里的氛围已经紧绷到了最高点，妈妈这话，说得太沉了。
顾云曦不懂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众人脸色，才发现自己或许真的说错了话，开错了头。
都沉默着。
该由谁来打破这局面。
没人开口，没人动作。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终有一道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是望着，不敢说话。
“云曦，你在这里作何？”
“娘，没事，我闯了祸，妈妈骂了几句。”
云烟环顾一圈，哪里像是她闯了祸这般简单，“你又做什么了？”
“都回屋吧。”妈妈绷着脸，声音沙哑了一声，略过了云烟上了楼。
人群在这样的情况下，总是散的最快的，人人噤若寒蝉。
人都走了，云曦看着依旧跪着的瑾妍，有些内疚，“瑾妍，你快起来吧。”
“恩。”
罚跪常有的事，不过膝盖疼一下，倒不碍事，瑾妍起身，朝着云烟微微点头，作势也要退下。
“瑾妍，你与我们一同回屋。”云烟想到如今这不省心的丫头，怕是不会说实话，还是得把瑾妍叫上。
关上房门，云烟没有急着问二人，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来，一一展开，又叠好，放进了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
“娘？那是作何？”
云烟的眼神闪了一下，“你别管。说说今日怎么回事。”
云曦自是不能复述妈妈那两句话的，捡着话不轻不重地将下午镇守门前的事儿说了，让妈妈气成这样定不能太轻，却又怕她娘生气，也不能往重了说，总之模模糊糊地说了事儿，然后，垂下头，不敢吭声。
“你！你是要气死娘不成？”
顾云曦就知道她娘会特别生气，默默在心里嘀咕两声，也只能将她娘教育的话听在耳里。
瑾妍也跟着受训，毕竟人是她带出去的。
教育一通，云烟让两人待在屋里反省，便出门去往妈妈房里。
云烟进了房间，就看着妈妈靠在床头，闭着眼揉太阳穴，她拿了把椅子挨着床边坐下，“妈妈，今日的事，云曦已经知道错了，您别气坏了自己身子。”
妈妈没有睁眼，今日，这根刺终于被挑出来了，伤口血淋淋的，到底是疼的。
“以后妈妈也别为我们娘俩烦心了，这两日，我们就搬走。”
听到这话，妈妈缓缓掀起眼皮，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我从钱庄将他留给我的钱取出来了，当初硬着骨气，死活不要，现在还是没了法子，还了薛五爷那边三百两，还能剩下些，置办个住处还是能的。”
“你……”想到今日顾云曦的反问，妈妈劝留的话压在了嘴边，她不是真心实意的，恩……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伤心的，罢了，又闭上眼，“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妈妈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这般淡漠，云烟心里有些冷，“妈妈，十年，劳烦您了，您今晚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云烟起身，在她开门的时候，妈妈还是睁了眼，看着她的背影，眼眶还是忍不住盈满泪水。
“但愿她们娘俩能好生过，云曦那丫头，希望日后别如此凉薄。”喃喃几句碎语，便想要睡去。
……
“娘，这是在做什么？你今天不上台啊？”已经快要午时，按时辰来说，楼下应是有了些许客人要招待了，可是云烟在屋里忙活了一上午，将屋里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
“不了，娘不上台了，下午去办点事，明天我们就搬出去。”
“什么！”顾云曦听见明天就搬走，吓得猛地跳下床，“怎么说搬就搬？昨儿妈妈同你说了些什么？”
顾云曦有些心虚，害怕因她说了那几句混账话，妈妈让她们搬走。
“你这几日尽惹祸事，镇上这么多人，嚼几句舌根子，让她们如何过活，嘴上痛快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为大家考虑考虑，我还没说你呢，你现在怎么这般能说胡话，真是，看娘成天忙得抽不开身你就胡来。”
云烟虽是责备，却并不严厉，手中的动作也未停歇，拧干了抹布，接着擦起柜子来。
“娘，那柜子你都擦了两遍了。”
“要走了，还是擦干净些好，下午你跟着我一起，我现在都不敢让你自己待着。”
顾云曦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也是无奈，自己作的孽。
午饭，二人也没下楼去，瑾妍给端进屋里来，吃了饭，云烟叫上瑾妍一道，三人从后院出去。
到了鼎盛赌坊门前，顾云曦心中彻底一凉。今儿才……八月十一，怕是许老幺那事还没能验证吧，这该如何是好？
踏进那道熟悉的后门，心中各种忐忑，偷偷瞥了眼瑾妍，发现她竟然依旧很淡定，好吧，也是，与她无关，能慌张到哪儿去。
白眼一翻，紧跟在她娘身后，路上，正值他们午饭换岗，遇上了那天那个“壮哥”。
壮哥笑嘻嘻地朝着顾云曦，“小娘……”，“子”字还没出口，就被顾云曦狠狠一瞪，壮哥连忙缩了缩，不解地摸摸后脑勺，吞回最后一字。
云烟回头瞅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罢了。
旁边一同守门的人推了壮哥一把，他只好无奈地走了，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两眼。
“五爷，客人到了。”站在薛五爷房门前的人高声通报了声。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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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过或许云烟以前有恩于妈妈，想过妈妈的同情。
却从未想过身份。
她们在青楼里，一待只能是一辈子，人人都看不起她们，却决不能自己看不起自己，一个孤女，谋生罢了。
可是现在……？
妈妈，从未瞧得起她们，她不也只是一个老鸨吗？一辈子也比不上，呵。
紫雪越想心头越难受，脸上也挂不住，显得很是难堪，身子绷紧，止不住地微晃起来。
寻秋，难以置信地从地上爬起来，她从前也是一个艺伎，同样弹得一手好琴，妈妈对她却是残忍的，多年的不解，这一刻明白了，却又更加不明白了，“妈妈？”
妈妈也意识到自己失了言，慢慢坐回凳子上，“云曦，你说我对你们没有真心实意，我不否认，你娘，我也从来高攀不上！”
大堂里的氛围已经紧绷到了最高点，妈妈这话，说得太沉了。
顾云曦不懂其中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看众人脸色，才发现自己或许真的说错了话，开错了头。
都沉默着。
该由谁来打破这局面。
没人开口，没人动作。
一盏茶的时间过去了，终有一道声音响起，“这是怎么了？”
众人顺着声音望去，只是望着，不敢说话。
“云曦，你在这里作何？”
“娘，没事，我闯了祸，妈妈骂了几句。”
云烟环顾一圈，哪里像是她闯了祸这般简单，“你又做什么了？”
“都回屋吧。”妈妈绷着脸，声音沙哑了一声，略过了云烟上了楼。
人群在这样的情况下，总是散的最快的，人人噤若寒蝉。
人都走了，云曦看着依旧跪着的瑾妍，有些内疚，“瑾妍，你快起来吧。”
“恩。”
罚跪常有的事，不过膝盖疼一下，倒不碍事，瑾妍起身，朝着云烟微微点头，作势也要退下。
“瑾妍，你与我们一同回屋。”云烟想到如今这不省心的丫头，怕是不会说实话，还是得把瑾妍叫上。
关上房门，云烟没有急着问二人，而是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来，一一展开，又叠好，放进了梳妆台上的小盒子里。
“娘？那是作何？”
云烟的眼神闪了一下，“你别管。说说今日怎么回事。”
云曦自是不能复述妈妈那两句话的，捡着话不轻不重地将下午镇守门前的事儿说了，让妈妈气成这样定不能太轻，却又怕她娘生气，也不能往重了说，总之模模糊糊地说了事儿，然后，垂下头，不敢吭声。
“你！你是要气死娘不成？”
顾云曦就知道她娘会特别生气，默默在心里嘀咕两声，也只能将她娘教育的话听在耳里。
瑾妍也跟着受训，毕竟人是她带出去的。
教育一通，云烟让两人待在屋里反省，便出门去往妈妈房里。
云烟进了房间，就看着妈妈靠在床头，闭着眼揉太阳穴，她拿了把椅子挨着床边坐下，“妈妈，今日的事，云曦已经知道错了，您别气坏了自己身子。”
妈妈没有睁眼，今日，这根刺终于被挑出来了，伤口血淋淋的，到底是疼的。
“以后妈妈也别为我们娘俩烦心了，这两日，我们就搬走。”
听到这话，妈妈缓缓掀起眼皮，眼神里没有一丝感情。
“我从钱庄将他留给我的钱取出来了，当初硬着骨气，死活不要，现在还是没了法子，还了薛五爷那边三百两，还能剩下些，置办个住处还是能的。”
“你……”想到今日顾云曦的反问，妈妈劝留的话压在了嘴边，她不是真心实意的，恩……听到这样的话，还是伤心的，罢了，又闭上眼，“你想如何就如何吧。”
妈妈的反应是出乎意料的，这般淡漠，云烟心里有些冷，“妈妈，十年，劳烦您了，您今晚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云烟起身，在她开门的时候，妈妈还是睁了眼，看着她的背影，眼眶还是忍不住盈满泪水。
“但愿她们娘俩能好生过，云曦那丫头，希望日后别如此凉薄。”喃喃几句碎语，便想要睡去。
……
“娘，这是在做什么？你今天不上台啊？”已经快要午时，按时辰来说，楼下应是有了些许客人要招待了，可是云烟在屋里忙活了一上午，将屋里来来回回擦了好几遍。
“不了，娘不上台了，下午去办点事，明天我们就搬出去。”
“什么！”顾云曦听见明天就搬走，吓得猛地跳下床，“怎么说搬就搬？昨儿妈妈同你说了些什么？”
顾云曦有些心虚，害怕因她说了那几句混账话，妈妈让她们搬走。
“你这几日尽惹祸事，镇上这么多人，嚼几句舌根子，让她们如何过活，嘴上痛快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为大家考虑考虑，我还没说你呢，你现在怎么这般能说胡话，真是，看娘成天忙得抽不开身你就胡来。”
云烟虽是责备，却并不严厉，手中的动作也未停歇，拧干了抹布，接着擦起柜子来。
“娘，那柜子你都擦了两遍了。”
“要走了，还是擦干净些好，下午你跟着我一起，我现在都不敢让你自己待着。”
顾云曦撇撇嘴，心不甘情不愿地“哦”了一声，也是无奈，自己作的孽。
午饭，二人也没下楼去，瑾妍给端进屋里来，吃了饭，云烟叫上瑾妍一道，三人从后院出去。
到了鼎盛赌坊门前，顾云曦心中彻底一凉。今儿才……八月十一，怕是许老幺那事还没能验证吧，这该如何是好？
踏进那道熟悉的后门，心中各种忐忑，偷偷瞥了眼瑾妍，发现她竟然依旧很淡定，好吧，也是，与她无关，能慌张到哪儿去。
白眼一翻，紧跟在她娘身后，路上，正值他们午饭换岗，遇上了那天那个“壮哥”。
壮哥笑嘻嘻地朝着顾云曦，“小娘……”，“子”字还没出口，就被顾云曦狠狠一瞪，壮哥连忙缩了缩，不解地摸摸后脑勺，吞回最后一字。
云烟回头瞅了一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罢了。
旁边一同守门的人推了壮哥一把，他只好无奈地走了，还忍不住回头望了两眼。
“五爷，客人到了。”站在薛五爷房门前的人高声通报了声。
“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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