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通道闭合的刹那, 一道苍老的钟声响了起来, 回荡在空旷辽阔的城市上方。

    当听到这道钟声响起时,占浑身的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弓着后背让身子降低了几分, 做出攻击的架势, 犹如机敏的猎犬紧张地嗅着空气中的不安定气息。

    见到占高度警戒,苏澜双手缓慢地捏紧了刀柄,在屏息中, 缓慢捕捉风拂过耳边绒毛时隐隐约约带来的异样声响。

    从极为遥远的远方, 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动物咆哮声, 很快, 就消失不见了。

    沙沙————

    极底的声音,一溜烟儿从耳边晃过去。

    一股淡淡的寒意,裹挟着某种仿若可触摸的压迫感和冻入骨髓的恐惧感,从侧面直扑而来。

    苏澜猛地转向声音的来源, 胳膊下意识往上挥舞,架在前方。

    猝不及防, 如雷电般逼入她眼帘的是一团灰蒙蒙的雾气,仅仅在扑向她的片刻,唿地一声细响,在她挥刀劈砍时,又瞬间消失了。

    “那是什么东西?”手心已渗出潮湿感, 后背冒出一阵冷汗。

    “我就在你身后, 不必害怕。”占的声音已经有了一丝不稳, “我们先找路线下去。记住,无论如何,无论遇到什么,决不能松开武器!”

    他们并非是最先抵达神选区的神侍,在目光能抵达的最远处,模模糊糊有两个凸起的平台形状。

    每当一个神侍抵达神选区时,古老的钟声就会再度敲响。

    占率先找到了一条通往废旧城市的残破楼梯,异常陡峭,两边没有扶手和墙壁,但这里是通往地面唯一的道路。

    苏澜紧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朝下前进。

    直到第五声钟声响起,那冻入骨髓的恐惧感和阴冷感再度袭击了他们,这一次不是从身后,而是从脚下。

    轰————

    巨响从脚下传来,这条原本就狭窄的石阶级楼梯竟然开始瓦解崩塌。

    苏澜的头疼的就想要裂开了一般。

    “快走!”占大叫道。

    这里离巨坑中的城市尚且还有数十米后高,转眼,唯一一条通往巨坑的梯道已经彻底坍塌成碎片。地面在摇晃,苏澜只觉得后脑勺猛地一痛,像是被人从身后用棒球棍狠狠揍了一拳,继而,不省人事了。

    一阵轻微的细响从四面传来,直达黑暗的意识深处。

    朦朦胧胧的思绪正逐渐变得清晰。

    发生了什么?

    零散的画面和破碎的记忆从黑暗深处渐渐浮出,犹如电影画面般充满了不确定性和朦胧感。粒子化的世界逐渐如抖落的积木一样被重叠。

    耳鸣声越来越强烈了。

    不行,不能这样下去,快起来啊!!!

    她忍着剧烈的眩晕感和不适合,只能勉强让眼睛睁开一条缝隙,从缝隙外面,她看到的却是一个纯白色的世界。

    空气中散发着消□□水的气味,耳边,传来电子极具节奏感的滴滴声。

    滴——滴——滴——滴——滴——滴

    无法挪动身体和脖子,苏澜费力的将余光投向声音的来源,看见了一台心电显示仪,她微弱的心跳被那条小红线精准的勾勒在屏幕上。

    这里,是医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这一次,细微的声响是从近处传来的。耳边一阵金属器皿的轻微碰撞声响,苏澜眼珠子动了动,从她的视线里能捕捉到一名女护士的半边身子——那个女护士正蹲在床边收拾杂物。

    过了半晌,女护士站起来了。

    女护士脸上挂着热情洋溢的笑容,白皙的皮肤近似半透明,小巧的鼻头,氤氲着朦胧漆黑雾气的暗色双眸,漆黑的头发被整齐的包在护士帽里,只有一小缕发丝,调皮似得从护士帽里溜了出来,蜷曲在脸侧。

    这是一个第一眼看上去就能轻易让人卸下防备的女护士。

    弱小、可爱、充满了善意。

    女护士靠近了。

    她的脸忽地低了下来。

    眼神如冰凉的冷血蛇类在苏澜的皮肤上缓缓游移,她仿佛都能感受到对方目光的鳞片,一点点拨动着她内心的恐惧,以及,一种复杂地、混合着怜爱和亲昵的怪异情绪。

    女护士很快把脸移开了,神色如常继续收拾着医用器皿,替她检查手背上的输液针。

    当护士的手有意无意触碰到苏澜的手臂上。

    那蛇类爬行的凉意再度袭来,这一次,苏澜将目光瞪得更大了。女护士的手缓慢抚摸着她的胳膊,从袖子里伸了进来,然后按在了她的胸口上,不知是为了探测心跳亦或是什么目的。自胸口,女护士的手再次移动了起来,将她浑身从上到下轻轻按压了个遍,继而,停留在她的小腿位置,轻轻揉捏起来。

    一条发丝有意无意落在了苏澜几乎无法动弹的身躯上。

    那条漆黑的发丝悄无声息融化在她的皮肤里,如风,如雾,朝每一个毛孔渗透而来。

    画面再次断断续续,病室的门被人打开了,她看到了那个已经忘却了名字的金发女子,金发女子身边还站着两三个军官和一个穿着白袍的研究人员。

    女护士安静的坐在房间一角,手里攥着一本病情记录表,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

    这帮人断断续续嘀咕个不停,很吵。他们说话的声音犹如嗡嗡响的虫子,破碎的字句钻进耳朵,却没有一句话能听得清。

    苏拉拼命的探究那些词句中的信息,只听到了类似“R试剂”、“生理性异变”、“蛋白质自我复制和分裂速度异常”、“血液中查到了病毒原株的基因链”等意味不明的话语。

    黑暗再度袭来,当有光亮起时,她头部的疼痛愈发明显了。

    苏澜忍受着剧痛慢慢直起身子,医院已经消失了,她的意识回到了神选区,摸了摸后脑勺,摸到了湿漉漉的东西——那是血。

    四周很暗,像极了一个老旧并且潮湿的地下室,浓郁的黑暗正潜伏在光亮消失的地方。

    在这样诡异的场景里,她听到了水珠那缓慢的滴答声。

    愈发衬托出四周的冷寂。

    上方的天花板已经被碎石堵死了,看起来她像是从坍塌的楼梯直接摔进了一个老旧的地下室中,恰好上方天花板的出口又被砸落的石头封死。

    很好,看来这里只有她自己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之后,苏澜感到胃部一阵搅动,现在并不是恐惧的时候,必须意识到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占去哪了?他们之前都在同一个平台上,如果楼梯发生了崩塌,他们应该大有可能落在同一片区域才对。

    末世生存经历给了她基本的求生知识——在绝对黑暗且陌生的环境中,发出过多声响,无疑是危险的。

    她好不容易才坐直身子,从胳膊和后背都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看来这一跤她摔的不轻。苏澜抬手拍掉手臂上的灰尘,发现那把刀的刀柄机关装置还扣在她的手腕上。顺着机关摸索,这把刀竟然一直都在她的身边。

    她的指尖刚刚触碰上去,刀柄上的屏幕已经亮了起来,发出淡淡的幽绿色光芒,恰好把周围的区域照的更亮了一些。

    首先,这里只有她自己,占不在这里。他可能摔到了别的地方去了,苏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口袋,里面什么都没有。

    如果是现代社会,至少应该还会有一把打火机和一把灵巧的小匕首,一杯不时之需。

    房间很密闭,但是右侧有一扇半开的门,门外衔接着漆黑的走廊。

    “行吧,现在不是害怕的时候。”苏澜低语了一句,然后握紧刀,扶着杂物站了起来。有武器在手给了她莫大的安全感。

    如果现在有一把柯尔特或者改良过的弩—枪可能会更好,要是能是一把谢尔特集团或者莱氏石小队的改造枪械,那真是天赐福音。

    比起近战刀具,能够远程发射子弹的枪从某种意义上更能给人安全感,那就是在敌人和自己之间,确定一个绝对安全的空间。

    借着刀柄的光线,她能够看清这个空间所有的物品。

    一张废旧的桌子,上面摆放着没多大用处的杂物。角落里有一个橱柜,几只缺了口的花瓶孤零零的伫立着,还有诸多蒙着厚厚灰尘的小物件,一样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这些东西应该很久都没人碰过了,毕竟墙壁内是一座荒芜的废城。苏澜轻轻推开门,从门缝里悄无声息来到漆黑的走廊中。

    她在蒙着灰尘的走廊地板上,在刀柄黯淡的屏幕光芒下,看到了一双新鲜的鞋脚印。

    这绝对不是占的码数,她见过占的脚。这个鞋脚印比更要大一些,走路的轨迹凌乱不堪。

    漆黑的走廊里,她的刀柄还亮着,因此,她所在的位置成了唯一的发光源。

    苏澜听到了不远处的脚步声,有人正从二十米外左右的位置朝她的方向移动。

    从咯噔咯噔的脚步声来听,走过来的应该是一个女人,脚步声间隔时间很长,且非常不规律,一走一拉,仿佛是负了伤。

    伴随着脚步声而来的,是浓郁的腐臭气息。

    丧尸?

    这个词蹿入脑海,如闪电般让她机敏了不少。

    黑暗里,一个高挑却弓着背的女人身形,正慢慢朝她逼近,活像是瘦弱的蜘蛛在一步步靠近黏附在蛛网上的猎物,步履蹒跚。

    为什么这个时代会有丧尸?难道这种古老的部落也爆发了丧尸病毒?不,绝对不可能。丧尸病毒爆发明明是未来才会发生的事情。

    可是从部落人的反应来看,他们似乎对神选的祭典相当崇敬,以至于会用这种方式来选拔下一任大祭司。只是,部落里自古都流传着关于海民起源的传说。

    死去的海民很大几率变成如丧尸一样的存在。也许这座古怪废弃的城市中有丧尸也说不定。想到这里,苏澜高举起刀,刀柄发出朦胧的暗绿光泽。

    她正要出手刺穿对方,一声颇为熟悉的女音忽地响了起来。

    “别,别”

    苏澜的动作一顿,恰好刀柄的光照在了对方的脸上。看到这个被绿色光芒照亮的身影后,苏澜不禁倒抽了一口凉气,反射性的往后退了一步。

    是希米亚。

    希米亚此刻脸色诡异的苍白,右手胳膊处受损严重,她的伤口犹如长满了脓包,被一层暗绿色的油性物质所覆盖。

    腐臭的来源,正是她的手臂。

    这绝不可能——希米亚是来自高地的神裔。从希米亚之前杰出的表现和充满了挑衅的话语来看,她是苏澜认为其余四个神侍中战斗力最强的人选之一。

    只是没想到,这才短短片刻之间,希米亚已经受了如此严重的伤,步履蹒跚地样子和通体的恶臭活像是丧尸。

    苏澜没办法确定她的具体状况如何,只能警惕地离她远一点。

    希米亚看了她一眼,然后噗通一声坐在了地上,从怀里哆嗦着手掏出一个白色的纸包,将里面的粉末倒在伤口处。

    当粉末接触伤口的一瞬间,暗绿色的脓包一个个破裂,流出暗浆。在药粉的作用下,血液很快就止住了。

    苏澜赶紧经目光移开,忍着恶心面色如常道,“你受了伤?”

    “是敏对吧?!”希米亚中发出嘶嘶的声响,一边猛烈起伏着胸口喘气一边低声道,“真是太好了,还有活着的人…”

    白色的包着粉末的纸飘在地上,洒落的粉尘发出薄荷一样的清香,但这股香味并没有掩盖住她胳膊上愈发浓郁的恶臭。

    苏澜点了点头,“是我,你看到占了吗?其他人呢?”

    “占?”希米亚一只手紧紧捂着伤口,脸色稍微恢复了些许,用她那惯常的不屑语调道,“你说的占是你的海民?”

    “对。”

    “啊,那应该是死了。海民在神选区都是活不长的。”

    “那可不一定!”苏澜的声音冷了下来,“死要见尸,我会去找他。”

    希米亚错愕的将目光投向正要朝走廊尽头走去的苏澜,疑惑又愤怒的看了她几眼,然后,用满是疲倦的声音说道,“虽然我没有这个义务提醒你,不过,你现在最好不要出去!”

    走廊的尽头散发着一种灰蒙蒙的光,那是并不算明显的日光。

    有日光,就说明是出口。

    “外面有危险?”苏澜低声问道,她本能地想要离开这阴暗的走廊和房间去寻找下落不明的占,但希米亚的伤口却在提醒着她,外面一定有危险的事物存在,无论是陷阱亦或是生物都值得警惕。

    她认真地盯着希米亚的动作,希米亚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犹如死狗一样缩在角落里,断断续续说道,“这里可是神选区,小姑娘,不是弱者和杂裔能活下来的场所。外面处处都是危险。”

    “谢谢,不过你的伤口有感染的迹象。”苏澜轻轻咳嗽了一声,观察到希米亚胳膊上的脓包,正如同会呼吸的寄生生物一样在呼吸、变大并且缓慢的蠕动,“而且正在恶化。”

    “感染?”希米亚的表情活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语,她不屑地皱了皱眉,“小姑娘,我不知道你说的感染是什么,但是它们——”希米亚声音一转,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憎恶,“是伪神留下的印痕!”

    伪神是什么?

    苏澜谨慎地贴着墙壁,尽管外面可能有危险,她并不想靠希米亚太近。

    这个女人很有可能会死。

    在缺乏药物治疗的情况下,她们都有可能会死去,她还是离开希米亚吧。

    两种矛盾的思绪在心中纠葛,然而良心还是胜利了,很明显这个叫做希米亚的女人遇到了敌人,如果带上希米亚,从这个女人这里,她也能获取更多有用的信息。

    “我现在要离开这儿,你可以选择和我一起走。”苏澜一边想着,一边试探性的说道,“我可以搀着你。”

    “送死别拉上我!”希米亚坚韧的脸庞浮现出巨大的恐惧感,仿佛瞬间被置换了灵魂,她抖着苍白的嘴唇说道,“别管我!要走你自己走!”

    “留在这里也不是个好办法。你是被什么东西伤的?”苏澜耐着性子说道。

    希米亚把头埋进怀里,瞬间,这个自信、优秀的女神侍似乎苍老了数十岁。希米亚的声音低低传来,“我说过了,是伪神。这座该死的城市里到处都是伪神!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没办法杀了那些伪神,我拿不到真神的信物。”

    她低低的哭了起来,在嘶哑的哭声中夹杂着怒吼和谩骂。当希米亚意识到自己竟然情绪崩溃到哭泣的地步,粗着声音对苏澜大吼道,“要看我的笑话吗?我告诉你,你也会死的,就你这种弱不禁风的麻雀!”

    如果换做往常,苏澜会忍不住讥讽她几句。看在她受伤如此严重的份儿上,苏澜忍住了,“你可别误会,我对你的状况没什么兴趣。如果这里环境恶劣危险,我们应该互相帮助,否则只会死的更快!”

    “没用的,弱者就该为真神献祭!”骂声渐弱,希米亚肩膀一沉,身子往下一缩,一动不动了。

    这个女人终于停止了喋喋不休。在她晕过去之后,苏澜试探性的朝她走近了一步,从希米亚怀里看到了她的武器:一个形状古怪的单手锤,锤头是带尖刺的菱形。这种武器应该是一对儿,但现在希米亚手中只剩下了一个单品,另一只单手锤不知去了何处。

    就让希米亚留在这里吧,她目前也没办法帮助这个女人。如果外面真的有希米亚说的那般危险,带上希米亚,也只会拖延脚步和潜行的速度。

    很好,现在该去外面看看情况了。

    没办法再逃避下去。

    “那就看看那些伪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吧。”说完这句话,苏澜快速朝走廊尽头移去,她预感到自己一定会看到十分恐怖的画面,但现在已经没有其它选择。

    沿着走廊慢慢往上走了几步之后,她开始确信出口的大门就在眼前。苏澜小心翼翼推开了一条门缝,从门内侧摸到了一手血。血迹很新鲜,应该是来自希米亚。

    希米亚那个女人受了如此严重的的伤,逃回屋子里是竟然还不忘记将门关上,看来外面应该有移动但是无法进入房间的活物。

    当她将门推开至一只手可以穿过去的缝隙时,外界的景象也彻底暴露在了她的瞳孔中。

    夕阳的余晖将废旧的城市染上了一层金色,她看到就在外面的街道上,长着一团团如活物一样扭曲的菌类植物。这些菌类植物颜色各异,将城市内部的所有墙壁和街道覆盖。

    真是——美极了。

    是的,是美。

    从城市上方看,根本看不到内部的细节。

    而当苏澜亲身来到里面时,才惊讶地察觉到那荒诞至极的美感。

    这里有过人类定居的痕迹,但应该是很久之前,街道上有零星的水潭,这些水面纹丝不动,仿佛玻璃一样静止,青石砖上密密麻麻集结着呈珠状的苔藓。植物的藤条在破碎的窗户和低矮的楼房之间如蛇穿梭。

    这种荒芜的美若不是身临其境是很难理解的,而当人觉得它美时,它已经在人的心中留下了变异的种子。

    希米亚的伪神,就穿梭其中。

    她本来以为伪神会是丧尸,或者某种怪异的动物。当一阵风吹过某只固定的藤条时,她才真切地体会到了希米亚的恐惧。

    那密密麻麻的菌类植物犹如活物一样开始凝结,汇聚,然后在同类的身躯上,匍匐移动。

    不能,决不能永远留在这个黑暗的走廊和房间里!

    苏澜忍住恐惧,缓慢抬起脚,从门缝里走了出去,两只脚都踏在了软绵绵铺着厚厚苔藓的街道上。

    那股冻入骨髓的诡异冷意又来了。

    她终于理解了这股莫须有的恐惧感和冷意的来源。

    头顶忽地一暗,苏澜下意识抬起头。她看见就在她的身后,一个由无数菌类和藓类组成的怪物生物,正用那宛似花苞一样的眼睛,静静凝视着她。

    不——————

    【绝不要松开你的武器】

    在她尖叫发出的瞬间,脑袋里闪烁着占所说过的话。

    无论什么情况,无论遇到什么。

    都决不能松开武器!

    刀柄微微发热。

    苏澜拼劲力气扬起刀锋,顺滑无比地切进了那个菌类生物的身躯之中。她以为自己会像希米亚一样被重伤,甚至做好了迎接他反攻的准备。

    但没有。当刀刃接触到菌类的一瞬间,这个怪异的组合体犹如蜡烛一样,从她刀刃触碰的位置开始坍塌,最后融化成了一滩绿幽幽的水。

    苏澜深吸了一口气,被眼前的场景恶心到了,双手仍然还在发颤。

    太好了,至少这家伙已经消失。

    伪神,难道,这种生物就是伪神吗?会自我复制、不断重组的病原体,倒是和这种怪物生物极为相似。希米亚手臂的伤口应该就是菌类集合体怪物所造成的,创口的效果竟然和丧尸腐烂的效果一模一样。

    一条不甚明晰的线索渐渐浮现在脑海,苏澜双眸微暗——病毒原株的来源,的确值得她好好研究研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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