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姗说:“你看我这房子, 怎么样?”

    她说:“这是我挣来的。不对, 是我换来的。没费什么力气,也没花什么时间。”

    她说:“刚办完过户手续,房产证上, 印着单独所有!单独所有!户主是我!卢姗!”卢姗捶着自己前胸。

    陈一天只好低下头。

    卢姗又说:“他让我提条件,我能提的, 都不叫条件, 我想要的, 都提不出条件。”她低着头,翻着白眼看陈一天, 然后灿然一笑:“听不懂?我也不懂。你说我是不是太善良了?我应该去浑南的万科翡翠湾!哼, 可这都是我能提的条件,不是我想要的。”

    她又说:“我才28岁——”

    陈一天用手罩住她的酒杯,阻止她倒酒进去。这可有点意外, 他不知道卢姗的年纪,他印象是30岁左右。

    “我才28岁, 可我这里……”她用酒瓶指着自己的心口, “我这里老了。”

    陈一天觉得,她开始说胡话了。

    卢姗很快就醉了,可她醉的程度没有再加深, 说的话也是半梦半醒, 凤城老窖下去小半瓶时, 陈一天准备结束饭局。

    他把酒瓶盖拧好, 率先离桌, 边找自己的东西边说:“我得走了。”

    他来时没带包,也没穿外套,所以他什么都没找到。

    卢姗蹒跚着随他走到门边,两人面对面站着,陈一天说:“你把门锁好,我走了。”

    窗户外面可能有个铁棚子,或者空调外机,雨猛烈又持续地敲在金属壳上,盖过了世界上一切其他声音。

    卢姗努力一左一右缅紧上衣,重心不大稳地站在陈一天面前,眼皮沉沉,叹了口气。

    “有事再叫我。”

    卢姗的眼睛眨了一下,像电影里的慢动作,身体歪了一下,陈一天双臂展开,以防她跌倒。

    但卢姗又歪了回来。

    陈一天尴尬地放下手臂,看着卢姗身后的餐桌说:“我帮你收拾收拾吧,你去歇着。”

    ※※※※※※※

    用秋风扫落叶的方法,陈一天迅速整理了餐桌和厨房。

    把水槽里的碗筷洗干净后,还顺便扫了地。垃圾袋都满了,他把袋子扎紧,找个厚实的超市塑料袋套在外面,送到了门外。

    打扫的这半个多小时,外面的雨一直在下,疾一阵缓一阵,估计积水早漫过马路牙子了。

    听到门响,卢姗终于出来了。

    她从卫生间出来,斜倚在卫生间门上。

    她刚洗过澡,换了身衣服,头发是湿的,擦得半干不干,垂在身前,把吊带睡衣染湿了一大片。

    真丝睡衣,沾了水后,会呈现深紫黑色,面积迅速扩大。

    “我以为你走了。”她浑身蒸腾着丝丝热气。

    “我放垃圾,走的时候带下去。”

    “洗手了吗?”

    “嗯?”

    “放完垃圾,洗手了吗?”

    “还没有。”

    “来这儿,有热水。”

    卢姗身体没动,把身后的门推开。

    陈一天错身进去。

    卢姗刚洗完澡,龙头里的水是热的。

    陈一天把手沾湿,左右扫一眼,找肥皂。

    卢姗突然贴过来,她右手够到肥皂,在陈一天身前,把肥皂交到左手,再递到陈一天手上。

    滑不溜手,陈一天抓了三下,才把肥皂握牢。

    身后的女人丝毫没有让步。

    因为她只有努力贴紧,才能把肥皂递到陈一天手上。

    身后一具软又热的身体,陈一天手肘不敢往后撤,怕误伤。

    如此僵持5秒,甚至更久。

    卢姗双手在陈一天腰间随意一抹,擦干了手上的水,顺势支撑着站直。

    贴身绕到左侧,仰头看陈一天。

    这个男孩的脖子和耳根全红了。

    嘴唇紧抿,眼神无处安放,衣物下的身体都是僵硬的。

    卢姗低笑了一声,伸出一只手,抠出陈一天手里的肥皂,单手搓了两下,然后包住陈一天的手背:“沾了垃圾,好好洗洗。”

    陈一天由她揉,身体却越绷越紧,他浑身的肌肉都冻住了,手渐渐不由自主地握紧。

    他的感观刺激和心理刺激搅在一起,身体已被轰炸成筛子眼儿,皮囊还要保持光鲜。

    他需要氧气,他的呼吸道痉挛了,他脑袋里有个□□刚刚爆炸了,他要废了,要升仙了……

    “冲干净!”卢姗把他的手推到水流下。

    一瞬间,世界又回来了。

    卫生间里,依旧是渐渐冷却的水蒸汽。

    身边是他的同事卢姗,她的无袖睡衣由上至下湿了一小半。

    窗外是雨,奏成一个调子,永不停息。

    卢姗帮他洗了手,转身出去。

    错身时,陈一天看见她濡湿的睡衣,有一小块贴在胸前的皮肤上。

    刚才也是这样,贴在他的后背。

    还有腰、还有身侧、还有大腿、还有手背……

    陈一天把头埋在颈间,长舒一口气。

    ※※※※※※※

    陈一天鬼使神差没有走。

    这次真是黑天了。

    雨还在下,窗外的湿气包裹住室内的气息,他渐渐适应了这个房子里陌生的气息,几种气息交杂的,部分来自卢姗的女性身体,部分来自晚餐的烹炒,部分来自别处,说不清道不明。

    他窝在沙发上,不知道在等雨停还是等雨不停。

    卢姗回卧室了,灯熄了,世界除了雨声,安静了。

    卢姗家的装修适合独居或小两口,沙发很软,但是不够长。

    陈一天蜷着腿,勉强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寻找睡意。

    这一年陈一天22岁,读大三,他没有女朋友,除了偶尔出席多人活动的林小诗,他也没有要好的异性朋友。

    他的生活很简单:画图、打工、陪奶奶吃饭、给于乔买药。

    这是第一次,他睡在没有血缘关系的成年女性家里。

    以往都是倒头便睡,可刚刚的肌肤相贴,给他带来极大的刺激,他的大脑某一部分仍在疯狂奔跑,甚至尖叫。

    此时此刻,他存在于两个维度里,一个使劲儿闭着眼睛,妄图催眠,一个张狂撒野,覆水难收。

    在雨声里,他身前的沙发陷了一下,熟悉的湿热气息靠近。

    卢姗坐到他身前,还穿着刚才那件睡衣。

    陈一天一个激灵,半坐进来。

    “吵醒你了?”卢姗的声音透着倦意,温柔缱绻。“我有点冷……还是你这暖和。”

    陈一天赶紧挪动身体,他把上身往沙发一侧挪,腰背靠着沙发一端的靠背,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肩膀和头尽量放松,向后靠,把腿伸直,紧紧贴在沙发内侧。

    把空间尽量留给卢姗。

    卢姗和他同方向侧卧,姿态随意,呼吸渐渐均匀……

    黎明渐近,大雨初停。

    陈一天几乎一宿没睡。

    卢姗却睡出一身热气,她在逼仄的沙发上翻身,把脸埋进陈一天怀里,心满意足地醒来。

    她闭着眼睛,微微笑了一下。

    她知道陈一天没睡。

    陈一天半边身子都是麻的,像是卸去了肉身,安上了木头橛子。

    在她微笑的同时,陈一天做出个痛苦的表情。

    因为卢姗把手搭在他的腰间。

    柔柔的一截白手臂,棉花糖一样。

    二人如此又静寞了一会,陈一天像是又度过一个不眠之夜。

    卢姗转过脸上,额头抵着陈一天的胸肌,促狭地笑,肩膀止不住地微微颤抖,搭在陈一天身上的手臂摩挲了一个来回:“瞅把你憋的。”

    原本,陈一天死死靠住沙发,没让身体任何突出的部位暴露出来,可卢姗是谁,她有千里眼、顺风耳,她能隔空打物、主宰风雷,她的道行,对付陈一天是绰绰又有余了。

    陈一天轻轻向前一扑,把卢姗压在身下。

    卢姗把卸去自己身体的劲儿,顺从着,那只手臂顺势搭着陈一天的腰。

    忍了一晚上,终于可以释放了。

    卢姗的身体被陈一天整个罩住,只有卷发露出来一点。

    少年不得章法,他依靠本能,死死地抱住卢姗,喉咙里发出滞重的呼吸声。

    他的身体要炸了,他需要摩擦,需要传输过盛的东西,需要卸掉来自身体深处的力气。

    卢姗被压到缺氧,轻微调整身体角度,膝盖从陈一天身前屈起,她这不经意的动作,提醒了陈一天。

    他身体,死死抵住卢姗。

    两人俱是一身汗。

    扭在一起的人体散发出物种发.情特有的香味。

    陈一天开始胡乱地吻。

    吻身下女人的头发、鼻子、耳后、脖子,及一切所到之处。

    卢姗一开始还瞌眼迎合,待陈一天把手探进衣服,她着实疼了一下,“咝”了一声,才捉住他的手。

    陈一天只乖觉三秒,又不受控制地大动起来。

    卢姗咬牙忍受,无奈地轻吻了少年的喉结,年轻男子喉咙处的皮肤没有褶皱,显得健康而结实,茁茁而生,未受烟气薰染。

    思及此处,卢姗手臂用力,把自己吊起来,重新轻轻吻上去,用牙齿轻轻啃,唇齿间沾着口水,所过之处,口水蒸发,溜过一阵小凉风儿……

    陈一天几欲倾泄。

    他怀着本能的羞耻之心,稍事收敛,暂时把招摇的部位悬空。

    两人各自出了汗。

    客厅里已有晨光透进,远远传来汽车发动机声,春末夏初雨初停。

    两人恨不得时光倒退,再慢慢渗入刚刚那个雨夜去。

    趁陈一天控制的片刻,卢姗从他身下撤出来,胡乱拢了把打结汗湿的头发,伸手去捏陈一天的下巴。

    陈一天顺势去亲卢姗的嘴,卢姗侧脸躲开了,又是一声轻笑。

    “果然是生瓜蛋子。”

    陈一天也顾不上脸红,只愣愣地看着她,喉咙里还喘着粗气。

    卢姗起身,回手勾住陈一天牛仔裤的腰带鼻儿:“走。”

    陈一天卡在那里,没动。

    卢姗睡衣又湿又黏,空站着有点冷。她提裤鼻儿的手轻轻用力,果然看到那里还绷着,形状很是憋屈。

    “姐不收学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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