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在府里突然想起林汐鸥, 觉得晾着她有段日子了, 以她娇气的性子,怕是早就撑不住了。

    所以让人拿了几个花瓶,特意过来哄她。

    哪成想刚走到她的宫殿前面, 仆人还未察觉到不对劲儿,正拿着托盘准备在门口候着, 让丞相进去。

    谁知丞相却突然停住脚, 晚上黑漆漆的, 若不是宫殿前面挂着几盏灯,怕是真的什么也看不清。

    他未曾穿朝服, 而是一身简单的衣衫, 似是有些薄,风吹过去,显得太过清冷。

    丞相朝着宫殿的窗子看去, 眉头蹙起,眼神瞬间变得阴沉, 抬脚走了过去, 心底猜测林汐鸥跟人鬼混。

    他顿时恨不得把她弄死,却瞧见小皇帝正趴在她的窗口,伸着手一个劲儿敲窗户, 语气抑制不住的兴奋。

    丞相眼底蒙上一层阴郁, 真是胆子够大的, 原先因为林汐鸥在大殿之上跟小皇帝勾搭, 他故意冷了她几日。

    以为林汐鸥会悔改, 没想到却得来了她跟小皇帝一起玩儿的事情,半点不避讳人,让丞相以为错怪了她,若林汐鸥真存了什么心思,怎么可能不避人。

    所以他这才过来,却正好撞见小皇帝来敲她的窗子。

    林汐鸥竟然越发的变本加厉。

    宫殿里的灯亮起,丞相抓着小皇帝进去,他脸色阴沉,小皇帝被拽着,走的不稳当,身子一晃一晃的,脸上特别生气,伸手去抚平衣袖,挣扎个不停:“你放开朕!”

    他这会儿刚想起自个儿是皇帝,得称自己为“朕”。

    丞相反倒被弄得火气更大,皇帝之位根本就是他不要的,施舍于这奶娃娃,眼下竟敢拿皇帝的身份来压制他。

    丞相眉宇间的冷意越来越明显,忽然抬起胳膊,盯着小皇帝那张脸,就要打下去。

    林汐鸥眉心猛地一跳,直接冲过去,将丞相送来的花瓶砸了,语气满是抱怨,可说到最后又染了一丝哭腔,跟撒娇似的。

    “你这会儿想起我来了,拿这几个破瓶子来糊弄我,前几日你为何不来?还让那些奴才们欺负我,连饭菜都不给我吃好的。”

    林汐鸥这句话吸引了丞相的注意力,他看过去,嗤笑了一声:“你倒真是不知廉耻,眼下竟还有话说。”

    林汐鸥听的这话别扭,跟小皇帝在一起是不知廉耻,跟他在一块儿就正大光明了?

    她眉头动了动:“我做了何事?”

    丞相被她的态度,弄得火气又盛了几分,松开小皇帝,直冲着她走过去,就要一把揪住她的衣领。

    却忽然小皇帝挡林汐鸥前面,气势涌现,神情严肃:“你大胆!竟敢对太后这般无礼,此时已经是深夜,丞相没有朕的传唤,为何私自进宫?”

    他正在长身体,身板还不算高大,仰着头看丞相,没有半分的退让。这还是丞相第一次听他的训斥。

    小皇帝紧皱着眉头,把林汐鸥护在身后,还朝着她嘱咐了一句:“你别怕。”

    丞相盯着他看了半天,神情变得微妙,原先是在因为林汐鸥跟小皇帝勾搭,所以生气。

    这会儿则是他的警惕性终于觉醒,抿了抿唇,丞相走过去,盯着小皇帝:“你想要管我?”

    小皇帝抬着下巴,身上的贵气显露无疑,血脉沾着皇亲,是丞相无法比的:“你是臣子,朕乃是君主,自然是要管的。”

    丞相眯起眼睛,蓦地笑了一声,眼里却没有一丝笑意:“说得极是,这会儿已然是深夜,皇上该回去歇息了。”

    小皇帝正要说话,宫殿外的侍卫就冲了进来,照着丞相所说的话,将他往外拉走。

    他顿时急了,两条腿来回扑腾,挣扎个不停,却还是弄不过侍卫,嘴里一个劲儿地喊,让他们放开。

    一扭头,就发现丞相正步步逼近林汐鸥。

    小皇帝特别着急,却没有丝毫办法,歪着头狠狠在侍卫的手上咬了一口,那人痛得闷哼,但没有停脚,仍是将他拉了出来。

    宫殿门关上,小皇帝的声音隔绝在外,里面瞬间安静下来。林汐鸥往后退了退,心里有些紧张。

    她主动跟小皇帝玩儿,自然知道丞相会发现,林汐鸥要的就是刚才他们两个对峙那一幕。

    小皇帝被他亲娘管教的严,他娘素来软弱惯了,除了会忍和逆来顺受之外,再无其他,从来没有对小皇帝说过一句让他注意丞相,莫要全部信任丞相。

    久而久之,小皇帝连一点儿反抗丞相的念头都没有。

    这孩子照着这么养下去,还怎么重新夺权,到时候林汐鸥虐丞相的任务还怎么完成。

    首先得让小皇帝明白,他的威严被丞相挑衅了。

    可林汐鸥没想到,这一天会来得这么快。

    丞相在宫殿里走了走,将摆着的东西全砸在地上,半夜里听着特别吓人。

    然后他抓紧林汐鸥的胳膊,垂着头看她,呼吸落在肌肤上,林汐鸥忍不住躲了躲,他眯起眼睛:“不过几天时间,你就让他对你这般死心塌地。”

    她辩解:“我没有。”

    丞相根本不听她的说辞,刚才小皇帝弄的他一肚子火气,伸手就要攥住林汐鸥的脖子,恨不得将她掐死。

    林汐鸥盯着他看,泪眼朦胧,嘴上却不讨饶,反而是娇嗔着命令:“不准你打我。”

    丞相动作一顿,倒是真舍不得她这张脸,垂了眼眸:“他为何半夜上你这儿来?”

    林汐鸥反问:“他是皇帝,想去哪儿便去哪儿,我能如何?”

    这句话顿时又触及了丞相的神经,什么男女恩怨的心思都没了,只剩下争权夺利,他眼神发暗:“想去哪儿便去哪儿?”

    丞相嗓音喑哑:“他做梦。”

    然后看向林汐鸥:“你喜欢跟没长大的奶娃娃玩?”

    林汐鸥忍不住离他远点,该不会下一秒就是把她扔到床上,然后说他就给她一个娃娃吧。

    还好丞相没这么说,而是第二天直接送进宫来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儿,让她照顾着解闷。

    林汐鸥有点懵。

    而且丞相又弄来一大堆的玉器古董,比他摔的那些还要贵重,她的膳食也回到了原来的标准。

    还有丞相派进宫的人,偷偷问她有没有哪儿不如意的,让他们去办。还小声说了一句:“丞相似是后悔与您发脾气了。”

    她突然有些不明白丞相的脑回路。

    那天晚上什么都没做也就罢了,转眼就送来一个小娃娃,她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哪儿有心思陪他玩。

    林汐鸥觉得自个儿开始当娘了。

    连小皇帝她都是偶尔看上一眼,未曾一直待在一起过。

    小皇帝正被他娘亲罚跪,连着抄好几遍书,又是被打手心,这次是长这么大,被罚的最重的。

    主要是他被丞相派人送回去,顿时吓到了他娘亲,唯恐惹来祸事,气的直打他。

    小皇帝却除了说不该让他娘担心,其余的皆不认错,倔强的抿着唇,跪在地上,手心被打了好几下:“天下是朕的,别说拿个花瓶送给她,即便是把再贵重的东西送她又如何?”

    “丞相深夜入宫,未有朕的传唤,还强行把朕从她的寝宫中赶出来,分明都是他的错!”

    顿时他亲娘气得厉害,让他好几日不准出寝宫,遇到日头正烈,便让小皇帝去外面一处隐蔽的地方跪着,就是想让他认错。

    他怎能跟丞相叫板,这么下去,说不定哪天命就没了。

    小皇帝硬是一声讨饶都没有,小身板挺直,跪在地上,紧抿着唇,汗珠从额头往下落。

    他已经跪了许久,膝盖从疼到现在的没有什么感觉,倔强的很,认准的事情就没有变的。

    偏偏小皇帝的亲娘也是这个性子,下了决心一定要让他认错,并且从此以后绝不再跟丞相作对。

    毕竟权力都掌握在丞相手里,想翻身哪有那么容易,倒不如胡乱过一段日子,反正宫中的荣华富贵已经是享受到了。

    而且她最不能容忍的,还是小皇帝跟林汐鸥走得近,这像什么话!

    小皇帝特别不服气,凭什么不能去找她玩,哪有那么坏,当时她还帮他擦汗呢。

    他抬起袖子擦了把额头上的汗,嘴唇有些干裂,热的厉害。忽然听见女子的笑声,尤为熟悉。

    小皇帝打起精神仔细听,由远而近,还有说话声:“你慢些跑,别摔了。”

    娇柔的很。

    他眼神顿时一亮,是林汐鸥的声音,连忙抬头四处张望,终于瞧见她的身影。

    林汐鸥穿着一抹纱裙,却是跟在一个小孩子的身后,笑得极为温柔:“慢些跑,看看又出了一脑袋汗。”

    她拿着手帕,给小孩子把汗擦了擦。

    跪在一边的小皇帝,脸上满是汗,唇色发白,紧盯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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