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秋楠一定得死。
不死不足以平息水墨恒、莫颜、莫白心中的愤怒。
虽然此刻莫白不在军中,但在军队出发前,莫白郑重其事地央求了水墨恒和莫颜。即便莫白不,水墨恒和莫颜也心中有数,一定会竭尽全力办这件事。
士兵们不敢直接问水墨恒,但私底下议论纷纷——
“莫秋楠是谁?”
“为何她的命那么值钱?”
“废话,当然是第一美人儿,而且罪大恶极。”
………………
或许是因为水墨恒先开价搜罗美女,紧接着又开出四倍的价格指定要莫秋楠,所以误导了手下那帮将士,导致的结果是,都以为莫秋楠是个美人儿,竟没有一个人想到他是个男的。
关于莫秋楠,确实只有馨儿一人知晓,就连水蛋都未听闻。
这事儿,有点搞笑……
终究还是搞笑了。
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声自然也传到了水墨恒的耳中,当他听到这些猜测和议论时,不过置之一笑,想着这样也好,省得解释。
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毕竟摆在那儿,既是皇上钦点的御史,又是这次征战的督帅,好奇归好奇,猜测归猜测,水墨恒想着肯定不会有人敢当面问他。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水蛋。
水蛋自与水墨恒玩耍,准确地,是欺负着水墨恒长大的,直到水墨恒不再是以前的水墨恒。
对,水墨恒是变了。
但,水蛋没变,水蛋依然还是那个水蛋。
一个心眼儿少、不会看人家脸色、力大无穷的憨厚家伙。凑到水墨恒的耳边,悄悄地问:“大哥,该死是不是表示很坏?”
水墨恒点头道是。
“坏就该死,大哥为何还要花钱买?五十两银呢,我和我爹在田地里干活要攒好几年!”水蛋心疼而不解地道,“尤其是那个莫秋楠,逼镶了金边儿呢,这么值钱?”
这话得很糙,但将士们都知道水蛋与水墨恒的关系,一个村儿的发。所以对于水蛋的僭越行为并不感到奇怪,反而觉得水蛋问得好,因为他们也想同问,只是不敢。
水墨恒不语,偷偷瞅了莫颜一眼。
莫颜正在眺望莫氏山另一边的丛林,丛林的尽头曾经有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庄,如今不复存在,只因自己嫁给了一个不爱的人,村庄毁在那个人的爱恨情仇中。
坡芽村,近两百条人命,这个债,如何还清?
“想什么呢?”水墨恒没有答复水蛋的问题,很关心莫颜的情绪。
“水大哥,抓到莫秋楠,一定要亲手交给我。”莫颜漂亮的双眸里闪现一抹杀气腾腾的戾色。
于是,士兵们私底下又开始议论,不过这次近乎唇语。如果刚才似乎有意让水墨恒听到,那这次指定特意避开,因为议论的内容牵涉到自己的上司。
上司,永远只能背后议论。
这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文明、真理。
“莫颜那么恨莫秋楠,难不成她抢了莫颜的男人?”
“谁看不出来,你看莫颜姑娘与咱们的御史大人,那劲儿……”
“御史大人对莫颜姑娘也青睐有加,一上来就让她担任兵马指挥使,嘿嘿,听李延打仗时也喜欢带着女人。”
………………
反正不管承认与否,将士们私底下皆以为水墨恒和莫颜的关系非同一般,又见莫颜这般痛恨莫秋楠,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想当然地以为莫秋楠是莫颜的“情敌”,更想抓住这位值钱的“大美人”。
水墨恒没有听到那些流言,如果听到了,肯定要更正一点:
对莫颜,我何止青睐有加?
誓要负责到底。
她因为我失去了太多太多。
当然,站在莫颜自己辩证的立场,她会觉得,失去的同时也得到了许多。
但水墨恒终究感觉愧对。
………………
且俞大猷亲率四万将士,又兵分前、后、左、右四路,大张旗鼓地向牛河、三厄进发。
行军途中,俞大猷对士兵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
一、杀匪有奖,这是总督殷正茂的激励手段;
二、瓦氏阵法,七人为伍,同心协力,作战时切记,这是杀匪的有力保证;
三、当你拿起武器时,面对的就是你的敌人,使命只有战斗,谁退缩,左右可斩之,无罪。
第三条军令,好恐怖……
可在俞大猷的眼中,正常,因为你是吃国家军饷的军人。
其时,广西牛河、三厄一带,由“冲天将军”黄朝猛据守,而大头领“莫一天王”韦银豹盘踞在古田凤凰、连水两寨(莫一,僮语意为力大无穷)。
韦银豹是广西古田凤凰村(今永福县永安乡凤凰村)的人,初随父亲韦朝威参加桂林地区的农民起义,正德末年,率部先后攻占了古田、洛容,嘉靖四十五年,即1566年假意降明,不久再起,占据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凤凰、连水两寨。
大明王朝称他们为匪寇,但韦银豹他们自己称作“义军”。
不得不正视,“古僮义军”深得当地多数贫民百姓的拥护,因为韦银豹除贪官、杀污吏,抢白银、没收地主粮食,分给农民,确实为贫民百姓带来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是韦银豹能够生存、壮大,并得以猖獗的内因。外因当然是李延的纵容与不认真。
当地拥护韦银豹的百姓称誉他是起义军中最杰出的领袖,跟随他的僮民个个出身贫困,当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广西,汉官常与地主、土官朋比为奸,强占民田,尤其是僮族聚居的古田一带,一片萧条,生灵涂炭,那里流传着一首官逼民反的歌谣:“官府捉丁守石城,孤寡老幼难逃生;差役多,捐税重,不杀官家活不成。”(石城,是古田的隘口之一)
韦银豹迎合民众,无疑成为一代精神支柱。
大明王朝绝不允许这样的存在。
作为二号头领,身经百战的黄朝猛,面对明朝压进的大军,起初并不感到惊慌,当即率领两万精壮人马去迎,意欲堵截俞大猷,杀他个措手不及。
牛河、三厄,我的地盘我做主,怕什么?
黄朝猛的意识,尚停留在“李延时代”,因为无论是殷正茂到任后的庆远之战,还是荔波、天河之战,明军表现一如既往的软弱,不战而溃。殊不知,这正是殷正茂的伎俩。
如果作为第一次与僮民交锋的保卫庆远之战,殷正茂确实想胜却不能胜,那其他几场战争则是遵循俞大猷的建议,故意示弱,隐藏实力,以图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所以,黄朝猛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不死不足以平息水墨恒、莫颜、莫白心中的愤怒。
虽然此刻莫白不在军中,但在军队出发前,莫白郑重其事地央求了水墨恒和莫颜。即便莫白不,水墨恒和莫颜也心中有数,一定会竭尽全力办这件事。
士兵们不敢直接问水墨恒,但私底下议论纷纷——
“莫秋楠是谁?”
“为何她的命那么值钱?”
“废话,当然是第一美人儿,而且罪大恶极。”
………………
或许是因为水墨恒先开价搜罗美女,紧接着又开出四倍的价格指定要莫秋楠,所以误导了手下那帮将士,导致的结果是,都以为莫秋楠是个美人儿,竟没有一个人想到他是个男的。
关于莫秋楠,确实只有馨儿一人知晓,就连水蛋都未听闻。
这事儿,有点搞笑……
终究还是搞笑了。
士兵们的窃窃私语声自然也传到了水墨恒的耳中,当他听到这些猜测和议论时,不过置之一笑,想着这样也好,省得解释。
自己的身份和地位毕竟摆在那儿,既是皇上钦点的御史,又是这次征战的督帅,好奇归好奇,猜测归猜测,水墨恒想着肯定不会有人敢当面问他。
但有一个人例外,那就是水蛋。
水蛋自与水墨恒玩耍,准确地,是欺负着水墨恒长大的,直到水墨恒不再是以前的水墨恒。
对,水墨恒是变了。
但,水蛋没变,水蛋依然还是那个水蛋。
一个心眼儿少、不会看人家脸色、力大无穷的憨厚家伙。凑到水墨恒的耳边,悄悄地问:“大哥,该死是不是表示很坏?”
水墨恒点头道是。
“坏就该死,大哥为何还要花钱买?五十两银呢,我和我爹在田地里干活要攒好几年!”水蛋心疼而不解地道,“尤其是那个莫秋楠,逼镶了金边儿呢,这么值钱?”
这话得很糙,但将士们都知道水蛋与水墨恒的关系,一个村儿的发。所以对于水蛋的僭越行为并不感到奇怪,反而觉得水蛋问得好,因为他们也想同问,只是不敢。
水墨恒不语,偷偷瞅了莫颜一眼。
莫颜正在眺望莫氏山另一边的丛林,丛林的尽头曾经有一个世外桃源般的村庄,如今不复存在,只因自己嫁给了一个不爱的人,村庄毁在那个人的爱恨情仇中。
坡芽村,近两百条人命,这个债,如何还清?
“想什么呢?”水墨恒没有答复水蛋的问题,很关心莫颜的情绪。
“水大哥,抓到莫秋楠,一定要亲手交给我。”莫颜漂亮的双眸里闪现一抹杀气腾腾的戾色。
于是,士兵们私底下又开始议论,不过这次近乎唇语。如果刚才似乎有意让水墨恒听到,那这次指定特意避开,因为议论的内容牵涉到自己的上司。
上司,永远只能背后议论。
这是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文明、真理。
“莫颜那么恨莫秋楠,难不成她抢了莫颜的男人?”
“谁看不出来,你看莫颜姑娘与咱们的御史大人,那劲儿……”
“御史大人对莫颜姑娘也青睐有加,一上来就让她担任兵马指挥使,嘿嘿,听李延打仗时也喜欢带着女人。”
………………
反正不管承认与否,将士们私底下皆以为水墨恒和莫颜的关系非同一般,又见莫颜这般痛恨莫秋楠,恨不得杀之而后快,想当然地以为莫秋楠是莫颜的“情敌”,更想抓住这位值钱的“大美人”。
水墨恒没有听到那些流言,如果听到了,肯定要更正一点:
对莫颜,我何止青睐有加?
誓要负责到底。
她因为我失去了太多太多。
当然,站在莫颜自己辩证的立场,她会觉得,失去的同时也得到了许多。
但水墨恒终究感觉愧对。
………………
且俞大猷亲率四万将士,又兵分前、后、左、右四路,大张旗鼓地向牛河、三厄进发。
行军途中,俞大猷对士兵们一而再再而三地强调——
一、杀匪有奖,这是总督殷正茂的激励手段;
二、瓦氏阵法,七人为伍,同心协力,作战时切记,这是杀匪的有力保证;
三、当你拿起武器时,面对的就是你的敌人,使命只有战斗,谁退缩,左右可斩之,无罪。
第三条军令,好恐怖……
可在俞大猷的眼中,正常,因为你是吃国家军饷的军人。
其时,广西牛河、三厄一带,由“冲天将军”黄朝猛据守,而大头领“莫一天王”韦银豹盘踞在古田凤凰、连水两寨(莫一,僮语意为力大无穷)。
韦银豹是广西古田凤凰村(今永福县永安乡凤凰村)的人,初随父亲韦朝威参加桂林地区的农民起义,正德末年,率部先后攻占了古田、洛容,嘉靖四十五年,即1566年假意降明,不久再起,占据了地势险要、易守难攻的凤凰、连水两寨。
大明王朝称他们为匪寇,但韦银豹他们自己称作“义军”。
不得不正视,“古僮义军”深得当地多数贫民百姓的拥护,因为韦银豹除贪官、杀污吏,抢白银、没收地主粮食,分给农民,确实为贫民百姓带来一些实实在在的好处。
这是韦银豹能够生存、壮大,并得以猖獗的内因。外因当然是李延的纵容与不认真。
当地拥护韦银豹的百姓称誉他是起义军中最杰出的领袖,跟随他的僮民个个出身贫困,当时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在广西,汉官常与地主、土官朋比为奸,强占民田,尤其是僮族聚居的古田一带,一片萧条,生灵涂炭,那里流传着一首官逼民反的歌谣:“官府捉丁守石城,孤寡老幼难逃生;差役多,捐税重,不杀官家活不成。”(石城,是古田的隘口之一)
韦银豹迎合民众,无疑成为一代精神支柱。
大明王朝绝不允许这样的存在。
作为二号头领,身经百战的黄朝猛,面对明朝压进的大军,起初并不感到惊慌,当即率领两万精壮人马去迎,意欲堵截俞大猷,杀他个措手不及。
牛河、三厄,我的地盘我做主,怕什么?
黄朝猛的意识,尚停留在“李延时代”,因为无论是殷正茂到任后的庆远之战,还是荔波、天河之战,明军表现一如既往的软弱,不战而溃。殊不知,这正是殷正茂的伎俩。
如果作为第一次与僮民交锋的保卫庆远之战,殷正茂确实想胜却不能胜,那其他几场战争则是遵循俞大猷的建议,故意示弱,隐藏实力,以图给对方致命的一击。
所以,黄朝猛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