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当”一声响,店老板让人将大门关上。

    这下馨儿可急了,本来就不愿抛开水墨恒跟随水蛋出来。

    只是水蛋力气太大,手被他抓着,就像被钢钳夹住,怎么也挣不脱,才被连拖带拽到店门外。

    “蛋蛋,放开我,大哥一个人在里面呢。”

    “嘿嘿,是大哥让我们出来的。”不料水蛋傻傻地笑着。

    “你这无情无义的家伙,里头那么多壮汉,你却像个胆鬼,独自逃出来,把大哥一个人留下,像话吗?快,快放开我。”馨儿一跺脚,使劲儿挣扎。

    “嘿嘿,大哥年纪比我,又没我高大威猛,馨儿姑娘知道为何我心甘情愿做他弟吗?嘿嘿。”水蛋又是一阵傻笑,终于撒手。

    水墨恒故意将两位同伴儿支开,便是有心惩罚一下黑心的老板和那帮狗腿们,从包袱里取出三两银来,道:“我从北走到南,吃喝拉撒也经历了不少,按照物价行情,这些该足够支付我的消费,包括刚才被打碎、撕烂的桌凳。”

    “二十两银,没得商量,一分都不能少。”老板仗着人多,气势汹汹,不依不饶。

    “那就别怪我喽。”水墨恒一笑,将银又放回包裹中。

    “给我抓起来,恨恨地打,看你还敢耍赖?”老板手一挥,十几条汉蜂拥而上。

    水墨恒眼疾手快,闪电般,出拳如风,将最先靠近自己的汉一拳击倒,接着一个侧腿,踢翻第二个,借力一扫,又踹趴两个。只听“哎呀、哎呀”的声音接二连三传出。

    鼻歪的、腿骨折的、腹痛的……

    这左一个,右一个,前腿一个,后腿一个,无需第二招,水墨恒出手既狠又准,如秋风扫落叶般,将十几条汉瞬间干倒。

    “起来,都给我起来。”店老板这下傻眼了,见所有汉哀苦连天犹如惊弓之鸟时,才恍然发现眼前的少年不普通不好惹,是个硬茬儿,身开始颤抖,可为时已晚。

    水墨恒大摇大摆地走到店老板跟前,脸不红气不喘,道:“麻烦你再算一算,我们总共消费多少银?”

    “不,不用……”店老板哆哆嗦嗦,话结巴了,“这,这里有十两银,送,送给大爷当盘缠。”

    “你以为有钱,我就会放过你?”水墨恒心头不快,举起拳头便要打。

    只可惜尚未挨着,店老板就已经吓得软绵绵地跌倒在地,尿了自己一裤裆,一股骚臭味儿迅速蔓延开来。

    “呸,怂货一个,这次算便宜你。不过你丫给我记住,做生意讲究诚实厚道,日后若再敢漫天要价,看我不砸了你的店。”水墨恒扔下三两银,打开大门,扬长而出。

    “大哥。”

    馨儿见水墨恒安然无恙地走出来,惊喜得像个孩,伸着脖朝茶坊里头瞧了瞧,结果看见东倒西歪一片,指指点点,笑道:“打着喝茶休闲的幌,果然是家黑店,难怪这两天就我们上了套儿,其他一个客人都没见着,只是没想到……嘿嘿,大哥,最后你给他们钱了没?”

    “不给钱,理亏的便是我们。”水墨恒点了点头。

    “给了多少?”

    “友情价。”水墨恒伸出三个指头,牵过马,与水蛋、馨儿沿着店老板曾指点的方向,驰至驻扎在庆远街上的总督行辕处。外头果然有重兵把守,看起来守备森严。

    “大哥,快取出你的法宝。”水蛋想起了神奇的兵部堪合。

    “过关时才好使,这儿的喽啰们不一定认识呢。”

    “那咋办?”水蛋一愣。

    “走,先瞧瞧去。”水墨恒翻身下马,隐隐约约听见行辕里头传出叮咚哐当的声音,似乎有人争执吵架。

    “哪儿来的?去,去,去,在总督行辕外瞎逛什么?”一名士兵腰间悬挂一把弯刀,将三人挡住,雄赳赳气昂昂地呵斥。

    “烦请通告一声,我要见李延李大人。”水墨恒觑了一眼,见惯了这类穿着一身干净的衣服便自以为天下之美集于己身的岗哨,世情看冷暖,人面逐高低嘛,对此不以为意。

    “你谁呀?不知道李延李大人已经不在了?总督大人死因尚未查清之前,闲杂人等一概不得入内。”士兵打量了水墨恒一番,见他年纪轻轻,又穿着一身不起眼的便装,想着也就是能呼出李延名字的一个人物而已,没啥来头。

    “李延真的挂了。”水墨恒叹了口气,问:“不知殷大人到否?”

    “什么阴大人阳大人?一边儿去,别在这儿晃悠。”士兵有些不耐烦,语气颇冲。

    “喂,客气点,我大哥是皇上派来剿匪的御史呢。”水蛋自豪地道。

    “切,就你们这样儿,还御史?”不料士兵不屑一顾,“哼”了一声,“老他妈还是玉皇大帝呢!”

    “岂有此理,找打。”水蛋气不过,挥拳便要出手。

    “蛋蛋,不用跟这些人一般见识。”水墨恒将气儿压在心头,风轻云淡地道,“李延死了,王冲在不?让他出来。”

    士兵一下愣住了,想着王冲是广西巡抚,李延归西,这儿属他的官儿最大,通常,这两人的名讳谁敢直呼来直呼去的?心中难免几分疑虑,不得不谨慎地问了一声:“你姓甚名谁?到底何人?”

    “水墨恒。”

    “原来真是御史大人到了,人知罪,该死,真该死。”士兵登时慌了,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又是磕头认罪,又是扇自己耳光。紧接着,不远处的士兵纷纷前来拜见。

    “哼,看你还敢嚣张。”水蛋跨步上前,“若非大哥拦着,定让你吃我一拳,还不快进去通传一声,让王大人出来接见?”

    士兵如蒙大赦,灰溜溜地去了。

    不多会儿,一位身着赤罗青缘朝服的命官出来了,下巴长着一颗极大的黑痣,神情憔悴,两个眼角布有血丝,正是广西巡抚王冲,与水墨恒一样,只闻其名,互不相识。

    “广西巡抚王冲见过御史大人。”王冲客气地行了个官礼。

    水墨恒掏出皇上的手谕,亮明自己的身份,寒暄了几句,跟随王冲进了总督行辕,边走边问:“李大人果真去世了?”

    “前线连连失守,李大人忧心如焚,寝不安枕,接到朝廷免职的消息后,去了一趟天坛寺,回来时还好好的,淡定地吩咐两位师爷和几位姨太收拾细软,等待殷大人前来接职,晚上竟毫无征兆地死在自己房间里,你蹊跷不蹊跷?”

    “有什么线索没?”

    王冲摇头道:“李大人死时毫发无损,赵师爷也请来仵作,反复检查过,并未查出什么中毒的迹象。这两天我们焦头烂额,都不知如何处置,盼御史大人和殷大人,如大旱之望云霓。”

    话音刚落,忽听得院里有两个女人杀猪般的号叫起来,声音异常地刺耳。

    “哎……”王冲无奈地摇头叹气,一筹莫展的样,“李大人刚一断气儿,几房姨太便没人压得住,一个比一个泼辣,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难伺候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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