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楼,凉县最大的酒肆,当然,这是在畅香楼易主之后,才的以上位。

    二楼临街的雅间,一个瘦脸男人倚在窗口,手里抓着挂着几条肉丝的骨头,正看着楼下几个衣衫瘘缕跪街乞讨的流民中,一个带着几个孩的妇人。

    瘦脸男人的目光,在那妇人身上打量了一番,脸上露出嘲弄的笑。

    “嘿~”

    男人将骨头伸出窗外,在手里不停的摇动,那些个乞讨的人看到,眼睛里放出苛求的目光。

    雅间中的另一个男人,红着油光的脸,也跟着趴在窗口,对着身边人,嬉笑道:“孙大祥,你不喝酒,和这帮叫花玩什么,你不会看上这个寡妇了吧~啧啧,虽是一脸泥土,不过那脸蛋,真是不错”

    “嘿嘿,赵老二,你想不想看看她的身段?”

    “怎…怎么看?”

    赵二安酒气上升,话打起了结巴。

    “嘿嘿,看着~”

    孙大祥扭头看向那妇人,喊道:“退下上衣,让爷们儿看看,这骨头就是你的”

    “诶~人家一个良家,还能由你这般摆布?”

    赵二安不胜酒力,趴在窗框瞥了他一眼,可眼睛却没离开那妇人。

    楼下的妇人听后,愤怒的瞪了一眼,当即转过头去,安抚着身边的孩。

    “切~你把人看的太轻了,你以为都像你,为了口吃的,天天去舔哈赤的腚”

    赵二安嗤笑的站起身,调侃旁边人。

    “你好像也没少舔吧~”

    孙大祥继续挥着骨头,上面的几条细肉不停的摇摆,突然他眼前一亮,拉过嘲笑他的人,指着楼下嬉笑:“看看,谁都要为了吃的自甘下贱”

    赵二安揉了揉眼睛,直直的盯着楼下,看了一会儿,挤着眉头推开孙大祥,又重新坐回了酒桌。

    “唉~我们这些吏,在人眼里都是最下贱的,比那些个乞丐还下贱,可我们却活的比他们好,让我时时刻刻舔他的腚,我也乐意”

    孙大祥嗤笑着完,将手里的骨头抛了下去,又到桌上抓过还没动筷的芦花鸡,也一并丢了下去,正中街上整理衣服的女人怀中。

    那女人紧忙揣在怀里,拉着她的孩,转瞬消失在街角。

    看到这,孙大祥转身回到酒桌,拿起一杯酒放到嘴边道:“再,他虽然在上,可不还是一样喝汤,我们吃肉”

    “呵呵~这倒是真的”

    赵二安罢,夹了一片流油的肥肉,塞进嘴里。

    这时,房间门由外拉开,一个身材微胖的人走了进来,胸口有些微喘,一屁股坐在椅上,道:“可饿死我了”

    “吴大有,怎么样了?”

    孙大祥见来人,问道。

    吴大有抓过酒壶,往嘴里先灌了一大口,道:“哈老鬼离开县衙了”

    赵二安听了,丢下还没啃完的骨头,吃惊的道“这么快就完了?”

    “你以为他去逛窑?没个十天半个月不出来么,那地方他哈老鬼能呆得住?”

    赵二安站起身,来到房间一角,抓过棉巾浸透了水,往脸上抹擦,又抓过茶杯漱口,吐出去后道:“也不知道这新来的什么来头,哈老鬼居然这么主动,可别又多了一个抢食的”

    “不怕他是抢食的,要是这样大不了分他一杯羹,就怕来个自以为清高的”

    吴大有抓起桌上的酱骨头,塞进嘴里吞咽。

    “清高?上一任刚来时不也清高么?”

    赵二安嗤笑了一声,敞开胸口,继续道:“最后怎么样?还不是走了”

    “哼哼~”

    孙大祥斜眼看了看窗外,道:“在凉县,他一个外人还了不算”

    孙大祥放下酒杯,拿过细棉手帕擦了擦嘴,往桌上一扔。

    “我们要不要带上东西,先去会会他,看看他是什么路数,毕竟哈老鬼破天荒的去过了”

    吴大有目光落在孙大祥身上,征询道。

    孙大祥嗤笑道:“那个哈老鬼,做事从来没有章程,谁知道他是不是在窑里玩腻了,跑去县衙图个新鲜,新来的县尹是什么路数,不用我们去探,明天他上任之后,有人会去帮咱们弟兄去探,再,我们这种下贱的胥吏,人家肯不肯现在见都是一回事,咱们就有酒有肉,别给自己找不自在”

    其他两人点头,接着三人开怀畅饮起来。

    云晔坐在院里,欣赏着天边夕阳殷出的红,他感叹于灼的办事效率。

    他前脚刚回来选了人,后脚于灼就来领人,没多大会儿,独龙寨的几个人穿着公衣,在他眼前就站了一排。

    只是他们那气质,看上去更加像匪,这让老祖宗们的人靠衣装,有点不适用这里。

    “站好喽~”

    花狸站在云晔身后,对眼前东倒西歪的人看不过眼,怒道:“你们穿上了这身衣服,那代表的也是咱们二爷,别和以前一样没个正行,你们现在是衙门里当差的,别给二爷丢人,记住了么?”

    “肯定不能丢二爷的脸”

    “你老就放心吧”

    “不是让我放心,是让二爷放心”

    花狸继续瞪着眼睛矫正,这里现在只有二爷。

    “二爷您放心,咱们弟兄不会给您丢人”

    “闭嘴~”

    花狸一步迈上前,恨铁不成钢的跳着脚,愤怒达到了顶点,喝道:“什么弟兄?我先前怎么交代你们的,二爷现在是县尹,谁跟你是弟兄”

    “好啦”

    听到这里,云晔站起身,用手里的扇扒拉开花狸,打架的时候没劲,其他时候倒是劲头十足。

    顺便瞪了他一眼,对着眼前众人笑道:“你们叫我一声二爷,我心里舒坦,要是叫尹尊我倒是不习惯了,可咱们毕竟不是在山上,为了大家的安危着想,你们还真的要改口”

    “二爷,你这些我们懂,我们从现在开始就改口”

    “现在就改,谁不改就罚谁”

    “对,罚他”

    众人一阵表决心,云晔也是会心一笑,继续道:“你们不我还忘了,这是要有一个奖惩的法,以后谁要是犯了,就罚钱”

    “罚钱?”

    “罚钱好”

    “好,就罚钱”

    “二爷,那表现的好,奖什么呀?”

    “奖你两耳光~”

    花狸在一旁故作架势,逗得周围人大笑。

    云晔也和他们一起笑,正巧与坐在房门前绣花的李伊人目光交汇,后者也露出笑脸,随后低头继续手里的活计。

    就是这么一刹那,云晔的心好像触电了一样,可心里却舒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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