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薄言叹了口气,轻轻伸出手似乎想将她紧皱的眉头抚平,心里想着这样的话,是不是她就会再也没有烦恼和痛苦了。

    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林颜一次次的激怒他,他也忍无可忍。

    可是手伸到一半,陆薄言顿住,将手放了下去,暗笑自己真是痴了。

    想着不再打扰她,陆薄言将她拥入怀中,沉沉睡了过去。

    凌晨三四点,陆薄言迷迷糊糊中被林颜的动作惊醒。

    睁开了眼睛,就看到林颜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冷汗似不要钱般的落下,让她浑身湿透,眉头还紧紧的皱着。

    苍白的嘴角被咬破,上边还沾了一些血迹,显得分外明显。

    陆薄言一惊,急忙起身,拍了拍她的脸呼唤道:“林颜,林颜,醒醒……”

    但是无论陆薄言怎么叫喊林颜也丝毫没有要睁眼的意思。

    陆薄言一下子慌了神,心似乎被人狠狠揪住,急忙掀开被子,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跑到楼下时,响声惊动了原本早已经休息的陆奶奶急急忙忙的披了衣服走出房间,看见陆薄言匆忙的背影,担忧的喊道:“小言,出什么事了?”

    可是陆薄言已经没空顾及,直接奔向车库,疯了一般发动车子向医院开去。

    一路上陆薄言将车开的飞快,似乎下一秒就要飞起来。

    还好清晨的车辆不多,陆薄言一路倒是也没有受到什么阻碍。

    一到医院,顾不上将车停好,陆薄言便抱着林颜向急诊部跑去,尽管酸麻肿胀一齐袭来,让陆薄言几乎抬不起胳膊,但他也不敢丝毫放松,心都被紧紧抓着,怕林颜有个什么意外。

    当夜医院的医生护士昏昏欲睡,看到了这样一幕立马清醒了过来。

    两个水泠泠的人出现在急诊部,男子的衣服几乎被汗浸透,眼睛通红,冲他喊到:“医生,快救人。”女子则乖巧的躺在他怀里,没有一点生气。

    医生一看这情况,丝毫不敢耽搁,立刻便让护士推来推车,将女子平放上去,推进急诊室。

    陆薄言看着被推进急诊室的林颜,觉得心里一下子缺了一块,变得空落落的,仿佛被人平白无故挖去了一块。

    他深深的呼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心却早已似脱缰的野马一般,不再受他的控制。

    恐惧如潮水一阵阵上涌,让他几乎发不出声来。

    心中不断地哀求:千万不要让她睡去,林颜,你一定要醒过来。

    陆薄言一直守在急诊室门口,看着门上那刺眼的三个字:手术中。

    只觉得心里从来没有这样忐忑不安过。

    不知过了多久,红色终于变得暗淡下来,陆薄言眼睛一亮,正看到医生略带疲惫的走了出来。

    “她怎么样了?”陆薄言急忙走上前询问道。

    医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声音难掩疲倦,问道:“请问您是病人的?”

    陆薄言一愣,随即点点头脱口而出:“丈夫,我是她丈夫。”仿佛怕医生听不懂似的,又喃喃的说了一遍:“她是我妻子。”

    医生犹豫了一下看着陆薄言,语重心长的开口询问道:“您,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

    许多年轻夫妇如今都不愿意要孩子,总是找出一些千奇百怪的理由来,不过既然都怀上到了这个月份还没有打掉,又怎么能不对这个孩子来负责任呢?

    陆薄言看着医生复杂的眼光,一时语塞,他虽然心里生气别扭,但是对于这个孩子并没有什么恶意。

    甚至有些隐隐的期待他的降生,说不定他会是自己与林颜之间的纽带,能缓和他们的关系。

    只不过是看到林颜与别的男人紧紧相拥,以及听到的那些话,让他一时气昏了头罢了。

    医生见他一时没有说话,觉得应该是印证了他的猜测,叹了口,便开口说:“如果不想要这个孩子的话,还是尽快把他拿掉,趁现在月份还不算太大,不然的话……”

    没等医生说完,陆薄言便沉声说到:“我当然想要这个孩子。”

    医生似乎有些不相信,但既然孩子的父亲这么说了,只好耐心的劝说道:“想留下这个孩子还这样?病人三番五次的受到刺激本来孩子就已经岌岌可危,再这样孩子掉了不说,子宫受到损伤还能不能怀孕也是个问题,你就是这样当丈夫的?”【注②】

    陆薄言的心狠狠一沉,对自己的怒火一点点涌出,他没想到自己会伤她伤的这么严重,他明明已经小心控制了。

    愤怒无法发泄,只好转身一拳重重打在墙上,手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暂时冷静了下来。

    陆薄言张口刚想问林颜什么时候能出来,却被一个凛然的声音打断:“怎么会这样!”

    陆薄言转身,发现竟然是陆奶奶,原来刚刚陆奶奶看见陆薄言抱着林颜向外冲去,便意识到出了什么事。

    好不容易赶来医院找到了他们,却不巧听见了医生的这番话。

    陆奶奶身子有些不稳责备的看了陆薄言一眼后,上前一把抓住医生的手:“大夫,颜颜她怎么会伤的这么严重。”

    医生听了这问题,一下子为难了起来,总不能跟她明说是因为,房事……

    陆薄言看出了医生的尴尬,急忙走过来,将陆奶奶扶到一边,用眼神示意医生赶快离开。

    陆奶奶甩开陆薄言的手,严厉的说道:“小言,你要么几天不回来,一回来就把颜颜伤到住院,你到底想干什么?你到底知不知道颜颜肚子里怀的是你的孩子?你怎么能这么对她……”

    陆薄言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把这一切向陆奶奶说清楚,只好一直低头沉默不语。

    陆奶奶见他这模样,一时也来了火气:“你到底有没有在听?还有这几天新闻里你和傅茜又是怎么回事?”

    “我……”

    陆薄言还来不及解释,急诊室的门就被打开了,林颜被几个护士推了出来。

    陆奶奶和陆薄言两人一时也顾不得说这些,都急忙跑到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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