妩媚如今也怀着孕将近临盆,自然没那个心思,也没那个意思去表达什么妯娌爱,在小院子里逛了一圈,便让贾赦扶着她回了房。

    “让春语或夏雨替媚娘走一趟吧,免得太太以后有话说。”回到房间后,贾赦对着妩媚说道。

    妩媚点头,随即吩咐道“春语,你领着丫鬟婆子去南院走一趟。”

    顿了顿,妩媚想到到底不好空手而去,便又道“去的时候将父皇送来的百年老参切几片。”

    春语哎了一声,便撩起门帘子出了房间。

    春语先是去了一趟用来当做小型库房的东厢房,取了百年老参,薄薄的切了几片,用紫檀木、里面裹了绸缎的盒子装上,便叫

    了几个小丫鬟和婆子,浩浩荡荡的去了南院。

    此时贾母已经到了南院,正吩咐丫鬟婆子们烧水,熬药。

    烧水自然是为了生产时备用,而熬药,则是熬的催产药。毕竟王念惠这一摔,摔得挺扎实的,当场就见了血,被婆子抬着送回时,已经是大出血。早产是必然的了,喝催产药自然是确保孩子能早点生下来,王念惠好少受点罪。

    只是早产必然比正常生产难熬。

    王念惠灌了整整两碗催产药,宫口也直到临近黄昏,才开了三指。等到宫口完全开了,天色已经大黑。此时的王念惠差不多已经筋疲力尽,根本就使不出力儿来。

    好在春语带来的百年老参是好东西,即使切成薄薄的,王念惠将它含在舌尖底下,到底恢复了少许精力。就这么陆陆续续,七八片儿的百年老参全用了,直到凌晨,丑时三刻的打更声音传来,王念惠才挣扎将长子贾珠生了下来。

    到底在肚子里捱了太久,贾珠生下来浑身青紫,哭声也小小的,像只幼猫崽子似的。

    贾母看着这样的贾珠,突然想到今儿是孟兰节,什么时候不好出世,偏偏选择孟兰节,还是阴气最盛的丑时三刻出生,别是地府跑出来的讨债鬼来托生的吧。

    这么一想,得了嫡长孙的好心情瞬间就没了。贾母言语有些冷淡的道“奶婆子先抱着小哥儿喂奶吧,等明儿天色大亮,再送来荣庆堂,让卧病在床的老爷子好好瞧瞧,他有嫡长孙了。”

    正要回去复命的春语听到这话后,当即嘴巴一撇,似嘲非讽的笑了笑。

    “太太这话说错了,二奶奶所生的小哥儿,勉强算是嫡孙,这嫡长孙是万万算不上的。”

    贾母被春语当场打脸,脸面儿顿时就挂不住了。

    “果然是公主身边的五品女官,天生一副伶牙俐齿。”贾母皮笑肉不笑的道“老二也是本太太生的,也是嫡子,他正房奶奶所生的小哥儿,怎么不算嫡长孙了。”

    春语才不在乎贾母此时是不是气坏了呢,她坏心眼的眯了眯眼睛,继续戳人心窝子道“原来太太心中有这么多的不忿啊,得,春语立马回去告诉公主一声,让公主受累回宫里一趟,让万岁爷开金口,将政二爷一房分了出去,免得太太总是认为驸马一房欺辱政二爷一房。”

    那用来救命的百年老参就当喂了狗,春语呵然冷笑。连她这个丫头都知道二房离了大房什么都不是,偏偏偏疼二房的贾母还这般姿态,有本事就别一边嫌弃,一边扒着大房不放啊。

    春语瞥了一眼被她话语噎住的贾母,甩了甩帕子,便带着丫鬟、婆子如来时一般,浩浩荡荡的走了。

    贾母脸色铁青,恨声的道“真是嚣张,不过一介宫娥,仗着主子的事,连本太太这堂堂超一品的国公夫人都不放在眼里。”

    这话没法接,赖大家的只得宽慰起贾母,让她不要跟狗眼看人低的货色一般见识。并说,妩媚这个公主媳妇一定不知道春语私下的做派,要是知道了,准会好好的收拾春语,替贾母这个婆婆出口气。

    赖大家的如此会说,贾母心情倒是好转了不少。但真的如同赖大家的所说的那样,妩媚会收拾说话忒耿直的春语,好替贾母这个当婆婆的出口恶气吗。

    然并卵,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春语回到荣禧堂时已经很晚了,妩媚和贾赦早就歇下。不想打扰公主、驸马的春语,简单的洗漱了一下,便去了正屋旁的小小耳房休息。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春语赶紧起身,洗了一把脸,就麻溜的跑进正屋里,冲着正在吃着冰糖燕窝的妩媚,一股脑将昨儿她干的事都说了出来。

    夏雨一旁偷笑,“春语姐姐厉害,这下那偏心到胳肢窝的太太可气坏了。”

    妩媚吹了吹冒着热气的冰糖燕窝,又用银勺子搅了搅,这才慢悠悠地道“这话你们俩可不得当着驸马的面儿说。不过,该表扬的还是要表扬,春语你这事儿干得不错,本宫很满意。”

    春语、夏雨齐齐笑了。

    春语乐呵呵的道“这二房的小哥儿可赶上好时候了,孟兰节出生,还是阴气最重的丑时,公主,夏雨妹妹,你们是没瞧见太太,先是高兴,想明白后,那脸色别提有多难看了。”

    小哥儿的时候生得不好,怪谁?只能怪王念惠这个做娘的不小心,明明九月份才是预产期,偏偏不小心跌了一跤,害得小哥儿提前两个月出世。

    想起原著中贾珠身子骨不好,几场科考下来就累得早逝,怕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吧。不过这又与妩媚有什么关系,毕竟贾珠是二房的,又不是大房的,与其想二房的事,还不如想自己的事儿呢,要知道还有一月,她也要生产了。

    肚皮猛地被肚里的小东西从里踢了一脚,力度不大,想来是小东西再给妩媚这个做娘的打招呼。

    妩媚伸手拍了拍肚子,示意肚里的小东西安分一点后,说话道“想来这时候,奶婆子已经将刚出生的小哥儿抱去荣庆堂了吧。哎,你们说,太太会不会起那亲自抚养的心思。”

    说道这儿,妩媚摇了摇头,自我推翻结论道“应该不会,就冲小哥儿出生的那时候,太太就不会起那抱养的心思。”

    春语、夏雨又是齐齐点头。这回夏雨先开口说话道“公主让咱们猜这个答案显而易见的问题,还不如让咱们猜老爷子什么时候…”驾鹤归去呢!

    ‘驾鹤归去’四字还未出口,就被急急忙忙跑来禀告的金砖、银锭打断。

    “公主,老爷子去了……”金砖、银锭满是伤感的道。

    此话一出,春语、夏雨包括妩媚在内,都是齐齐的咳嗽起来,显然都是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毕竟真的很赶得巧。

    妩媚拿着手帕遮嘴,掩去咳嗽后,很是正经的道“金砖,你脚程快,去刑部衙门一趟,将驸马和敬二哥请回来。春语去隔壁宁国府,找敬二嫂子过来帮忙。夏雨、银锭,随本宫去荣庆堂走一遭,毕竟老爷子去世,本宫这长房嫡妻不露面不合适。”

    妩媚吩咐完,便扶着肚子从塌上起身。

    夏雨赶紧上前扶着,银锭前面开路,顺便安排了轿子,让妩媚这个大肚婆坐着轿子去了荣庆堂。

    轿子晃晃悠悠的到了荣庆堂,妩媚刚一落轿,赖大家的便一脸悲切、活似自己死了丈夫似的迎了上来。

    “公主你来了,太太也算有了主心骨!”

    恭维的话儿一出,妩媚便有些玩味的挑了挑眉头。

    妩媚道“小哥儿抱来荣庆堂没有,老爷子去的时候,看过小哥儿没有。”

    赖大家的小心翼翼地回答道“一大早就抱来了,老爷子看到小哥儿时,还欣慰的笑了几声,然后就……”

    这是高兴死了?

    妩媚神情变得更加玩味起来。

    不过妩媚她不怼人时,也是一个惯爱说面子话儿的主。如今虽然没说面子话儿,但也宽慰贾母几句。

    “老爷子去得安心,也算喜丧,太太身体为重,不要太担心。”

    顿了顿,妩媚转而看向抱着小哥儿,站在墙角跟位置的奶婆子,明知故问道“这是弟妹昨儿生下的小哥儿吧,抱来本宫瞧瞧。”

    一听这话,奶婆子自然忙不迭的抱着小哥儿上前来。

    夏雨从奶婆子手中接过小哥儿,弯下腰身,让坐着的妩媚不用太调整坐姿就能将襁褓中的小哥儿看得一清二楚。

    一晚上的功夫,小哥儿已经去了一些青紫,如今看起来倒比昨晚顺眼。不过虽说小哥儿眉清目秀,看起来讨喜,但贾母只要一想到他出生的时候,便熄了将他抱来养在膝下的想法。

    妩媚看了一会儿,便让夏雨将小哥儿交还给奶婆子,让奶婆子抱着小哥儿回南院。

    贾母没有抱养小哥儿的心思,自然不会出言反对妩媚的吩咐。

    看得出来,贾母虽说面带哀切,但实际上对于贾代善的离世并没有悲伤的感觉,甚是隐隐有些高兴。贾母不屑掩饰这点,因此在敬二嫂子来了后,便开始商量怎么办理贾代善的后世。

    妩媚来的时候,本身就穿得素净,因此只需卸了珠钗玉环,戴着银首饰、白绒花就成。她看了一眼同意穿着素净,打扮得也很素净的敬二嫂子,又看了一眼富丽堂皇,富贵老太太打扮的贾母,嘴巴微微一撇,道“现在该做的是将整个府里颜色鲜艳的摆设以及红灯笼撤了,挂上白布白幡,换上麻衣。”

    敬二嫂子隐晦的看了一眼贾母,附和道“公主说得没错,灵堂也是时候设了起来。还有奔丧的帖子也该准备起来,往各家各户送去。”

    还穿着官服,来不及换的贾赦、贾敬二人一进门,便听到了敬二嫂子的这句话,贾赦顿时赞同的道。“敬二嫂嫂这话说得没错,先将灵堂布置起来,顺便再将府里的鲜艳打眼的摆设换了。敬二嫂嫂,公主怀着身孕,老二家的昨儿又生了小哥儿,目前正在做月子,老爷子的丧事还要劳你多多费心。”

    “这是应该的。”

    敬二嫂子当仁不让的应下后,贾赦左看右看,总觉得哪里不对,好一会儿才明然大悟,这不对劲来自贾政。因为二房的人一个没在。

    王念惠刚刚生产,不在荣庆堂,尚有可原。可没啥正事干,一直在家等吏部公文的贾政应该在啊!毕竟他可是贾代善心疼,认为有天大出息的好儿子,贾代善一去世,关键时刻居然不在,也太……

    贾赦有些不爽利的道“太太,二弟呢,老爷子去世这么大的事情,他又跑到哪儿去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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