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的寝殿,那岂不是……阿年有些激动“给我准备的?”

    “嗯。”萧绎牵着她的手,将她带进里间,“长乐宫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当年我的母后……”萧绎说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略显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宫殿本来都有些旧了,淮南王当政的时候,倒是大兴土木,将整个宫城都修缮了一遍,包括长乐宫。”

    阿年听着,觉得这淮南王对他们来说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大兴土木、修缮宫殿的银子是他出的,骂名是他担着的,结果实惠却是他们得了。

    这样的好事,阿年不介意多来几次。

    正想着,又听萧绎道“淮南王好大喜功,又素爱富丽堂皇、奢华精美之物,所以这长乐宫被修缮之后,反倒变了味。我早就想改了,不过之前国库不丰,便一直不曾着手。”

    阿年听着就紧张了“那现在呢?”

    她可是很关心国库里头的银子的。

    萧绎说了一句叫她顿时安心的话“都能给你将东西重新换一遍,你说国库丰不丰?”

    他们打赢了西陵,可不是白打的,战事之后的诸多赔偿,其中有一项要的便是金银珠宝。西陵休养生息了这么多年,国库里的宝藏可是多得不能再多,不像他们大齐,早已经掏空了朝廷的底子。

    阿年嘿嘿一笑“那就好。”

    “小财迷,就这么喜欢银子?”萧绎笑着摇了摇头,“即便国库都空了,单单养你一个,我还不至于养不起。”

    “那不一样。”阿年反驳。

    “怎得就不一样了?”

    阿年哼哼了两声,家里有钱的时候,她才敢放心大胆地吃肉;若是家里没有钱,她怎么着也得给萧绎省一省,就像当初听说了军中粮饷不够的时候一样。

    阿年都把自己给感动了,她觉得,自己可真是贴心。在心里默默地夸了自己一顿之后,阿年又开始拉着萧绎四处闲逛。她进来之前压根也没想到,这竟然是她自己的寝殿。想到以后要住在那儿,阿年便浑身都是兴致,势必要在今儿一天将它都看完。

    这宫殿在外头看的时候挺大的,谁想进了里面,却更大了。当下,阿年便指着大殿最边上的小案“这里放我的,泥人。”

    她本来想说要放爹娘的灵位的,可是转念一想,爹娘的灵位已经让她阿爷拿回自己个儿的院子了,说是要将圣旨供在灵位前头,好给他们夫妻俩沾沾贵气,下辈子投个富贵人家。

    阿年听着这话,便知道自己可能带不走爹娘的灵位了。退而求其次,她立马想到了自己的宝贝泥人。

    萧绎脸色一滞。这话没说清楚,可是他依然立马意识到阿年口中的泥人是什么了。时别多年,他依然不太能接受阿年的口味。

    萧绎劝道“这样珍贵的东西,还是放在箱子里的好。”

    “可是,不摆着,你不就,看不到了吗。”阿年觉得好东西应该分享。以前在陈家村的时候,阿年是提防着萧绎,不愿意给她看自己的宝贝,可是现在不一样啦,他们都要成亲了,阿年也不能太吝啬。萧绎可是给她弄了一个大宫殿呢,她没有什么好能给萧绎的,只剩下这么点心意了。

    萧绎平添了许多压力,又道“算了,我就不必看了。那是你的宝贝,还是你放着比较好。”

    “要看的。”

    “还是,不看了。”萧绎急于摆脱这个话题,转而又道,“对了,你这些日子过得如何了?”

    “还,还行吧。”阿年果真被他带过去了,没再执着刚才的事,“崔姑姑一直拉着我,学规矩。”

    阿年很委屈“我什么时候能,不学规矩?”

    “嫁过来之后,便可以不用学规矩了。”萧绎也知道她天性不爱拘束,不忍逼她,“就这么几个月,等成亲之后便好了。”

    阿年靠在他怀里“那,什么时候,成亲呀?”

    这样着急本该是好事,可是想像她着急只是为了不学规矩,萧绎又觉得有些扎心了。若不是他实在太了解阿年,指不定会被她糊弄过去,以为她对自己情根深种呢。

    如今是五月,礼部那边便是再赶,也得等六礼走完才能成亲。且帝后大婚又不必寻常百姓成亲,哪一项都要费时间。

    “年底总能成亲的。”

    “这么久啊。”阿年有些不开心,到年底还有好几个月呢,以崔姑姑精益求精的性子,必定会让她每日都学习规矩的。那这几个月,她岂不是要一直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可怕!

    “你一定要,多叫我进宫啊。”阿年吩咐完了,忽然又想到今天的事儿,“对了,薛太妃叫我过来,是不是你吩咐的?”

    萧绎点了点头,自然是他叫的,如若不然,薛太妃还没有这个本事将人从外头请进宫来。

    阿年对这个薛太妃不是很了解,便又问了一句“宫里还住着许多,太妃吗?”

    “不多,只不过六七个而已。”原先萧绎留着她们,也不过是看在父皇的面子上,后来薛太妃心大了,帮了不该帮的人,萧绎便再没给过这些人优待。如今还留着她们,只是为了给阿年一个进宫的由头,“这些人你不必放在心上,等咱们大婚之后,我便将这些人都挪到宫外去。”

    阿年对此没有什么看法。她又不认识这些人,从来也没见过,自然是萧绎说什么便是什么的。而且,等他们成亲之后,阿年觉得皇宫便是他们的家了,那些太妃,等于是公爹的小老婆,住在一块儿的话,岂不是怪怪的?

    两人在长乐宫里光是闲逛便逛了大半日,中午的午膳阿年也是在宫里用的,享受到了一次皇帝的待遇!

    也不知道是不是萧绎特意吩咐了,今儿的午膳,尤其合阿年的胃口。一顿饭下来,叫阿年更期待以后嫁过来的幸福日子了。

    直到傍晚时分,阿年才同萧绎分开了。

    两人都舍不得,且也都知道,今儿过后,他们怕是要隔很久才能见面了。今儿一见就是一整天,当皇帝的,哪里能天天这么无所事事。

    临出宫的时候,萧绎忽然又说起了石祯的事。

    阿年这才知道,原来石祯被追封了城安伯,画像刻在他手底下的洪兴堂里,而那洪兴堂,也被御赐了牌匾,一时间风光无限。

    阿年听了半晌,小声道“谢谢。”

    “你我之间,不需要再提这个字。”

    虽然如此,可是阿年还是很感激萧绎。她知道,许多比石祯功劳还打的将领,都未必能有这样的圣恩。

    而萧绎这样,都是因为自己。

    阿年如今看萧绎,是越来越顺眼了。可顺眼了之后,她一方面怀疑起了自己的审美,一方面又欣喜于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反正,就是有些纠结。

    离宫回府之后,阿年又被陈阿奶他们叫去问了许多话,再知道叫阿年过去的不是那什么薛太妃而是皇上之后,几个人瞬间放了心,也就没有再追问下去了。想想也是,既然是皇上叫去的,还要担心什么,皇上还能害了阿年不成?

    不得不说,自打封后圣旨下来之后,陈家人对萧绎的观感都上升了好几层,就连原本埋怨萧绎没有看好阿年的陈阿奶,如今也不埋怨了,还私底下给萧绎找好了借口。

    日子便在阿年一日日学规矩之中渡过。

    期间,萧绎仍旧打着薛太妃的名义让阿年进了几次宫,但是自始至终,阿年都没看见过薛太妃的人。两人谁也不在意这件事,只要有借口待在一块儿,便已经让阿年很开心了,至于别的,管那么多作甚?

    几个月里满打满算也就出了这么几趟门,别的时间,阿年都是被困在院子里的。苏蝉衣她们倒是也来了几次,不过后来渐渐的,只剩下顾茗卫萱几个了,苏蝉衣婚期也到了,苏家人也不愿她总是出门,即便她来的荣庆侯府。

    阿年和萧绎的婚事定在了十一月初三,诸事皆宜,是个难得的黄道吉日。

    阿年盼了这么久,便是等着这一日。原以为五六个月很长,却不曾想,日子过着过着,竟然也都这样过去了。还没过去多久呢,便已经到了十一月了。

    也不知道这日子是不是真的是黄道吉日,先前几天还下了几场小雪呢,到了十一月的时候,天气忽然便好了起来,日日晴朗,外头也暖和了许多。

    大齐上下知道帝后大婚的日子将近,便道这是上天庇佑,赐福于大齐。

    这事儿信的人还挺多的,远的不说,陈阿奶便是深信不疑。没人的时候,她还拉着陈有财暗暗嘀咕了许多,她不信这是老天保佑,而是觉得这是阿年她爹娘在天上保佑。

    陈有财听着又是无奈又是心酸,也就没和她争,她说什么都只是点头。这样,便叫陈阿奶更深信了自己的念头,是以烧香烧得越发勤了。

    最近府里一片喜气。

    明明是嫁女,可陈家人却没有什么舍不得的,毕竟他们都知道,当今皇上确实是阿年的良人,他所为阿年筹谋的,比之他们都要精心细致得多。便是阿年一辈子留在陈家,也没有嫁去宫里过得舒服。

    正是知道这一点,陈家人才能这样安安心心地将阿年送出去。

    大婚前一日,陈有财将阿年叫进了屋子,随行的还有陈阿奶。

    阿年正好奇阿爷叫她进来做什么,便看到她阿爷费劲地从床底掏出来一个小匣子,用钥匙捣了两下后,将小匣子当着阿年的面打开。

    “嚯,陈有财,你什么时候藏的私房钱?”陈阿奶拍案而起。

    这么些银子,瞧着竟有二三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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