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到这事,忽都才从后头走了出来。

    西陵王这会儿仍旧没有给他好脸,忽都自知做错了事,也没有多辩驳什么,只老实道“回主君,臣已经打听清楚了,那名女将乃是大齐武状元,如今在军中任校尉一职。”

    “武状元?”西陵王只觉得这真是天方夜谭,“大齐还有女的武状元?”

    那他们的男子呢,总不会大齐所有的男儿都打不过这么一个女子?别说是大齐了,就是他们西陵,女子素来身强体壮,可真打起来,终究还是男子更甚一筹的。至于大齐的那些女眷,在西陵王印象当中,都是娇弱的跟朵花儿似的,一吹就倒,别提上阵杀敌了,就是拎一桶水恐怕都难。

    “确定没打听错?”西陵王明显不相信这话。

    忽都道“臣派人打听出来的结果,确实是这样的。且不论这武状元一说是否掺假,单从昨日那校尉在战场中的表现来看,仍旧不可小觑。若是没点儿本事,她也不能一招便要了韩先生的命了。”

    忽都说完,便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又晦涩了几分。

    他知道主君不喜欢听他提起这件事,忽都也不愿意多说,只是提到那位武状元,总是免不了要提到一两句。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臣还打听到,这位武状元同那大齐的皇上还有几分渊源。”

    西陵王坐直了身子“怎么说?”

    “那大齐皇帝四年前落难的时候,正是这位状元郎救的。如今他夺位成功了,便将那陈家一家人从老家接回了京城,如今又带着那武状元来了战场,想是很有几分交情的。”

    提到萧绎,西陵王立时冷哼了一声“那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

    亲叔叔都亲手杀了,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杀的?

    “就只有这些?”西陵王觉得这些消息未免太少,根本听不出什么,“那大齐皇帝同那女校尉的关系就仅此而已?”

    “这……”忽都也为难了起来。

    时间紧迫,大齐那边防他们又防得紧,只这么两条消息,也都是底下人费尽了力气才打听到的。再往深处,便根本打听不到了。如若不然,忽都又何尝不想将这事弄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他这为难的样子,落到西陵王眼中便又是不中用的表现了。

    罢了,西陵王也知道指望这些人根本指望不了,遂又叫了自己的亲信过去打听,无论如何,也务必要打听清楚这里头的事。

    不是他多心,而是西陵王直觉这里头没有这样简单。

    战事拖到现在,两国各有损伤,只是同大齐比起来,西陵这边的损失明显更大些。且这连日下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今年被冻死的牛羊不计其数,若是再不一举攻破都凌关,只怕他们西陵百姓连日子都过不下去了。

    可想到都凌关之险,西陵王心里也没有底。

    当日是他们小瞧大齐军师了,以至于被他们赶回关外,到如今都不曾破了那都凌关。仗打到现在,西陵这边已经早没了退路,如今是打也要打,不打也要打了,他总不能放着挨饿的西陵百姓不管吧。西陵王靠在椅子上,微微叹了一口气,又问道“合单与金帐的使者是不是还没走?”

    下头的人看了一眼西陵王的脸色,斟酌着道“回主君,两国使者,前日才启程回去了。”

    那些人在西陵这边逗留的日子不再少数,想的无非是同西陵联合起来,一同攻打大齐。左右有西陵在前头挡着,不需要他们出太大的力气,届时还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西陵正是知道他们的打算,这才一直没怎么搭理。

    直到眼下,等西陵王终于想起这两国了,那些使者竟然都已经提前走了。听到这消息之后,西陵王本就不好的脸色越发难看了起来。

    合单与金帐两国有多眼馋大齐这块肥肉,西陵王心里还是有数的,能叫这两国主动放弃,启程而返,无非也就是看西陵和大齐开战,西陵久攻不下,还损失良多,打从心底里觉得西陵无望了。

    方才回话的那人看到了西陵王的脸色,头低得越发厉害。

    他想着平日里主君的做派,满心以为主君会一时气不过,派人过去将那些使者追上灭口,却不曾想,半晌过后,西陵王又道“派几个人去合单和金帐,就说,本王同意了他们的请求。”

    众人皆惊。

    可惊讶过后,却又觉得好像没什么不对的,他们西陵如今的情况就是这样了,再往下多半也是赢不了大齐的,最多两败俱伤。要是这样,还不如应了那两国的要求呢。

    众人觉得理所当然,唯独西陵王自觉伤了脸面。为了西陵,他不得不先低下这个头,可是心头的这股郁气,却是怎么都排解不了。且等着吧,等他破了都凌关,解了燃眉之急,到时候不管是大齐还是合单金帐,他一个都不会放过!

    西陵王一面派遣使者去合单金帐,一面仍旧让人打听关于那个女状元的事。

    可打听来的消息却怎么都不能叫西陵王满意。

    无他,这些人打听来打听去,无非还是那些话,丝毫新鲜的也没有。西陵王是不信那女状元同大齐皇帝没有什么关系的,可是一连派去好些人,最后得到的消息都是一样,那女状元同那大齐皇帝还就真的清清白白,中间除了救命之恩什么也没有,那大齐皇帝也没有将那女状元当作一回事。

    听得多了,西陵王也难免怀疑自己之前是不是想得太多了。

    西陵这边的动静,没多久便传到了大齐这边。

    萧绎派过去的探子本事不大,可该打听的,仍旧都打听到了,一个不少。待听到西陵王派人去了合单金帐,萧绎忍不住轻蔑一笑“看来西陵王之高傲,也不过如此。”

    高行站在他身边,听皇上开了口,也跟着附和道“想来是已经到了不得不求人的时候了。”

    “大齐这边的使臣可启程了?”

    “早在西陵时辰出发之前便已经启程了。”

    这事是高行一手安排的,自然都知道得清楚。

    萧绎闻言,也暂时放了心。此战不仅是西陵损耗巨大,大齐这边也不遑多让。只是如今西陵输得多些,一时看不出来罢了,若是战事再多拖上几个月,他们这边必定也要伤筋动骨。大齐前些年一直处于战火,才安定了不过一年之久,此战,确实不宜再拖。

    两国各有打算,明面上战事不断,可这后头的博弈,更是暗流涌动,惊心动魄。

    阿年对此是没有什么了解的,她甚至连西陵王派人打听她都不知道,还是后来见了萧绎,从他口中听说了几句。

    阿年对这所谓的西陵王没有半点好感,若是没有他,大齐那些百姓便不会流离失所,受尽苦楚;他们也不必从京城赶来征战,石祯更不会无辜身亡了。

    说来说去,还是那西陵王的错。阿年虽没有见过他,心中对他的恨意却丝毫没有消减,并且下定了心思,定要取他首级好祭奠石祯在天之灵的。

    阿年给自己定了目标,之后几次上战场,也更加没了顾忌,遇上西陵人也从不手软。

    她生得娇弱,看着也好欺负,可是任谁也没想到她能有这样大的力气,等闲人都近不了她的身,便是靠近了,还没有来得及挥剑便被一枪捅死了,反抗都不曾多反抗。

    西陵这边也不是傻子,一个人杀不成,便一群人,想着人多了,总能砍掉她的脑袋。毕竟军中下了赏令的,但凡拿下她的脑袋,回去便能赏千金,赐千户。如此赏赐,自然引得无数人前赴后继,不要命一般地想要阿年的脑袋。只是到如今,阿年依旧好好的活着,而那些想要她命的,却一个都不剩了。

    西陵人也发现了,这个煞神,她好像有着使不完的力气,不怕血,也不怕疼,越是受伤流血,力气越是大得惊人,且那杀红了眼的模样,那微微变形的眉眼,简直跟疯子无异。

    就连西陵王在吃过一次亏之后,也没有再同阿年交手。不是西陵王怕什么,而是他觉得,这人有些,邪门。

    越是身处高位,对这种神神鬼鬼之事越是在意,西陵王如今是认准了阿年不是常人,一面不愿与她多接触,一面又恨不得除之而后快。

    一来二去,阿年这杀神的名头,也渐渐地在西陵人里头传开了。而在大齐兵将眼中,阿年则是战神在世,已经是所向披靡,无所不能了。

    就连素日里对阿年微词颇多的韩老将军,也不得不服。战场上,从来都是靠实力说话的,阿年有实力在这儿,没人敢说一句不服。

    如此打了十几日,西陵那边却突然没了动静。连阿年这样的都觉得怪异,更莫说军营里头的其他人了。

    阿年在外头转悠了一圈,没多久便听到了消息,且还是对他们大齐十分不利的消息。原来,是西陵请来的援军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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