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二蛋和萧绎有怨,萧绎也同样不待见陈二蛋。看足了笑话后,萧绎便带着阿年走了,后头的丑儿也赶紧跟了上来,乖乖巧巧,半点不敢作妖。

    “叫你没心没肺地扔下我先出来,被欺负了吧?”萧绎还记着先前的事,忍不住教训了一句。

    阿年毫不在意“没欺负成,有丑儿呢。”

    丑儿应声嘎嘎地叫唤了一声,像是在邀功。

    萧绎看了它一眼,除了丑了些,好像这大雁还真没有什么缺点,关键是,还知道护人。看来以后要对它好一些了。

    阿年继续吹嘘“丑儿可厉害了,把那些人啄得,都快哭了!”

    “那些人,哪些?”

    “就是陈柱子他们。”

    萧绎还不知道前面有这一茬,遂问道“他们之前也在,怎么方才没看到他们?”

    “说坏话,被陈二蛋逮到了。”

    怪不得陈二蛋气成那样,萧绎无良地笑了,还觉得挺痛快“所以说,做人还是得厚道,不被别人欺负,但也不能欺负别人。那个陈二蛋就是欺负别人欺负多了,所以才遭了报应,连他的小弟都要抛下他另寻出路了。往后你务必得离他远些,这样的人,不值得交往。”

    “哦。”阿年表示她知道了。

    萧绎满意地摸了摸阿年的脑袋。

    陈二蛋这个人,萧绎一点好感都没有,更不喜欢他时不时地跑来阿年身边黏糊。虽说中间打闹居多,可萧绎仍旧看不惯。至于陈柱子几个,本来也不是个好的,萧绎更看不上。可若是他们真想跟着自己,那也未必不是件好事儿。教得好了,等以后他离开了,还有人能照顾着阿年些。

    一时两人都进了院子,将陈二蛋几个人的事抛到脑后。屋子里的孙氏也说好了话,与陈氏一道正准备离开,陈阿奶和两个媳妇都起身相送。

    看到萧绎过来,孙氏又客套了几句,直说要请萧绎去他们家吃饭。

    萧绎哪里会应,少不得要婉拒一番。

    至于陈氏,她自始至终都在与王氏说话,两人说得小声,李氏和陈阿奶两个都没听清她们究竟在说什么。这会儿陈氏也是和王氏站在一块,瞥见阿年的时候,还拉了拉王氏的手,低声道“回头你再想想。”

    王氏正要开口,陈氏又道“别着急拒绝,想好了再回复。”

    “行吧。”王氏一阵心累,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家嫂子为什么会起这样的念头。在她看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偏偏嫂子还执着得很。要王氏说,该好好想想的是她嫂子才是吧。

    孙氏两人来得静悄悄,不像上回王家庄来人比试那样大张旗鼓的,可是再怎么遮掩,总还是有人看到了。

    傍晚时候,便有人打听到了李氏这儿来。

    李氏不是嘴碎的人,可是转念一想,这事儿压根没有什么好瞒着的,便都与众人说了。村里人心思各异,有觉得这王族长还算大气的,知道让自个儿媳妇过来道谢赔礼;还有的觉得王家庄人都不是东西的,怎么人家王族长都知道低头,剩下的王家庄人一个也不知道来道歉?还有的,便是心中隐隐欢喜的了。

    毕竟萧绎住在陈家村,做什么都能给陈家村长脸。

    闹了一会儿,这事就算这么过去了,反正日子还得过,陈家村和王家庄的仇,也不会因为来了一个孙氏一个陈氏就能化解的。

    翌日一早,萧绎同李氏说了一声,便匆忙出门了。阿年在溜丑儿,她本来也想跟着的,无奈丑儿有些怕萧绎,被拖了好一段路,仍旧梗着脖子,宁死也不出去。

    阿年忽然舍不得为难她了。

    刚好李氏忽然也在门边喊了一句“阿年,过来帮忙择菜。”

    “来了。”阿年将丑儿拴在窗户旁边,接着便一头扎进了择菜的活计中,这可是她中午要吃的菜呢,阿年对此分外上心。又活着,只要是吃的,阿年都无比上心。

    这会儿萧绎也已经碰上了陈柱子几个,还是在昨儿阿年遇上他们的地方,几个人缩在那儿,想进又不敢进,显得有几分猥琐。萧绎发现他们的时候,他们也被吓了一跳,干巴巴地站起来,有些局促。

    萧绎皱眉打量着几个人,本来他是想收下这些人的,可如今看着,总觉得几个人都太寒碜了,拿不出手。瞧瞧这些人的模样,畏畏缩缩,束手束脚,看不住一点正派之气。

    陈柱子顶着压力开了口“萧,萧绎哥,你看什么呢?”

    “听说,你们想做我手下?”萧绎不悦地开口。

    陈柱子压力更大了,与后头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又惊又疑,这事儿他们可没有和旁人说。陈柱子探头“萧绎哥是怎么知道的,难不成,是阿年那小傻子说的?”

    萧绎募得冷脸。

    陈柱子一脸莫名其妙,连自个儿说错了社么话都不知道。后头的陈陆生比他机灵些,赶紧扯着陈柱子的袖子让他回来,自己对着萧绎赔笑“萧绎哥别介意啊,这家伙就喜欢胡说八道。”

    说着,陈陆生还板着脸,拍了一下陈柱子的脑袋“阿年是萧绎哥的家人,咱们都认萧绎哥当老大了,以后当然也得敬着阿年,这点道理都不懂?”

    不懂,后头的几个人都不大甘愿,认了老大是心甘情愿的,可凭什么还要他们对小傻子毕恭毕敬?

    萧绎见这些人不识好歹,瞬间没了要教的兴致了“既然不诚心,那就滚吧。”

    “别,别,我诚心,我最诚心了。”陈陆生当即表忠心,“以后阿年就是我亲姐姐,她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她让我往东我肯定不敢往西,这样可还行?”

    陈柱子忽然反应过来,也跟着说“我也一样,我以后肯定敬着阿年,像敬着萧绎哥一样敬着阿年。”

    他这一开口,后面就再没有蠢人了。

    知道萧绎的软肋是阿年,一个个的,不要脸地说着阿年的好话,叽叽喳喳,生怕说得不够似的。

    嘈杂是嘈杂了些,萧绎嫌弃这些人话说得不算文雅,亦不够忠心,不过勉强也能过关了。萧绎佯咳了一声,清了清嗓子“阿年不大聪明,脾气也软和,我就担心有什么不长眼的,趁我不在就欺负了她。”

    “不会的。”几个从前不长眼的如今已经知道厉害了,“往后谁要是敢欺负阿年姐,咱们一定揍死他。”

    “对,往死里揍他!”

    萧绎也不指望他们真能揍死人,有这个态度就够了,至于别的,他会慢慢教。扫了一眼陈陆生,萧绎迈着步子离开,没有丢下一句话。

    陈柱子几个有些摸不着头脑,陈陆生却赶紧催了他们一句“还愣着干什么,萧绎哥让咱们跟着。”

    “萧绎哥啥时候这样说了?”

    “蠢!”陈陆生狠狠地鄙视了他们一眼,“这得靠咱们领悟,领悟懂吗?”

    由此可见,即便做小弟,也不是人人都能做的。陈陆生忽然觉得自己鹤立鸡群了,他陈陆生,必定会是他们几个里头最得萧绎哥赏识的人。

    几个人见萧绎一直未停,有陈陆生领着,也都坚定不移地跟在后头。

    没有像之前蹲在墙角时的鬼鬼祟祟,只是这几个半大小伙不远不近地跟着萧绎,叫人怎么看,怎么觉得诡异。

    陈三石便是这样觉得的,他不仅自个儿盯着看了好一会儿,还拍了拍他儿子的肩膀“你说,陆生他们不会又要惹上人家萧绎吧?”

    没有回话,陈三石回头,就见他儿子一脸受伤愤慨地看着前面几个人,胸口一起一伏,俨然被气狠了。

    “二蛋啊,你没事吧?”陈三石担心道。

    陈二蛋愤愤地移开眼睛,他没想到萧绎真收了这些人,他不是一向看不上他们吗。就知道这姓萧的天生和他犯冲,只要遇上他,准不会叫人开心。对上他爹的眼神,陈二蛋忍着火气,攥紧了拳头,仍然不服软“我像是有事的样儿?”

    “可不是。”陈三石耿直道。

    陈二蛋不想理他。

    “唉,刚才问你你还没说呢,那陆生和柱子几个,不是一向都跟在你后头胡作非为吗。你老实说,这回是不是跟你有关?别又是你看不惯人家萧绎,派他们过去了吧?真要这样,赶紧叫他们收手,他们可打不过萧绎。”

    陈二蛋一下没忍住,冲他爹叫道“别和我提萧绎这两字成吗?”

    他跟萧绎有不共戴天之仇!

    “嘿,你个臭小子!”陈三石没好气地给了他一榔头。

    陈二蛋怒道“从此以后在陈家村,有他没我,有我没他,你们看着办吧!”

    最好是将萧绎赶出村去,本来就不是他们陈家村的人,就该被赶出去。

    “看着办?”陈三石忽然笑了,“那我选萧绎。”

    “……???”陈二蛋难以置信地看着他爹。

    “跟着萧绎能吃肉,跟着你,能吃什么?”

    陈二蛋张了张嘴,最后不甘地闭上了。

    “更何况,你不也吃过萧绎给的肉,昨儿是谁嚷嚷着还要吃一盆来着?”

    很好,一针见血,陈二蛋憋屈地撤了。

    萧绎这一出门,便是一大上午。临近中午的时候,阿年得了李氏的吩咐,特意出来寻萧绎回去吃饭。

    阿年慢慢悠悠地走过了几户人家,还没走多久,便看到萧绎领着一群人过来了。他走在前头,后头跟着的几个,都是一脸惨白,灰头土脸的,活像是做了一天苦力似的,颓然无比。

    阿年眨了眨眼睛,决定先观望。

    萧绎一见到她,便回头挥散了几个小弟,自个儿拉着阿年回去。

    陈陆生几个求之不得,要不是现在一点儿力气都没了,他们恨不得再仰天叫两声。萧绎如有所感,忽然停下,转身道“明日继续。”

    天呐,陈陆生几个欲哭无泪。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早知今日,他们是绝对不会乱认大哥的。

    可惜世上没有后悔药。

    ……

    京城薛家。

    薛老爷子托着疲惫的身子回了老宅。宅子早已经不是原先的国公府邸了,只是京城西街上的一座二进院子。

    薛家显赫一时,如今,早已是树倒猢狲散了。能勉强住上这样的宅子,已经是薛老爷子豁出了老脸求来的。他如今身无爵位,又无钱财,最是个不中用的老骨头一个。当今皇上为表宽宏大度不愿他死,可又总是不放心他。

    可怜薛老爷子一把年纪,为了家中儿孙,每日不得不去京中各处衙门“点卯”。什么也不干,给一壶茶便能喝上一整天,只为表清白,只为让皇上放心。到了现在,各处衙门已经视他如瘟疫,嫌他碍事,更嫌他碍眼。

    薛老爷子有苦说不出。

    这日回了宅子,儿子薛照廷忽得关上了门窗,一脸慎重。

    薛老爷子身子一晃“是不是家里出了什么事儿?”

    “不是咱们家,是高家。”薛照廷顿了顿,“前些日子儿子出门,无意中发现有人在打听先一事,儿子留了心,多番打听,才知道那人原来是高家的旁支亲族,那一家如今俱是白身,只有一子,名唤高忱,早些年出京就任,听说是任了随州安阳县的一个县尉。这高忱也不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竟然写信回来,托他家里老父,在京城打听元宏帝的消息。”

    薛老爷子拍案而起。

    元宏二字,乃是年号。这元宏帝,说的不是旁人,正是那位被当今皇帝赶下龙椅,仓皇出逃的大齐前任皇帝,萧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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