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赳空手而归。

    黑色玉佩要么真的掉入厕所被冲走,要么就是唐心妍私藏了起来,无论是哪一种,最近一段日子恐怕都不会出现。

    不能因为一块玉佩影响期末考与升学考,人应该往前看,更何况,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陆知都能整垮,何况一块玉佩。

    温赳调整心态,接下来的半个月,回归到简单的大学生活,与室友一起,复习做题吸鼻子。

    秦琉每天都来给她送汤,羌近酒这段时间忙得脚不沾地,几次来找人都是晚上十点以后,那时温赳早已窝在床上。

    电话里,羌近酒问她“感冒好了吗?”

    “快好了,但还是觉得冷。”温赳往被窝里缩了缩,“你又这个时候才下班,最近为什么这么忙?”

    “嗯,趁着你忙考试,我提前把年中总结与下半年几个大的计划案赶出来,这样等你暑假,我刚好得闲。”

    温赳笑了起来,“你这样强行把年中提前,是假公济私啊。”

    “一切跟着老婆走。”羌近酒嘴角扬起,“被窝冷吗,我可以取暖服务。”

    “冷!”温赳一本正经道,“但我要以学业为重,抵制美色的诱惑。”

    羌近酒乐了“你又冷又饿,恰好美色正在你楼下,吃不吃?”

    听闻人在楼下,温赳裹着被子跑到窗边往外看去,“远远一瞥,美人即使在暗夜,依然璀璨,赶紧回家沐浴梳洗,等着寡人凯旋,阿嚏!”

    “……”一个喷嚏绝了羌近酒把人哄下来的心思,他叹息道,“听话,赶紧回床上去,我下次早点来。”

    温赳推开窗,笑着朝楼下招手。

    羌近酒仰头看她,忽然生出了一种自己还是愣头青,从教室到宿舍紧追某位女同学的感觉。

    那时候,很多男同学做过这样的事,他不理解也不屑,现在算是活回去了,关键是心底还觉得甜丝丝的。

    对着站在窗边的心上人,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日升日落,羌近酒再次出现在宿舍楼下的时候,太阳还没完全落山,他牵着温赳走在校园林荫道上,嘴角的笑没有停过。

    温赳转头看他,打趣道,“小别胜新婚还是有道理的。”

    “赳赳,还是新婚。”羌近酒一字一句纠正,“虽然发生了很多事情,像是过了一辈子,但我们结婚不到三个月。”

    他掐住温赳细腰,“嗯,三个月不到,我就对你这么死心塌地,老实交代,你在我身上用了什么魔法?”

    温赳轻拍他肩膀,“没有魔法,只有我自己。我酿酒天分这么高,你这壶酒注定是要栽在我手里的。”

    “这么说,下午酿酒专业的考试你发挥得不错。”羌近酒搂着人拐入往校外去的路,“走,我们去庆祝。”

    “现在还不是庆祝的时候,我还有表演专业的期末考。”

    羌近酒笑着反问,“那有什么重要的?你都不喜欢,将来也不靠表演糊口。”

    “那我也不能白白念了四年,最后毕业证都拿不到吧,那岂不是要被自己呕死,我才不要。”

    “我口中的不重要意思是及格就好,温赳,我的小祖宗,及格分还需要废寝忘食地准备?”

    温赳有些诧异,偏头看他“你不懂,学渣的世界学霸不懂,你看我们对重要的理解都不一样。”

    羌近酒大掌摁住她的小脑袋,“别演,我以前对你学习不关心,后来补过课,你表演各科成绩优秀,除了……除了表演心理学,还没考已经有二十分看表现扣不扣,有点悬。”

    不意他门儿清,而且连这个看表现扣不扣分的事情都知道,温赳败下阵来。

    “好吧,这个回合你赢了,我们去庆祝。”

    没走出几步,温赳商量道“阿酒,要不叫上时见鹿吧,七彩湖后,这都半个月过去他还没气消。”

    提到此事,温赳颇为无奈。唐心妍出院后,她们宿舍四人相约出去吃饭压惊,特意喊上时见鹿,结果倒好,全程下来,时见鹿对谁都笑眯眯地,客气礼貌,唯有对她冷冰冰的一个笑脸也欠奉。

    温赳的提议一出,轮到羌近酒不乐意了,“赳赳,时见鹿选择不气消,我们要成人之美。”

    “你,你们俩有古怪。”温赳疑惑挠头,“明明第一次见面,露台上你们已经讲和,怎么第二次见面后又杠上了?”

    羌近酒心道,那是因为第一次见面就彼此看不顺眼,讲和是假象,而第二次见面这种不顺眼彻底加深。

    “时见鹿是指责我没有照顾好你,让你落水面临险境。说实在的,他没错,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温赳摇头叹息,“他脾气可真大,一边过分苛责你,一边还在气我逞能,水底自身难保还去救人。”

    逞能这事当然要不得,羌近酒轻咳一声,“他气你这点,我其实也赞同。”

    “……你到底哪边的,这么支持时见鹿,怎么不见你们哥俩好?”

    羌近酒一愣,旋即一字一句诚诚恳恳地说,“天地可鉴,我只想跟你好,别的,是男是女都不行。”

    温赳笑出了声,轻抚他胸膛,“好了好了,我知道你是直的。”

    两人刚在车中坐定,打算去找时见鹿一起庆祝大考结束,不意羌近酒手机响起,来电人是陆炎。

    陆炎一点一滴说着陆知一家三口的情况。陆知已死,阻止陆文成就医谋取陆氏财产的罪名落在邱鸿雁身上,判了无期。经医生再次鉴定,陆淼的确精神失常,或许是手下留情,又或许是碍于面子,陆文成最后并没有对外公布陆淼的身世。

    “酒哥,我爸爸真是心慈手软。”陆炎叹息道,“待会,陆淼就要被送到城东安定医院。”

    他还没折磨够呢,这就要被送走了。不过没关系,陆炎暗想,对外陆淼仍旧归陆家管,他作为“哥哥”少不了要经常去关照她。

    羌近酒语气寡淡,只是意味不明地说了句,“陆总的确心慈。”

    其实,早在陆知身死的消息传来时,羌近酒已经猜到,陆文成大概不会公布陆淼非亲生的消息,毕竟,谁也不愿当着众人的面戴上绿帽子。该处置的处置了,而精神失常的陆淼,是搓扁还是捏圆,不过陆家一句话的事。

    结束通话后,羌近酒抬手揉了揉温赳的头,“赳赳,陆淼即将被送到城东安定医院,你要不要见她一面?”

    “她到底有没有疯?”温赳纳闷。

    “按照医生检查的结果,疯了。但她疯得很诡异,事后我估算了一下时间,公布遗嘱那天,她清醒的时刻与你落水的时间几乎重合。”

    羌近酒拉着她的手,“陆知满盘计划都是害你,现在诡异的黑色玉佩下落不明,唯一的突破点大概在陆淼身上。”

    “阿酒,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以后不靠近七彩湖,拒绝所有黑色玉佩,他们的阴谋再好也不中用,而且最厉害的陆知已经死了。”

    温赳嘴角扬起,“陆淼的话,跌入泥里自有人去踩她,我比较懒,就不多加一脚了,换鞋超麻烦的。”

    羌近酒笑她,“你倒是想得开。”

    他话音才落,不料温赳话锋一转,“但是,她有没有疯,我要亲自去看看。”

    两人放弃了找时见鹿庆祝的打算,转而去市医院。

    一路上,温赳垂眸思考,前前后后发生过的一些列事情,除了证明陆知居心叵测以外,还昭示了此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根据陆炎整理过来的消息,陆知说过的鬼话当中,最有意思的大概是,温赳命不久矣和羌近酒注定是陆淼的丈夫。

    羌近酒看到这些时恶心得食欲不振,而温赳则感到心惊,陆知说得不正是书里原本的戏码?

    让她戴着玉佩落湖,为什么又恰好是原主丧命的七彩湖?

    世上没有那么多凑巧的事,陆知一定是看出了原主会死在七彩湖,看出陆淼会取而代之。

    脑子转得飞快,温赳突然想,如果自己没来,此刻还是原主,那么陆知会对她动手吗?

    如果动手,原主根本没有招架之力,她没有七彩梦,没有羌近酒的关心与护航,没有提防陆淼的心思……原主简直,任人宰割。

    温赳莫名联想到温闻留在布偶脚底的那句话一定能等到你!

    显然温闻是知道什么的。

    温赳突然眼睛一亮,原主的死,有蹊跷!

    “阿酒,你快点,我现在非常想见到陆淼。”

    羌近酒有些惊讶,“怎么,想法变得这么快?”

    “陆知被捕前是跟陆淼在一起,他一定会告诉陆淼很多事。”温赳嘴角微勾,“多少跟我有关,陆淼如果是装疯的,见到我估计就很难装下去。”

    温赳走进病房的时候,陆淼毫无反应,她整个人抱膝蜷缩在角落里,房间里发出任何声响,她都不敢抬眼去看。

    “陆淼。”温赳叫她。

    没有回应,陆淼仿佛聋了般,又或者理解不了对方是在喊自己。

    听医生说陆淼攻击性极强,经常抓伤别人和自己,温赳并未走近,只是将之前准备的黑色橡皮擦往陆淼身上扔去……

    “我的!”

    陆淼声音嘶哑,突然一把抓住落在身上的黑色橡皮擦,随后抬头看向温赳,眼神戒备又狠厉。

    猝不及防,温赳吓得倒退两步,被羌近酒扶住。

    被吓住不是因为陆淼眼神狠厉,而是因为她的脸,新伤旧伤,一块红一块黑,疤痕交错……陆淼已经毁容。

    “她的脸怎么回事?”

    羌近酒言简意赅“陆炎。”

    温赳想,陆淼真是疯了吧,不然以她的性格,就算是死也不会容忍自己的脸被毁。不在意对手温赳,反而那么紧张一块黑色橡皮擦,应该是错把它当成了黑色玉佩。

    所有的阴谋,大概要随着陆知死、陆淼疯而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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