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知精心准备的陷阱,被羌近酒巧妙化解。吃饭那会,其实金币就在温赳动手夹起的第一个饺子里。

    她咬了一小口,自己没察觉,却正好被羌近酒发现。

    羌近酒不动声色地将漏了陷的饺子放入自己碗里,后来又假装抢饺子,夹了好几个混在一起,大吃几口,紧接着顺理成章吐出金币。

    化解老婆的危机,同时安了父母的心。

    其实,羌近酒有些担心秦琉与羌笛念着恩情中了陆知的诡计。整件事情,前前后后陆知行事谨慎,话不说死处处留有余地,想要通过这一件事彻底扭转爸妈对他的认知,还真的有难度。

    说温赳可能中邪的是陆知,留下方法进一步验证的也是陆知,最后结果无论是哪一种,对他来说毫无损失,最差的情况不过自责一句太远了,又匆匆一面,看走了眼。

    或许不用陆知开口解释,爸妈就会主动这样理解。

    陆知,真是只狡猾的狐狸。

    羌近酒预料得没错,当天晚上,秦琉与羌笛讨论一番后,更倾向于是陆知看走了眼,而不是他为了帮助陆淼故意撒谎。

    他们认为如果真的一开始就是圈套,还留什么验证方法,直接下判断说温赳中邪就好,毕竟经过当年的事,他们是打心底相信陆知的能力。

    秦琉叹息一声“算了,这件事到此为止,赳赳没事我就谢天谢地。”

    羌笛拉着她的手,沉声道“这次可以不深究,但是往后,对于陆知的话我们要保持谨慎,不能再下意识选择相信。”

    “可是当年他——”

    秦琉反问的话还没说完,羌笛突然打断,“琉儿,陆知这次就看走了眼,就表示他的能力肯定不比当年。我们不能因为关心温赳,反而做出让她不高兴的事。”

    “啪”的一声,秦琉一巴掌拍向丈夫手背,“马后炮,之前还是你最先赞同验证,这会得了答案,担心赳赳会不高兴了?”

    羌笛嘿嘿一笑,抛出自己的理由,“身体第一,心情第二。”

    “诶,我只是希望儿子和赳赳都没事,至于陆知是厉害还是差劲,眼光准不准,我一点都不在乎。”

    “我也不在乎啊,但陆知这样的人还是不要得罪,保持距离以礼相待吧,更何况他还对我们有恩。”

    秦琉点头,“你明天联系他的时候说话委婉点,别提看错的事,而是要赞叹他行事谨慎,然后着重感谢他留下的验证法子。”

    话落,她又补充“顺便道个歉,阿酒太冲动了,无论如何打人是不对的。”

    秦琉絮絮叨叨,羌笛面带笑容点头应是,虽然这些他都知道,但就是喜欢听老婆的安排与嘱咐。

    这一点,羌近酒与羌笛不同,自从喜欢上温赳他渐渐变得多话,尤其是不工作的时候,一张嘴蜜里调油不停歇,不是在撩妻就是在准备撩妻。

    三楼的露台,晚风静静地吹着,羌近酒斜靠在贵妃椅里,手里拿着书,正一字一句给躺在自己腿上的人复习功课。

    温赳窝在对方怀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闭着眼睛享受,起初她还能听进两句,渐渐地,困意上来开始小鸡啄米。

    视线从书本上移开,羌近酒瞥一眼怀里渐渐睡着的人,拿过蚕丝薄被搭在她腹部,顺便盖住裸露在外的脚丫子。

    晚风正好,他嘴角含笑,放下温赳的课本,从一旁的茶几上取过文件,想着工作半小时再回房睡觉不迟。

    …………

    工作狂口中的半小时,是不可信的。

    温赳睡一觉醒来,周遭万籁俱静,唯有流动的风偶尔送来些远处隐约的虫鸣,抬头看,漫天星辰,头再往后仰,是男人的侧脸。

    羌近酒侧着头,执笔的右手时而翻动文件,时而书写勾画,聚精会神动作轻柔,要很仔细听才能捕捉到细微的声响。

    以前听人说,梦里出现的人醒来时就该去见他。温赳想,自己可真幸福,睁开眼就能看见他。

    “阿酒,我梦见你了。”她嘴角扬起,说出的话犹如低声呢喃。

    搁在她肩头的大手,下意识抬起轻轻抚摸她脸颊,羌近酒还沉浸在计划案的预算是不是还可以再缩减几百万的思考里。

    “嗯?”简单的鼻音,似是询问。

    温赳见羌近酒沉迷工作无法自拔的样子,没有不满也没有催促,只是双手抬起握着他的大手把玩,不经意间看到他手上腕表,零点三十三分。

    时间让人警醒,温赳瞬间从梦见羌近酒的喜悦里回神,她瞪大了眼睛,今天是周四,而梦里的颜色是——绛紫色,只听闻师父提过一句代表神秘与真相的绛紫色。

    她努力回想梦境,零星记得自己躺在绛紫色的花海里,鼻间嗅着花香,耳边回响着歌唱,闲适又惬意,直到有人划着小船破空而来。

    她起身,还没来得及看清划船人模样,画面突然一转,羌近酒出现,就在羌家大门边,他狠狠一拳挥向站在对面的人。

    那人被打得一个趔趄,靠上车身才堪堪稳住,他头上的帽子掉落下来。

    温赳站在后面,恰好看见对方奇怪的后脑勺,准确来说奇怪的应该是他的发型,乌黑的短发默契般地留出一道又一道缝隙,横平竖直,像极了方块字。

    特意在后脑勺剃出一个字,是最近流行的新发型?

    心中纳闷,温赳往前走出两步,正要仔细分辨乌黑头发围出来的是什么字,对方已经快速戴好了帽子,他转身看向温赳,露出一个诡异的笑。

    这人竟然是陆知!

    温赳跑上前去,画面再变。

    大家正围桌吃饭,对面坐着秦琉与羌笛,身侧是羌近酒,她夹起一个饺子,才咬了一小口就被羌近酒抢走。

    梦里,温赳不依不饶,硬是从羌近酒碗里把咬过一口的饺子抢了回来,然后吃到好彩头——金币饺子。

    她咧嘴而笑,桌上三人却脸色大变。

    温赳回想着梦境,真假虚实交错构成的画面,有些匪夷所思。

    羌近酒不知何时转过头来,正看着她。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跟没醒似的。”他伸手帮她理睡乱的头发。

    温赳握着他手腕借力往上挪动,待视线平齐,她才开口“我梦见你了。”

    羌近酒活动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有些僵硬的腿,笑着说“梦见我,那是好事啊。”

    梦见他等于好事?温赳凑近盯着对方下巴瞧,紧接着还抬手摸了摸,疑惑道“看不出来也摸不出来,但你的脸皮是真的厚。”

    温赳的反应在羌近酒的预料之中,嘴角的笑意加深,他不疾不徐开口解释“梦见我,而我肯定不会欺负你,由此可见你做的不是噩梦,所以是好事。”

    温赳笑了起来,“歪理。”

    “哪里歪?”羌近酒右腿曲起,将人困在椅背与长腿之间,他嗓音低沉一字一句“你深有体会,我很直的。”

    这人,猝不及防就出言调戏,温赳瞪他一眼,快速拿梦里的事转移话题。

    “你怎么没欺负我?梦里,你抢走了我的金币饺子。”

    羌近酒微愣,这个不止是在梦里,现实中他也的确抢走了温赳的金币饺子,但这不是欺负,是保护。

    见他愣神,温赳越发狐疑,思及绛紫色梦的特质,她试着问“你老实说,今天晚上吃到的金币是不是就在我夹的第一个饺子里?”

    羌近酒摸了摸鼻子,“你怎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避而不答肯定有古怪,温赳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面带凶狠。

    “我服了你。”羌近酒伸手搂过温赳,摁在怀里,“金币饺的确一开始就被你夹到,但结果也确实是从我嘴里吃出来的。”

    温赳小嘴一瘪,“你欺负我,窃取我的幸运果实。”

    羌近酒并不解释,轻啄她鬓角,笑着反问“让我欺负一下怎么了?你是我老婆。”

    “嘿,你个无赖。”温赳抬起头,“爸妈都挺讲道理的,怎么遗传到你这就变了?不行,天亮的时候,我要去找妈评评理。”

    找妈评理?这事妈要是知道恐怕又得出岔子。

    羌近酒垂眸看着温赳,突然道“赳赳,有件事怕你不开心,我瞒着没说。”

    “……什么?”羌近酒这没头没尾的话,她有点跟不上。

    “那个金币饺不是什么好彩头。”羌近酒顿了顿,坦白道“是陆知留下的检验你有没有中邪的方法。”

    温赳怔住,竟然是检验自己有没有中邪的方法。

    之前的凶狠、嗔怪全部不见,她面无表情地问“怎么验证?”

    不打也不骂而是平静地询问,她越是如此,羌近酒越是肯定温赳不开心。

    此刻,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一件事,自以为手段高明,能两边瞒着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问题解决掉,让爸妈安心温赳欢喜。

    其实根本瞒不住。就算温赳此刻不提不问,以后陆知或者陆淼肯定也会拿验证的事,添油加醋地离间他们的感情。

    温赳终归会知道会不开心,那还不如一开始就告诉她,然后两人一起应对。

    可惜,事情发展到现在,他已经陷入被动。

    “陆知说如果你真的中邪,那么无论怎么分配,你都会吃到金币饺子。”

    羌近酒看向温赳,诚恳道歉“对不起,赳赳,这事我应该提前告诉你。”

    “提前告诉我?”温赳扯出一抹笑,“这么说,你很早就知道,然后跟爸妈一起来测试我?”

    就在吃饭前,羌近酒还信誓旦旦说相信自己。这就是他的相信?最信任亲近的人,合起伙来试验她,温赳觉得委屈又伤心。

    “我的确早就知道。”羌近酒并没有提及当时自己的反对态度,只是强调,“我们最终决定试验,是出于对你的担心。”

    温赳垂眸,她能理解秦琉与羌笛的心情,察觉到她的改变,这时候又有一个恩人蹦出来说她中邪,换做是自己,保险起见也会试一试验证的法子。

    但理解归理解,她还是不高兴,同时还有些害怕。陆知对羌家的影响这么大,他到底是什么来头,知道多少,目的又是什么。

    “有担心,也有怀疑吧。”温赳低着头,声音清冷带着讥诮,“陆知的话分量可真重,他一说,你们就做。”

    疏离的神情和冰冷的语气,让羌近酒着急起来,伸手捏住她双肩。

    “赳赳你看着我,爸妈关心则乱才会上了陆知的当,我们从来没有怀疑你,瞒着也是因为怕你知道后会不开心。”

    温赳抬头看他,“当时要是知道,我是会不开心,但现在知道是寒心。尤其是你羌近酒,一边瞒着试验我一边说相信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话落,她并不期待对方的回答,反而抬臂挡开羌近酒放在自己肩头的手,起身就要离开。

    羌近酒哪里会这样放她走,手臂紧紧缠住温赳腰身,“老婆我错了,自大地以为瞒着你就能把事情处理好,结果却是一团糟。”

    他像个无赖一样,脸不断往温赳身上蹭,说出口的话倒是无比认真“赳赳,自始至终,我都是信你的。”

    被紧紧箍住,寸步难行,温赳垂眸看着把头埋在自己腰腹死皮赖脸的男人,心道他倒是好想法,自己如果不知道,这种做法的确一举两得。

    可是她更喜欢羌近酒不要瞒着,有什么事一起承担不好吗?她又不是瓷器娃娃,经不得一点磕碰。

    想到此,她没好气道“你还是不要信我了,金币饺就是我夹到的,我中邪了。”

    隔着薄薄的睡裙,羌近酒用脸蹭她小腹,动嘴轻啄她腰身,这会听闻温赳开始说气话,他反而放心了几分。

    “别说只是夹到,就算你当场吐出金币,我还是信你。”

    羌近酒把自己特意往饺子里放芹菜汁以及当时的打算和盘托出,最后总结道,“陆知那些伎俩玩不过我,但是我玩不过老婆。”

    “哼!”温赳重重一哼,“别以为说几句漂亮话我就会消气。”

    羌近酒手臂用力,连带着温赳一起躺倒在贵妃椅上,“这次是我不好,但我保证,以后一定带着老婆一起打怪,同进退。”

    温赳趴在他胸膛,疑惑道“打怪?”

    “陆知陆淼心思恶毒,跟怪物有什么差别?”羌近酒一脸认真,“不过就他们那点伎俩,我们夫妻二人同心协力,一定势如破竹。”

    “呵!”温赳轻笑,随即小手撑着对方胸膛试图起身。

    羌近酒不放开。

    “你松手,快点。”温赳有些着急,先前起身以及往下躺的瞬间,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身下暗流涌出,再拖延……大概就要侧漏了。

    羌近酒以为她还没气消,不仅没有松手,反而收紧手臂将人往身前带。

    猝不及防,身体往下趴去又是一个大动作,温赳瞬间脸黑,紧接着放弃了挣扎。

    见她终于乖巧老实地趴在自己胸膛,羌近酒咧嘴而笑,抬头看灿烂星空,他说“赳赳,今晚夜色真好。”

    温赳嘴角一抽,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干的话,“是啊,好到裤子都湿掉。”

    在羌近酒面露疑惑看过来时,她一字一句补充道“是你的裤子,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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