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将五月,阳光变得热烈,温赳拣着大树落在地面的阴凉,走一程回想一程。

    粉红色体质时,好运连连,但也没有事事如愿,那时候自己最大的苦恼是错过了取消婚约的时间,不得不跟羌近酒绑在一起。

    如今回过头来看,当初最大的苦恼其实是最大的幸运。

    天青色体质时,离自己最初的梦想最近,基本点亮了酿酒技艺,同时与羌近酒达成一致,计划签订一份婚姻到期自动失效的协议。

    那时候觉得自己即将天高任鸟飞,然而结果却是成全了羌近酒的以退为进。

    金黄色体质时,面对挑衅与步步紧逼,自己开始还击,强吻羌近酒那会,其实已经心动,但还是羌近酒先告白,他还装病扮可怜。

    想到这,温赳嘴角微弯,羌近酒本身就有很多面,还会演,为了追到老婆不遗余力。

    她抬头望了望湛蓝的天空,到黑灰色体质,的确发生了很多不好的事,但无论是现在回想还是多年后再回想,温赳确定自己只会记得——羌近酒追妻成功,护妻也很成功。

    又是周四,不同以往,此刻温赳心底分外踏实,无论今晚会梦到什么颜色,她一点都不害怕。

    师父曾简单提过七彩梦的颜色与特质,粉红、天青、金黄、黑灰,以及代表清冷的冰蓝色,是她穿书前就体验过的,剩下的透绿、绛紫,还没有梦见过。

    温赳想,如果可以选,她挺期待代表秘密的绛紫色。

    “温赳。”身后忽然传来喊声。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是谁,此处正是艺术学院的范围,最容易遇到新上任的便宜大哥。

    “时见鹿,你不是非正式学生吗,怎么老往学校跑?”自从知道对方是自己大哥,话里行间,温赳多了几分随意与关心。

    时见鹿将单车停在她身边,“观光,顺便寻找设计灵感。”

    他转头看后座,示意对方坐上去,“是不是去农林学院?我送你。”

    温赳忽然笑了起来。校园里,明媚的阳光,和煦的风,单车穿过林荫道,倒是她十几岁想过的场景,跟许多小女孩一样,期待着那个载自己的人是住在心口的阳光少年。

    “怎么,嫌弃我这几千块的坐骑?”见她只是笑,不说话,时见鹿故意反问。

    温赳摇头,改变称呼一脸捉狭“哥,我嫌弃的不是单车,而是你这个人。”

    时见鹿……

    头一遭被嫌弃,想他上大学的时候,多少女生肖想他单车后座,当然,肖想后座的女孩子多是醉恩之意不在酒。

    时见鹿叹息一声,颇为后悔的样子“我就不该过早表明身份,以前还能以礼相待,现在被挤兑得脸都没处安放。”

    “好了,都快三十岁的人了,别感春悲秋装嫩。”

    “温赳,赳赳,我今年才二十六岁。”时见鹿不服。

    温赳弯腰将手中的书放在后座,“嗯,这些交给年轻稳重的你了,好好载它,这里可关系到你妹妹的大好前程。”

    于是两个人,一个骑行,一个走路,聊着天往农林学院而去。温赳从时见鹿那得知了很多julia的消息。

    知道妈咪过得好,她就放心了。

    时间鹿将单车骑得平稳而缓慢,后座的书除了偶尔被风翻动几页,再无大幅度移动,更别说掉下去。

    温赳时不时往后瞄一眼,然后点头微笑,犹如一个大领导对手下小兵的认可。

    见她这样,时见鹿感到好笑,长腿一蹬突然加快速度,同时右手伸出拂过温赳的小脑袋,故意弄乱她的头发。

    温赳反应过来想要还击的时候,对方已经骑着车飙出好一段距离。

    “诶,我的书!”她着急,“要掉下来了。”

    听闻她在身后大喊,时见鹿还特意恶趣味曲线行驶,然后在座位上的书要掉下去的瞬间,大掌往后探出,稳稳捞住。

    单腿撑着地面,车停下,看着跑着追上来的气喘吁吁的人,时见鹿笑得灿烂,“赳赳,请上坐。”

    温赳瞪他一眼,坐就坐,反正跑累了,免费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一用就是一场风波。

    陆知在静候羌笛夫妇主动找上门的同时,也安排了人跟踪、观察温赳。他为人谨慎,越是事情即将大功告成的时候,越是小心翼翼。

    何况,温赳散发出的气运,已经有点脱离他的掌控,为避免节外生枝,温赳的一言一行,能拍的他都让人拍了。

    当温赳与时见鹿同框的情景再次出现,陆知看着反应不大,陆淼瞟一眼就兴奋起来。

    这回,两人相处的情形是实打实地亲昵,像极了校园情侣,再也不是上次通过借位才有的效果。

    “叔叔。”她两眼放光,“这些照片,我可以拷贝一份吗?”

    陆知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里,他皱眉道“淼淼,一个计谋,尽量不要用第二次。”

    “可是,这次照片是真的。”陆淼不甘心。

    “淼淼,等羌笛夫妇来找我,温赳基本玩完,这些照片也就没了用处。”

    “还是有用的,叔叔。”陆淼垂眸,“羌近酒要是看到这些,会更快对温赳死心。”

    陆淼一直都知道,羌近酒是一个重情的人,他现在那么喜欢温赳,就算温赳中邪,就算温赳身死,他也不会轻易放下。

    但是,如果让羌近酒知道自己爱错了人,那就不一样了。

    见她不听劝,陆知有些不高兴,眉毛都快拧作一团,最终却又让步“好,你要用就用,但叔叔得提醒你,当心适得其反。”

    “我知道了,谢谢叔叔。”

    陆淼很开心,拿着照片,她觉得握着一张重要底牌,一旦翻开,就会形势大变,从此自己主场。

    陆知静静地看着她绽放在脸上的笑容,这两天等着羌笛夫妇找上门来的焦虑,忽然淡了几分。

    他伸手,摸着女孩子柔软的头发,“淼淼,看着你开心叔叔也很开心。”

    陆淼笑容加深,但心底同时泛起疑问陆知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都说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好,可她猜不到陆知想从她这得到什么,也不敢问。怕问了,这份好就会消失不见。

    但是这一刻,听着陆知的话,她突然生出询问的勇气,“叔叔,你——”

    还没开口就被打断,陆知的手机响起,他说“淼淼,是羌笛。”

    当年留下的联系方式,对方果然还留着,这个发现让陆知对于接下来的事又多了几分信心,他笃定羌笛夫妇会相信自己的话。

    陆淼安静下来,眼巴巴地看着对面接电话的人,听不到另一头的声音,而这边,叔叔话很少,“嗯”“是”“什么时候”“好”,简单得的话却又散发着可靠的感觉。

    看着陆知结束通话,陆淼迫不及待地问“叔叔,怎么样?”

    “今晚,我会去羌家。”他言简意赅,之后又补充“一切在预料中。”

    这话对于陆淼来说就是定心丸,想着上次在羌家,温赳趾高气扬恃宠而骄的样子,凤眸一挑,还真是很想亲自看着温赳被扫地出门。

    想到此,她提议“叔叔,我开车送你去吧。”

    “羌笛很谨慎,今晚可能只是暗地里看一眼温赳,淼淼要是不嫌无趣,那就一起去。”事情顺利,陆知不介意带上陆淼。

    “只是暗地里看一眼?”

    “嗯,他们顾及温赳感受,怕她察觉到后不开心。”

    陆知心底闪过一抹讥诮,羌笛还真是天真,竟然想通过电话把事情问清,怎么可能呢?自己好歹要看一眼温赳才好说她中邪。

    而且呀,他这次不仅要说,还要列举几个现象验证自己的说法,让羌家不信也得信。

    “还怕她不开心,温赳倒是好命!”陆淼轻哼,听闻羌笛与秦琉重视温赳,她很不高兴。

    一句“好命”让陆知从思考里回过神,是啊,的确好命!他这一辈子,走南闯北看人无数,温赳是嫌有的好运道。

    “淼淼,你会比温赳更好命。”他提高声音,语气坚定,像是回答对面的女孩子,又像是为了说服自己。

    峰回路转,一句话又让陆淼开心起来,她嘴角上扬,紧接着又感叹道,“多亏了叔叔,不然我肯定已经放弃。”

    陆知无声地笑着,“哪怕淼淼放弃,叔叔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运道,合该及早步入正轨。”

    至于温赳,早该退场了。

    此刻,陆知口中早该退场的人,正泄气地从实验大楼出来。

    温赳摸着脑袋,百思不得其解。真是奇怪,温锦不是说已经解决了吗,那为什么申请还是没批准?

    难道要硬生生等到黑灰周过去,才会顺起来?

    午后的太阳正烈,温赳边走边想,脚下突然一滑,她还来不及看踩到什么,整个人已经结结实实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疼痛酸爽,哭笑不得,看着不远处跟自己一样“坐”在地上的西瓜皮,温赳觉得乱扔垃圾的人应该罚扫大街一个星期!

    手掌下意识撑着地面,想站起,不料碰到被容量瓶划破的伤处,温赳痛得倒吸一口气。

    从包里摸出手机,她打电话给某人“我要去你那复习功课!”

    “嗯,你来。”羌近酒左手拿着电话,右手翻到文件的最后一页,签字,声音平静,语气平淡。

    听出他的漫不经心,温赳瘪嘴撒娇“要你来接我。”

    羌近酒放下笔,身体往椅背一靠“好,你现在在哪?”

    “在地上。”

    “嗯?”刚刚放松的身体忽然坐直,“赳赳,什么情况?”

    温赳鼻子轻哼,声音透着委屈,“我摔了一跤,就在实验大楼的门口,手疼屁股也疼,要你抱,不然起不来。”

    这个时间大家多在午休,偶尔路过想要上前扶她一把的同学,听闻这娇俏的语气,顿时缩回了手,心里想着不用管,对方就是在跟男朋友调情。

    羌近酒起身,拿着车钥匙轻笑出声,“等着,我这就过去扶你。”

    “嗯。”温赳喜笑颜开,然后自己爬了起来。

    哪里真会等着羌近酒过来扶?太阳那么晒,地面那么热。她就过过嘴瘾,而对方能配合就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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