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近酒眼神灼灼,看着躺在自己身侧的人,他嘴角微勾,摸着并不怎么疼的腰,心里甜丝丝的。

    一想到这么好的姑娘是自己老婆,他就想放声大笑,但是不行。

    察觉停留在脸上的视线,内心不安的人索性转身侧卧,面对着羌近酒“是不是很疼?我们还是去医院吧。”

    她声音轻柔,透着担心。

    羌近酒终究没忍住,嘴角溢出一抹笑,旋即摇头“不疼,不用麻烦去医院。”

    竟然还笑得出来,是不是摔傻了?温赳蹙眉,越发不放心。她正要开口再劝,视线里,羌近酒扶着腰,慢慢地挪动身体,也变成了侧卧。

    暖黄的灯光下,二人侧躺,面对着面,气氛一下子变得微妙起来,有老夫老妻的温馨,也有新婚夫妇的甜蜜。

    如墨的眸子紧紧胶着在脸上,幽深如渊,温赳感到局促,下意识就想做出点什么打破这种状态。

    她突然翻身坐起,“去医院,我不放心反正也睡不着。”

    话落,她正要下床,羌近酒拉住她手臂“不去医院,我休息一会就好,真的。”

    温赳不敢再动,生怕拉扯之间会让羌近酒伤上加伤,只是下一刻心头又闪过狐疑,自己都说睡不着了,对方为什么还是不肯去医院?

    身有病痛藏着掖着,讳疾忌医,羌家又不是付不起医药费。

    温赳越想越怀疑,从床上摔下去也不高,还有厚厚的地毯缓冲,回想自己踹出去的那一脚,似乎也没用多少力道。

    难道羌近酒是骗她的?

    想到此,温赳偏头看向躺在床上的人,对视几秒,她抿嘴“羌近酒,我也希望你躺一下就好,但还是去医院做个检查,这样放心。”

    见温赳如此盯着自己,紧接着又坚持去医院,羌近酒明白过来,她恐怕是有所怀疑了。

    戏已演过,话已说出,此时若是坦白,以后还想爬上这张床,估计会难于登天。

    骑虎难下,只得继续装。

    “我不去医院。”说这话时,他面上恰如其分地闪过一道难堪。

    “为什么不去医院?我说了不用顾及我,反正现在也睡不着。”温赳出声质疑,羌近酒越是反对,她心中的怀疑越是坚定。

    羌近酒佯装吃力,慢腾腾地起身,随后靠在床头“赳赳,我也是要面子的,医生问起,我怎么说?被老婆踢下床,嗯?”

    温赳愣住,没想到是这个原因,她低头垂眸,有些心虚。

    “那就不说是被踢下床,自己摔下去的行不行?”她小声建议。

    羌近酒哼笑一声“你好好看看我,是个成年人了,成年男人,又没喝醉酒,睡觉从床上摔下去,有脸?”

    温赳应声抬头,看向羌近酒,踢了人她虽然有些心虚,但是又不自觉地想,对方宁愿忍着疼也不愿去看医生,身体真的比面子还重要吗?

    不管是为了安心,还是为了验证对方到底有没有撒谎,看医生都非常有必要。既然怕去医院丢面子,那就折中一下。

    “我打电话叫私人医生过来一趟,他肯定不会跟任何人说,这样总行了吧?”

    温赳竟然如此执拗,还搬出了私人医生,羌近酒扶额,看来躲不过了。再拒绝就显得心虚,现在就会露馅。

    “嗯。”他重重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模样。

    见对方同意,温赳笑了起来,随即凑过去哄他“好了,这次我不对,让你没面子,以后再也不踢你了。”

    羌近酒趁机握着她的手,讨要福利“没关系,以后我要是做错事,你想踢也可以,但不能赶我下床。”

    “嗯?”温赳愣住,随后视线扫过对方的腰,眼睛一眯“你说什么,做错事?”

    难道,这次就是骗她的?赶在医生来之前说这话,怎么着都有种事先讨好卖乖的嫌疑。

    羌近酒开始和稀泥“这次吃亏,先讨点福利不行吗?我是人又不是神,以后难免出点小错。”

    担忧渐渐放下,心里越发清明,温赳高深莫测“嗯”了一声,随后拒绝了羌近酒主动打电话的请求,一切都由她来。

    羌近酒看着精明起来的女人,心底有些慌,方医生可一定要配合自己才好啊。

    温赳给医生打过电话后,快速起床,再三叮嘱羌近酒躺在床上不要乱动后,她就近从衣柜里摸出一套衣服,进了浴室。

    什么“乖乖躺着,不要乱动”,羌近酒摸着下巴,思考着温赳说过的话,对方不过是担心他下床拿手机提前跟医生打招呼。

    呵,想不到温赳防备起来也挺细心的。

    不过,他侧身瞄了眼浴室的门,女人换衣服再快也得一分钟吧,足够自己给方医生发出一条“救命”性质的短信。

    想到此,羌近酒快速侧身,长臂伸出刚要摸到床边柜子上的手机,冷不防浴室的门突然拉开。

    时刻盯着浴室门的人,赶紧缩回手。

    温赳走了出来,仍然穿着睡衣,她偏头看向羌近酒“啊,拿错衣服了。”

    看着她手中的白衬衫,羌近酒眼神晦暗,声音淡淡“你想穿我的衬衫也没关系。”

    内心却思量着,温赳肯定是故意的,为了中途出来试探故意拿错衣服,好在自己反应够快,没有被抓个现成。

    随意拿了件衣服,不料正是对方衬衫,温赳不好意思地挠头“穿你的衣服,在外人面前成何体统?”

    “也对。”靠在床头的男人笑意加深,“没有外人的时候再穿不迟。”

    明白这话中的暗示与暧昧意味,温赳没好气地瞪他一眼,“这么贫嘴,你腰不疼了?”

    羌近酒手扶着后腰,慢慢调整姿势“说实话,挺疼的,怕你担心,这才苦中作乐转移视线。”

    温赳拿出一件方便穿脱的连衣裙,嘴角挂着笑,这厮,也不知道那句是真那句是假,之前说不疼,这会医生要来了又改口说疼。

    怎么看,都像是有猫腻。

    想到此,自从将人踢下床的担忧去了大半,温赳整个人轻松起来,心里隐隐做好了待会揭穿某人把戏的准备。

    到时候,要发脾气,一鼓作气让某人再也不能靠近自己的床。

    “疼就好好躺着,方医生十分钟后就到。”温赳心情好极了,再次走进浴室。

    羌近酒口中应着好,手上没动,因为他料定那个刚刚进入浴室的女人肯定会杀回马枪,果然,几秒后,小脑袋探出。

    不等温赳开口说话找理由,羌近酒好笑道“这次,是不是忘了拿内衣?”

    对于他的了然与打趣,温赳忽然红脸“才没有。”

    十五秒,羌近酒内心数着时间,他摸到手机,一条“方医生,我腰伤,不轻不重”的短信刚编辑完,还没发送出去,浴室里的门发出一声响,他当机立断,一边摁着删除键,一边快速将机放回原位。

    他摸着腰,看向温赳“你换衣服的速度,真是神速。”

    竟然发一条短信的时间都不给自己。

    温赳笑得明媚“多谢夸赞,你若是穿过直筒连衣裙,就能体会到这种衣服的方便。”

    “算了吧,我一个大男人穿什么裙子。”羌近酒轻哼一声。

    大男人穿裙子?温赳不由自主想起实验室那晚,他被大雨淋湿,当时洗完澡后可不就是穿着自己的t恤睡裙。

    她快步走了过去,弯腰,手撑着床面,嘴角含笑“啊,我刚刚说错了,裙子你穿过的,城郊实验室那晚——”

    听闻她旧事重提,羌近酒也不扶腰了,大掌转而扣住对方后脑勺,将人往身一带,出声打断她的话“说好的不许再提,下次再犯,我就……”

    温赳眉头微扬,嘻嘻哈哈地挑衅“你就怎么样?”

    自己还能那她怎么样?羌近酒颇为无奈,转而又灵光一闪,他笑了起来“下次再犯,我就亲你了。”

    话落,扣着对方后脑勺的手直接将人往嘴边带。

    温赳大惊,正要使力挣脱束缚,不料床上的人忽然喊了起来“别动,别动,我腰疼。”

    声音急切,伴随着轻微的闷哼。

    她下意识停止挣扎,真的一动不动,任羌近酒扣着自己的后脑勺,两唇距离一公分不到。

    羌近酒看着眼前的姑娘,内心乐开了花,一边装疼,一边蠢蠢欲动正要一亲芳泽,卧室忽然响起三下敲门声。

    方医生到了,他轻车熟路,按照温赳的吩咐,直接上三楼卧室。

    敲门声让温赳瞬间回神,她示意羌近酒放开,然后起身去开门。

    撩妻一时爽,咋闻敲门声,羌近酒有些慌,他想,自己接下来的幸福,全在方医生身上了。

    “具体怎么回事?”方敬林火急火燎,来得比平日快。

    他想着,羌太太出事没多久,这回又是谁摔着了?且是半夜三更,莫名让人心急。

    温赳将人引进来,“方医生,是羌总,他从床上摔下来,似乎是扭到了腰。”

    “羌总,从床上摔下来?”听闻这话,心中绷劲的玄莫名一松,方敬林想,床又不高,羌总又年轻,“那应该没什么事。”

    二人边走边说,几句话就到了床边,羌近酒听闻对话,大掌再一次扶着自己的腰,这个方敬林,别不是还没见到“病人”,就把他的老底掀了吧。

    “我也觉得没什么事,大概躺一下就好,是赳赳不放心,劳烦方医生半夜走一趟。”羌近酒赶忙出声,想着无论如何,台阶先铺一铺。

    温赳瞪他“疼得爬不上床,哪里会没什么事?”

    方敬林不管两人分歧,他放下医药箱“先检查吧。”

    温赳站在一旁,看着方敬林的动作。

    最先检查的是后腰,羌近酒背过身去,捞起睡衣前,他淡淡地道“赳赳,你不要站在我身后,到这边来。”

    “为什么?”温赳不解。

    “怕你看见心疼。”羌近酒顿了顿,思量着如何当着温赳的面,把自己的的意思传达给方医生。

    “我要是不看一看,会多想,估计会更心疼。”

    温赳想,自己就要看着,同医生一起检查他的伤势,为此她不惜说肉麻的话。

    “哦,你想看就看吧。”

    羌近酒似乎毫不在意,他慢悠悠地道“方医生,除了后腰,尾椎那也疼,要不我把裤子脱了吧。”

    方敬林一愣,羌总何许人也,他不是练过跆拳道吗,一般摔打受伤不是个事,这会忽然一改之前没什么事的说法,直接点明自己疼。

    他眼睛一亮,有情况!

    同样觉得有情况的还有温赳,听闻羌近酒要脱裤子,她哪里还好意思站在那看对方的光屁屁。

    “竟然这么严重,你都还瞒着不说。”她一边指责羌近酒,一边很自然地走到对方面前。

    羌近酒伸手拉住眼前的人,安慰道“没事,我自己的身体,心里有数的,不会有大事,顶多休息几天就好。”

    这话,明着是安慰温赳,其实是说给方敬林听的。

    方敬林看着传闻很疼,其实没什么大碍的后腰,耳边听着羌总哄人的话,心中了然,这是要自己配合他呢!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这个自然。

    甚至为了防止温赳跑过来发现不对之处,他检查得飞快。

    “尾椎没什么事,休养一下就好。”方敬林一字一句,开始说检查结果,他觉得,对面来人紧紧盯着自己的眼神里,都饱含希望。

    倒是默契!

    眼神扫过羌近酒,随后又看向问句,他继续道“只是这个腰,确实扭到了,我开点药,勤快搓揉,休息个七八天也就无大碍了。”

    到此,羌近酒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他已想好,明天就给方敬林加工资。

    温赳听闻这话,不自觉低头,内心有些羞愧,自己真把羌近酒给踢伤了,还怀疑他,真是罪过啊。

    想到此,她又抬头“方医生,这期间需要注意什么?”

    方敬林摸了摸下巴,不惜骗人,羌总的意思估计是想多与温小姐亲近,作为私人医生,对于二人的关系他多少知道点。

    “这期间,腰部不宜有大幅度动作,避免再次受伤。另外,晚上睡觉要当心,别再摔下床或者磕着碰着了……”

    “好,谢谢方医生。”温赳连连答应。

    方敬林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起身离去,行至门边又回头,他语重心长道“羌总,腰伤可不是小事,关系到日后性福,别又像以往那样不把我的话当回事。”

    不等羌近酒出声,温赳已经代为答应“方医生放心,这回我监督。”

    温赳心想,这件事是自己惹出来的,当然得由她来监督照顾,更何况,妈还在医院呢,羌近酒没人管着,肯定得上天。

    这么一想,温赳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不轻。

    凌晨以后,安静的卧室里,羌近酒趴在床上,享受着温赳的按摩服务。

    他心底,除了疼惜温赳辛苦,其余全是愉悦。

    甚至在柔弱无骨的小手的搓揉下,开始心猿意马,身下的某个部位逐渐苏醒。

    “唔,赳赳,就到这吧,我感觉好多了。”当心失控,羌近酒主动开口。

    温赳看着掌心下的的劲腰,除了自己大力搓揉留下的红,之前并无受伤的痕迹,有一刻她是怀疑过的,不过转瞬又自我否定。

    很多伤,是看不见的。

    而且,一件事怀疑一次就够了,得到验证后,还不知悔改再去怀疑那就过分了。

    “好,我明天再给你搓揉。”

    话落,她直起身,快速收拾整理好一应药物。随后又扶着羌近酒翻身,动作轻柔,是她面对任何男性都没有过的温柔。

    羌近酒嘴角的笑意没有停过,“赳赳,你不用担心,更不用自责,真的没事,说不定睡一觉明天就好了呢。”

    “我也希望如此。”

    温赳也躺了下来,小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折腾到深夜,她真的累了。

    熄灭的灯,一分为二的床,事情落定,本该各自睡眠。

    可惜,晚上得了不少甜头的男人无心睡眠。

    黑暗里,他慢慢挪动身体,改平躺为侧卧,只想看着对面的姑娘,将她看在眼里,刻在心里。

    “怎么了,疼得睡不着?”温赳察觉到他的动静,低声询问。

    羌近酒同样轻声软语“不是疼,是睡不着。赳赳,你陪我说会话吧,好不好?”

    温赳何时见过如此可怜巴巴,像一个孩子讨要糖果一样的羌近酒。

    受伤果然让人脆弱,她如此想着,随后打起精神答道“好啊,你想说什么?”

    羌近酒其实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想到被扔在一边的布偶,他开口“赳赳,这个布偶你这么喜欢,是不是有来历?”

    “嗯,十岁的时候,爸爸送的生日礼物。”

    温赳回想着当时场景,忽然感到奇怪,这些只是原主的记忆,可回想起来就如同自己经历过的一样。

    这个布偶奇特之处在于,那句歌词“天青色等烟雨,而我正在等你”与之前自己的手机铃声一样。当然,她很喜欢。

    “原来如此,难怪里面的歌是那么久之前的。”羌近酒忽然对自己生出些无奈,干巴巴的话,他意识到自己不怎么会聊天。

    “是啊,当年这首歌正流行,对了后面那句,爸比,你回来啦,还是专属定制呢。”

    温赳轻轻笑着,心里感叹,温闻是个好丈夫,也是个好父亲,他总是笑说自己有三朵花,妈咪、温扬、温赳,当宝贝一样宠着,以至于家里的三朵花都黏他,都希望他下班后早点回来。

    专属定制这么一句话,明白了其中透露的意思,羌近酒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看不出来,你还会黏人。”

    温赳困意上涌,这些亲昵的小动作她没放在心上,只是反驳道“小时候啊,谁还没个黏人的时候。”

    “长大了也可以黏人。”羌近酒顿了顿,出口的话似邀请,也似允诺“以后我宠着你,你可以黏着我。”

    可惜,温赳并未放在心上,因为此刻的她,虽然聊着天,但眼睛已经渐渐闭上,睡着前她颇为嫌弃地咕哝道“妈宠着我,才不要你。”

    羌近酒愣住,这?难道要想把老婆撩到手,还要把妈比下去不成?

    他几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确定对面的姑娘睡着后,他才往左边挪了挪,随后长臂一伸将温赳搂进怀里。

    羌近酒想睡不着有老婆可以抱,也挺好的。

    这可是二十五年来,从未有过的愉快体验。

    太开心,以至于一个多小时后,他还会没有睡着,搂着怀里的人,羌近酒不免想到上次温赳醉酒的情形,自己被折腾得整晚未睡,事后还觉得别扭。

    怎么会别扭呢?

    羌近酒有些鄙视那时候的自己,随后他低头吻了吻怀里人的额头,明明是这么甜,这么美的事,别扭个什么劲,真是没见识。

    还有,温赳抽到的那一百个套套,说好了送给自己的,怎么能不兑现?

    如今的他,觉得这东西,早晚都是要的,很有必要。

    想入非非的男人在不知不觉睡着前,还琢磨着如何趁养伤这段时间快速让温赳心动,捞取更多作为丈夫的权利。

    许是因为睡得晚,又温香软玉在怀太舒服,以至于天亮的时候,温赳醒来,羌近酒还睡得有滋有味。

    温赳揉眼,下意识想伸懒腰之际,忽然顿住,自己怎么又窝到羌近酒怀里了?尴尬!

    难道羌近酒所言非虚,自己真的睡相不好?

    这时候,没人能给她答案,温赳轻拍脑袋,当务之急是离开现场!

    念及对方现在是个伤号,她轻手轻脚,一点一滴慢慢挪出某人的包围圈,然后快速溜下床。

    习惯使然,醒来后温赳会查看手机,因为时差,有时候能看到妈咪的短信。

    温赳绕过床,走向一旁的柜子,那里不仅放着她的手机,还放着羌近酒的。

    拿起自己手机时,视线触及柜子上的另一个,她忽然顿住。

    记忆里,在自己打完电话给方医生,随后将手机放入柜子上时,羌近酒的手机似乎并不是正面朝下啊。

    想到此,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羌近酒的手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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