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近眨了眨眼,还想装糊涂。

    “……什么叫要他死?他死了关我什么事?”路近视线飘忽,看向了车窗外面的夜色。

    路灯在夜空下拉出长长的一条闪着光的线,指引着未知的方向。

    霍绍恒扯了扯嘴角,手里紧紧握住方向盘,猛地踩了一脚油门,将车又往前飙出一段距离,才说:“不关你的事,你为什么要用假身份证住到石原倍三隔壁?还是半夜入住。”

    路近笑了起来,颇为得意地说:“彼得先生,说话要讲证据。你去登喜路酒店查一查,能查出我的入住记录算我输。——就算查出我的假身份证也算我输!”

    霍绍恒也笑了一下,淡声说:“不用查电脑记录。您在石原倍三的隔壁房间里留下了充分的指纹和脚印,光这两样,就足够帝都的警察锁定您的身份特征。”

    路近愣了一下,长长地“啊”了一声,懊恼地说:“哎嘛!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您能想起来这个算我输。”霍绍恒学着路近的语气说话,“您的生活一直在网络上,您更注意的是消除您在网络上的痕迹,可生活中的痕迹呢?别忘了,真正能给您定罪的,是生活中的痕迹。”

    所以他不仅喷灭火器,而且还弄乱了好几个无人居住的房间混淆视听。

    “定罪?!”路近却不买帐,陡然沉下脸,“我又没有做违法的事!干嘛要给我定罪?!”

    “没有违法?那您深更半夜跑到石原倍三房间隔壁做什么?而且您入住之后,他就死了,您说跟您完全没有关系?”

    霍绍恒偏头看了看他,又说:“……念之已经知道您晚上出来了。她有您的定位。”

    “啊?!她她她怎么会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在睡觉吗?!”

    霍绍恒一将顾念之祭出来,路近一下子就熄火了。

    他的眼珠飞快地转动着,脑子也开动起来,盘算着一个“完美”的借口,好忽悠顾念之。

    霍绍恒见他转眼珠的神情,跟顾念之真是神似极了,不由叹为观止。

    遗传的力量真是太强大了……

    慢悠悠地等了一会儿,霍绍恒才又放软了语气说:“路伯父,您跟我说一下详情,免得等下我们两人说的不一样,在念之面前露陷了。”

    又补充道:“您是知道的,出一点错,念之就能察觉。”

    连他霍绍恒的伪装都能识破,顾念之“察言观色”的能力,在霍绍恒看来,已经跟他们行业里顶尖那批人差不多了。

    路近刚刚想好的主意就跟充满气的气球被针扎了一下,气全跑光了。

    他有气无力地靠在座椅上,长长地叹了口气,说:“……我当然有我的理由。而且,我真的没有杀他。”

    “……您没有杀他,是说您没有动手杀他,是?”霍绍恒静静地看着前方,淡淡地说:“但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这也不算完全没有责任?”

    “我就是没有责任。”路近哼了一声,“是他自己做贼心虚,被我揭穿了,面子上下不去,所以qiē fù自尽了。”

    霍绍恒想起刚才看见的尸体情况,还真是qiē fù自尽的样子。

    地上都是血,不小心就会沾上血迹。

    以霍绍恒的身手和观察能力,才没有染上,而路近如果进了那个房间,肯定不可能避开。

    霍绍恒飞快地瞥了路近的鞋底一眼。

    还好,鞋边是纯白色的,并没有一点点被血污弄脏的地方。

    路近一定没有进石原倍三的房间。

    霍绍恒心底的石头落了地,陡然轻松下来。

    “那他到底是怎么死的?”霍绍恒这时才问道,“总不可能是你让他死,他就乖乖qiē fù自尽了?”

    路近露出讥诮的神色,说:“……也差不多,我揭穿了他几十年前抄袭我实验设计的事。”

    霍绍恒马上想到石原倍三尸体旁边放着的小试管和几张发黄的纸张。

    看得出来石原倍三还挺在乎这两样东西的,因为他放的地方,一点都没有被血迹沾染到。

    霍绍恒心里一动,沉吟着,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过了一会儿,拿出那支小试管和那几张发黄的纸张,说:“路伯父,您知道吗?石原倍三,也没有死得那么干脆。他临死的时候,将这两样东西留在自己身边最好的位置,甚至没有被他qiē fù自尽的血迹沾染到。”

    路近眨了眨眼,“这也被你拿到了?”

    “是啊,不然呢?留在那里,就是给有心人的线索。”霍绍恒的手一翻,将那两样东西收了起来,“您说,这两样东西如果被有心人看见了,会怎么想?”

    “会怎么想?”路近明白过来,脸色有些白了。

    霍绍恒一字一句地说:“……会不会首先想,顾祥文,其实还没有死?”

    “卧槽!太奸诈了!石原倍三居然还留有后手!”路近简直怒不可遏,“这老不死的!把车调转回去,我要让他再死一次!”

    霍绍恒当然不会听路近发疯的话。

    他淡定地开着车,等路近发完脾气,才安慰他说:“其实,你揭穿了他抄袭,他就zì shā了,也说得过去。日本人嘛,总是特别要面子。

    “但是他又不甘心就这么死去,所以企图留下点什么。可他这么做,也是给了我们线索。”霍绍恒看了路近一眼,“那就是,石原倍三不是一个人。他应该有同伙。他把这些线索放在自己的尸体旁边,就是在提醒他的同伙:顾祥文没有死,他找来了。”

    路近自己都没想到石原倍三临死还企图摆他一道,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看着霍绍恒的眼神更加欣赏了,“彼得,你不愧是苏联克格勃,连这都能被你想到!我看你比路老大强!”

    霍绍恒:“……”

    “但是你为什么要挑今天去揭穿他抄袭你的实验设计?”霍绍恒又把话题转了回来,没有那么容易放过路近。

    通过今天的事,霍绍恒发现两个疑点。

    一,路近为什么要现在去揭穿石原倍三,激他zì shā,而不是几十年前发现石原倍三抄袭他的时候就出手。

    二,石原倍三不是一个人,他有同伙。可他为什么会有同伙?他的同伙是谁?他们合伙在做什么事情?

    这一切的秘密,着落点应该都在路近身上。

    霍绍恒继续问:“根据你刚才说的,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你为什么几十年前不揭穿,现在才揭穿?”

    路近的兴奋霎时如潮水般褪去,他懒洋洋地揉了揉额角,说:“我高兴,不行吗?”

    “几十年前那个时候,我太忙了,没空揭发他。抄就抄了,还能翻出花样不成?”路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霍绍恒正好抬眸看着后视镜,居然从眼角的余光里瞥见路近眸光轻闪,还有若有若无扬起的嘴角。

    “那几十年后呢?您不忙了?”霍绍恒淡笑问道。

    “嗯,我现在是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闲着。”路近干笑两声,忙说:“开玩笑,开玩笑的。我怎么舍得打我的宝贝女儿?也就石原倍三这种不知廉耻的人,教训教训他才不算是浪费时间。”

    “您还是没有回答为什么几十年后突然要去揭发他,还要捡着大年初一凌晨这个时间。”

    霍绍恒不是那么容易被忽悠的人,总是能成功绕回原来的话题。

    路近被他问得有些急了,恼怒说:“我看他在春节联欢晚会上出现就不顺眼,行不?什么玩意儿!居然还要来我们国家进行生物基因研究!”

    “哦?您这是嫉贤妒能了?”霍绍恒故意说道,“看见以前不如您的人,现在比您风光,比您能干,就受不了了?”

    路近张了张嘴,刚要说不是,但是猛然想到自己要做的事,又紧紧抿了抿唇,说:“是啊,我就是嫉贤妒能,我看见他比我风光,比我能干,我就受不了了,所以他死了最好。”

    霍绍恒的眼角几不可察地抽搐了一下。

    路远说得对,路近不对劲,真的不对劲。

    霍绍恒只是没有想到,用一支小试管和几张发黄的实验设计,就能刺激得石原倍三qiē fù自尽,却还不是路近的真正目的。

    他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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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今天的第二更:第1708章《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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