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镖将梁女士的来意告知了霍宴。

    梁女士却一改刚才坚持要道谢的样子,尽力的把自己往一边藏。

    霍宴目光带着凉意,扫到梁女士的身上,好像她所有的心思都一览无遗,无处可避。

    梁女士的冷汗涔涔而落,硬着头皮走过去,“霍总啊,好久不见。”

    挑了眉头,“梁总。”

    梁蛇不是什么好人,她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他似笑非笑的,绵里藏针,“一向听说梁总有个儿子,宝贝的很,但是没听说梁总还有个女儿啊?梁总现在六十岁,从哪蹦出来一个十多岁的女儿?”

    他皮笑肉不笑地,“十多年前梁氏集团,梁总刚接任梁氏的总裁,高龄产妇,每天还能踩着高跟鞋,谈生意,与人周旋,这么敬业,真的是我们的楷模。”

    霍宴的一句一句,把梁女士逼到了墙角,梁女士咬牙,做生意的时候,也没见霍氏对梁氏集团有多少照顾,可这一会儿却对她了解这么多了。

    “霍总对我们梁氏倒是很了解啊”

    梁女士指甲都要掐断了,阴阳怪气地说:“我年纪大了,那个时候,梁氏集团很乱,确实是没有能力,也没有时间生不出来那么大的女儿,那是我的干女儿。”

    梁女士说:“我的干女儿,也是自己看着长大,视如亲生啊,她要是出事,跟我亲闺女出事没什么区别。路小姐救了我的干女儿,也就是救了我的命,我当然是要感谢一番的。”

    梁氏集团的梁总裁梁瑟,心狠手辣,在商场上有个很响亮的名号,梁蛇,一条毒蛇,蛇蝎心肠,连自己的老公都能够算计,她要是能把没有血缘关系的什么认得干女儿,当成是自己亲生的。

    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心怀不轨,另有所图。

    “不用了,我太太现在刚动过了大手术,还在修养当中,这个时候不适合见客,梁总还是请回吧。”

    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了,梁蛇心有不甘,但是再死皮赖脸的在这,肯定会露馅的。

    “那好,既然路小姐现在需要静养,我就下次再来吧。”

    霍宴勾了勾唇,什么都没说,只做了个送客的手势。

    梁蛇勉强的笑了笑,转身的瞬间,神情却早已经扭曲了。

    该死的,霍宴还真是堵铜墙铁壁,怎么攻都攻不破。

    这下回去可不好交差了,那个人不知道会怎么惩治她。

    梁瑟一想起那个人诡异莫测的手段,浑身一凉。

    不行,不能这么就放弃了,她可不想拿自己儿子的命开玩笑,还是见机行事吧。

    一定得找机会进病房里边。

    梁瑟暗下决心,头也不会的离开。

    也自然没有看见,霍宴脸上的最后一点笑意也消失了,目光森寒的看着梁瑟的背影,面上覆满了寒霜,没有半分的温度。

    “去查查梁瑟是不是真的认了个干女儿,弄清楚什么时候的事。”

    路乔最近经历的事情都很凶险,他有感觉,现在处处都透着诡异。

    他清楚她平常做人做事没那么极端,得罪不了那么多人,那很可能就是被他连累了。

    保镖立刻应声,“是。”

    霍宴转眸望向病房。

    他到处树敌,现在路乔被牵扯进来,一个不小心,就会丢命,他不得不小心谨慎……

    病房门微开着一条缝隙。

    里边有一个人影站在门口许久,才又静静地转身离开了。

    躺在床上,用蒙着头,路乔神情诡谲莫名。

    暗地里的那位看来是等不及了,让人来催了。

    她呼吸急促,从枕头底下压着的一个坚硬的东西,紧紧的攥进了自己的手里。

    她绝对不会受制于人,就算是死,也要死在自己的手里,其他人有什么资格,把她的生死拿捏在手里。

    绝对不会!

    ——

    深夜,半梦半醒之中。

    枕头旁边搁置的手机嗡鸣震动,迷迷糊糊的接起来,“哪位?”

    “是我,齐清。”

    她猛然睁开了眼睛,从病床上坐了起来。

    赤脚下床,无声无息的走到了窗边,推开玻璃窗,夜晚的冷风就吹了进来,穿着单薄的衣服,连指尖都是冷的。

    “您有什么事吗?”

    “已经这么多天了,让你做的事情做好了吗?”

    “证据没搜集齐,只办成了一件事。”

    “最重要的那一件事情没办成,其他的细枝末节办好了,你这样的效率,我很不满。”

    搭在窗台上的手用力收紧,用力的在控制不住发抖,指关节森森的骨白。

    “抱歉。”

    “再给你最后两天,如果事情还没办成,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的。”

    下场?

    不就是死而已。

    她怕什么?

    路乔心里暗暗地轻呵了一声,“是。”

    挂断了电话,路乔将通话记录删除,用力地拍在了窗台上。

    钝疼。

    路乔咬着唇把唇肉都给咬烂了,满嘴都是血液的腥甜味道。

    “我讨厌受制于人,别以为创造了我,就可以把我玩弄在鼓掌之间……主人?呵,齐清,我绝对不会如你所愿!”

    ——

    白天,中雨,一场秋雨一场寒。

    锦城降温越来越厉害了。

    路乔醒来就觉得自己有点头疼,喉咙里也有种肿痛的感觉。

    她揉了揉太阳穴。

    奇怪。

    昨天晚上是没盖好被子吗?

    头疼,鼻子也不怎么通气,她这是受凉,所以感冒了?

    路乔坐起来,手无意间碰到枕边的手机。

    微凝眸。

    昨天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好像是接了个什么电话?

    可是仔细去想,脑袋里却是一片空白。

    在手机的通话记录里边也没有找到痕迹。

    她挺疑惑的,是做梦做癔症了吗?

    估计是吧。

    算了,医生都说了,要静心平气的才能够养好身体,她就不再多想了,将这些念头抛在了脑后。

    昨天晚上没睡好,还是困。

    她裹好了被子,又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

    秋雨连绵不绝,从开始一连就下了好几天了,小雨也淋湿了地面,天气尤其湿冷。

    霍氏集团疑似出了内鬼,一连丢了好几个大合同,损失不小。

    霍宴怒不可遏,亲自去调查,想要揪出内鬼。

    但是连查了好几天,都没有结果,而且几个常年跟霍氏集团的合作伙伴,都提前结束了合同。

    霍氏集团损失惨重,连股东都开始互相怀疑起来。

    整个集团上下都笼罩在寻找内鬼的疑云之中,比这场阴沉沉的秋雨还要让人觉得压抑,霍氏集团来来去去,每个人都屏息,轻手轻脚的,不敢喘上一口大气。

    路乔没特意去关注霍氏集团的事情,霍宴在医院里都掩藏不住情绪,也让她不得不听到了些许的动静。

    霍氏集团出事了。

    里边出了一个厉害的内鬼,将霍氏集团的内部机密给泄露了出去。

    不过路乔之前夜里没盖好被子,所以吹风受了凉,这几天反复的发高烧,明明有好好的吃药,也没出去吹过冷风,但是就是不见好转。

    身体折腾的虚弱,连床都下不来了,自顾不暇。

    霍宴在医院坐了没多久,助理就匆匆地进来。

    跟路乔打了招呼,才俯身跟霍宴悄声耳语。

    “办公室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但是您的书房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无论是公寓里的书房,还是别墅里的书房,都被人翻动过,您之前故意留下的那些痕迹,都没了。”

    很简单的防范手段,但是很不容易被人发现。

    譬如,在抽屉里夹着的很细的丝线,还有很细的粉末等等。

    现在,丝线已经没了,粉末被擦走了一半,还有类似于指印的痕迹。

    书房被人动过了,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

    “霍家宅子里的书房却没有被人动过。”

    陈助理抬头看了路乔一眼,耳语说:“门口的监控从没有拍到有陌生人出没的痕迹,窗户处的监控也没有,只有书房外边的监控,拍到了有人的影子。”

    霍宴眸色渐深。

    “跟太太长得很像。”

    食指轻轻的落到了手机屏幕上,很轻的一声。

    抬头让他闭了嘴,“出去说。”

    “好。”

    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怪异,路乔注意到了,却偏偏眉眼不动,当自己是个小龙(聋)虾(瞎)。

    两个人起身离开。

    病房门关上了,就剩了自己清净。

    路乔给自己剥了个橘子。

    黄澄澄的橘子,吃起来也好酸,还带着涩然苦味。

    是坏个橘子。

    她皱了皱眉头,将橘子扔进了垃圾桶里。

    门外走廊上,灯光将人的影子拉扯的极长。

    “你怀疑,霍氏集团里的内鬼,是她?”

    霍宴沉声问。

    陈助理低着头,“不,我没有这么揣测太太,只是监控上的事情也不假,我已经把视频给录了下来,您看……”

    摄像头清楚的拍下了一切。

    黑夜里,书房里边没开灯,仅凭月光照亮了一小块地方。

    一个人影出现在书房,轻手轻脚的走到桌子前,仔细的翻找着什么东西。

    手一点点的收拢,他将手机重新放在了陈助理的手里,“这视频删了,原视频都删了,要是流传出去,你不会想知道后果的。”

    “是。”霍宴凌厉的眼神让陈助理脊背发凉,“霍总放心,我会把视频删除干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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