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瞧病救人,本将不如各位,说到打仗,本将倒还有些自信,战场之上,所谓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你们不用担心,待到时机成熟,这仗定要好好地打一场,到时候,若是愿意,本将带着大家伙都开开眼界。”王虎说到后头,竟拍起了胸脯。

    姜灼一直站在旁边看热闹,而这会子说得正高兴的王虎,突然想起此来的用意,四处瞧了瞧,便冲着姜灼走过来:“姜太医,本将寻你有事。”

    虽王虎说得含糊,姜灼却是心中明白,点了头,回营帐取来药箱,便准备随他往外头走。

    待到出来后,还见众人围着王虎说长说短,姜灼也不着急,只继续候着,这几日大家伙因着什么和谈之事,谁不一肚子的疑惑,如今瞧见王虎过来,少不得紧着打听,也是什么都问,不过王虎毕竟曾当过探子,守在肚里的紧要东西,竟是半分挖不出来。

    好在王虎很快瞧见了姜灼,立时钻出人群,接过姜灼药箱,这样才向众人告辞而去。

    踏进行宫正院,姜灼一眼瞧见诸葛曜的正厅站着不少人,影影绰绰还瞧见无涯先生还有魏老将军父子等人身影,倒像是在议事。

    王虎笑道:“这会子倒是不巧,还得姜太医再等一时。”

    “无妨。”姜灼自是回道,遂跟着王虎站到了一边。

    “您别说,方才在军医营,差点竟走不脱了。”王虎随口道。

    姜灼笑笑:“可不是大家伙听得说匈奴使臣进来,心中担忧,并不肯不战而和吗!”

    “这仗迟早要打,只是急不得的,到时候大家伙可不得都忙起来。”王虎摇头晃脑地道,显然心里头有数。

    “对了,小女几日未到行宫,不知无涯先生湿症,可已然好些。”姜灼远远瞧见无涯先生在屋里走来走去,不免问了句。

    “姜太医放心,若是无涯先生不唤你,便是毛病没了,先生好着呢!”王虎嘻嘻笑道。

    “圣上,万万不可,明知对方用计,如何您还要亲身涉险!”无涯先生的声音,猛地从屋里传了出来。

    姜灼一惊,不由又往正厅里头张望,不过这时外头守兵已经将正厅门窗尽数关了起来,显是得了指示。

    就连王虎也忍不住掂起脚尖往那头瞧去,这之后,倒与姜灼两个面面相觑起来。

    此时正厅里似乎吵闹了起来,不时有声音传出,只是似乎都刻意地放低了声量,且门窗紧闭,又将话音隔了不少。

    虽然听不明白到底出了何事,但刚才无涯先生那“亲身涉险”四字,已然叫姜灼的心,不由自主地“怦怦”直跳。

    直到好一时后,正厅的门被打开,众人鱼贯而出,姜灼瞧见,魏老将军在前,魏长欢随后,再下来,便是诸葛曜那些手下心腹重臣及将军。

    此时众人不约而同都皱起眉头,却并不相互议论,只是低着头,各走各路,甚至有人在唉声叹气。

    直到无涯先生最后一个出来,冲他们这边喊了一声:“灼灼,何时过来的?”

    姜灼自是上前,福身道:“先生,小女刚到不久。”

    无涯先生“唔”了声,面上却无半分笑容,随后直接对王虎道:“王将军,你随我去一趟驿馆。”

    王虎显是一愣,不过并未刻意打听,只冲着姜灼递了个眼色,便跟在无涯先生身后走了,倒留下姜灼,在原地站了好久。

    有人过来,冲着姜灼一抱拳:“姜太医,圣上宣召!”

    姜灼应了一声,提起自个儿药箱,缓步进了正厅。

    此时诸葛曜已然不在正厅,姜灼倒也熟门熟路,直接拐进了旁边书房,果然见诸葛曜坐在书案后,不过,此时他正用双手撑着额头,似是陷入沉思。

    “来了?”大概听到动静,诸葛曜终是抬起头来。

    姜灼上前敛衽施过礼,这才小心地打量起诸葛曜。

    未料诸葛曜的目光也恰恰投过来,两人竟是对视良久,直到姜灼终于忍不住问:“圣上,何来亲身涉险之说?”

    “怎得叫你听到了,”诸葛曜微微一笑,却敷衍道:“无事,此乃军务机密,你不可多问。”

    姜灼垂下头,终是没有问下去

    倒是诸葛曜咳了一声,道:“既是来了,替朕把把脉,说来又是好几夜辗转反侧,不得安眠了。”

    姜灼应了声“是”,走到近前。

    片刻之后,姜灼叹道:“圣上脉多细弱,还是有些不妥了,您本就有不寐旧疾,皆因劳于军务所致,如今已有些心脾亏损,若是再不顾念自个儿,他日回到长安城,小女如何向太后与皇后娘娘交代?”

    “你这当郎中的就会夸大其词,没病都被说出来些,从方才一进来,你可就一直皱着眉头,莫非是不肯来瞧朕,到这会子还委屈着,故意想给朕添些堵?”诸葛曜却逗起了姜灼。

    这会子姜灼心中着实忐忑,虽知诸葛曜不想自己担心,才说些玩话糊弄,可又如何笑得起来,只得勉强冲着诸葛曜勾了勾嘴角,不过到后头,她还是叹了口气,道:“小女是太医,不是什么郎中,这一回小女请为圣上选穴用针,不知圣上可允准?”

    “哦?”诸葛曜笑了笑:“难不成气上心头,准备刺朕几下才痛快?”

    姜灼只怔怔地瞧着诸葛曜。

    “如此,听你的便是。”诸葛曜用手摸了摸自已鼻子。

    姜灼思忖了一下,安神之针,当在神门、三阴交处施用,此回诸葛曜乃是因心神亏损而不寐,还需加心俞、厥阴俞、脾俞,此三穴都在背上,免不得要请诸葛曜脱衣了。

    虽两人平素时有亲近,不过姜灼还是犹豫了好一时,才对诸葛曜道:“还请圣上去了上裳,这针要刺在背上。”

    “无妨!”诸葛曜倒是答得爽快,这会子站起身来,走到屋中一个绣墩之上坐了,三下五除二,露出了整个上身。

    姜灼脸不由自主绯红起来,却被诸葛曜一眼瞧见,少不得又引他笑话:“你又不是没瞧过朕光着膀子,这会子倒羞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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