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一时之间,正殿里便有些鸦雀无声。

    跟着诸葛庸过来的乳母立时被吓坏,竟是一下子跪倒在地,辩白道:“太后娘娘,并无下毒之事,奴绝不敢如此。”

    王瑜芙拿眼扫了扫赵老夫人,依旧面带笑容,只这唇角,却露出一丝冷意。

    “姜太医,且快来瞧瞧,这可怎么说的呢!”魏夫人先反应过来,抱着诸葛庸,转头冲着已然跑上前来的姜灼道。

    “赵老夫人,怎说起中毒来了?”一位贵妇在旁边笑着对赵老夫人使了个眼色:“青天白日的,听着怪吓人。”

    此时王夫人的脸已然被气青了,虽有王瑜芙在旁边拉着,还是忍不住同她辩了一句:“赵老夫人,此话到底从何说起,方才可是婕妤娘娘一路将胶东王抱过来,您猛不丁来一句中了毒,可是意有所指?”

    “阿娘,莫在太后娘娘面前失礼,想是赵老夫人心疼庸弟,一时情急才脱了口,再说呢,女儿如何会害庸弟,还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太后娘娘定是明白女儿清白。”王瑜芙依旧态度谦和,一字一句,有理有据。

    王太后也疑惑了:“莫非是误会?赵老夫人,你且说说吧!”

    此时赵老夫人许是也醒悟过来,忙笑着解释:“老身嘴快了些,只是前几日家中孙儿也是急发这症状,请大夫来瞧过,说是体中出了丹毒,未想一时嘴快,竟果真口误了。”

    此时姜灼已经抱过诸葛庸,拿过他小手来看,果然见手背红点如豆,想着或许赵老夫人竟是说中了,此时救了要紧,她也顾不上大殿内的口舌官司,直接抱着孩子对王太后福了福,便说要带他回偏殿去医治。

    王太后也不愿见诸葛庸在自己这儿出了事,到底跟诸葛曜解释不清,忙派杨嬷嬷跟过去,王瑜芙为表自己清白无惧,亲自将她们送出正殿外,随后又让一直在外头候着的冯嬷嬷也跟上去,说是备着帮把手,其意也是提防着人家在背后做什么手脚,到时候于已不利。

    正在这会子功夫,平遥公主带着平月过来,远远便听到姜灼怀中诸葛庸的哭声,少不得两人手拉手,快步走了过来。

    “灼灼,庸弟这是怎得了?”平遥公主急问道,而平月公主则踮着脚尖,皱着小眉头扒着要看诸葛庸。

    “殿下想是病了,二位公主不必慌张,小女这就给殿下瞧瞧。”姜灼冲着两人点点头,不及细说,继续往偏殿走去。

    后面杨嬷嬷也劝道:“公主们这会子也帮不上忙,且姜太医在这儿,有何不放心的,不如先给太后娘娘请安去吧。”

    平遥公主点头,拉着平月公主便往大殿走,一路安慰她:“平月听话,见过太后娘娘之后,咱们再一块瞧庸弟去,说不得那时,他又活蹦乱跳了。”

    倒是这时,乳母匆匆地从大殿跑了出来,一脸的失措不安,经过公主们身边时,竟是魂不守舍地忘记了行礼,却不想平遥公主细致,觉出有些不对,一把拉住她,问了句:“别走,本公主问你,殿下如何得的病?”

    乳母一脸焦急地望着姜灼抱孩子进了偏殿,想是心中也害怕得紧,若诸葛庸有个三长两短,她自是逃不过杀身之祸,如今见公主盘问,忙替自己推托:“回公主,殿下这几日本是好好的,方才婕妤娘娘过来,抱着殿下一出偏殿,接下来就不对劲了,里头有夫人说,是中了什么毒。”乳母这会子已经说不明白了,只求着别牵累到她。

    “中毒?”平遥公主立时惊住了,眼神不由自主地看了看殿内,目光正落在站在王太后身侧的王瑜芙身上。

    甫回到屋内,诸葛庸还在大哭不止,眼泪一个劲地往外涌。

    话说姜灼也着急得很,眼瞧着明日洛昭仪母子便要团聚,然后一块离开长安城,万一这会子诸葛庸有个差池,洛昭仪怕是也活不下去了。

    姜灼命人关紧了屋门,然后又热盆暖过手,随即让后头跟进来的乳母帮着,将诸葛庸身上衣裳全部解开,准备仔细地瞧一瞧病状。

    杨嬷嬷这会子也同冯嬷嬷两个在旁边看着,而就在此时,众人皆瞧见,诸葛曜不但手及臂上有红点,左腿膝上亦红如云片。

    “瞧着吓人得紧,莫非真是丹毒?”冯嬷嬷嘀咕道。

    姜灼此时已能断定,此症当是赤游丹毒,乃由心火内盛,热与血搏所致,且其热如火之时,竟是痛不可言,难怪孩子哭得厉害,想来正是难受得紧。

    好在诸葛庸此证起于四肢,未及入腹,尚还有救,姜灼立时开出了二花解毒汤,便是用金银花、荆芥、防风、生地以及当归、紫草、连翘、木通、玄参、知母、乳香、甘草这些味药,清热凉血解毒再佐以除风活血,以期绝了后患。

    杨嬷嬷亲自取过姜灼开出的方子,出了偏殿,派人赶紧送往太医院,催着以水煎服,速速送来。

    待见姜灼开出了方子,乳母却还在心有余悸,颤微微地问:“姜太医,殿下当是无事了吧?”

    姜灼小心地替诸葛庸裹上衣裳,又抱到怀中,触了触他额头,竟是约略有些热,不免心疼他,今日又受到苦。

    冯嬷嬷也忍不住问道:“女郎,小殿下到底何症?”

    姜灼回她:“此乃赤游丹毒。”

    “真是丹毒?”冯嬷嬷不免松了口气:“到底与我家女郎无关,这便无事了。”

    姜灼知她忠心于王瑜芙,才有此一问,不免心下遗憾,在这皇宫,人命真是被轻贱。

    低头看了看怀中孩子,姜灼问乳母:“前日我过来之时,小殿下并无不妥,怎得这两日竟这般了。”

    “奴并不知。”乳母低下头,嗫着地回道。

    “竟无一丝症状?”姜灼表示不信。

    此时诸葛庸哭得已经有些筋疲力尽,只能一声一声地抽泣。

    杨嬷嬷拉着平月公主走进来,姜灼抬头望了一眼,吃惊地发现,平月公主这会子竟连眼睛都肿了起来。

    “公主这是怎得了?”姜灼望着那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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