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近冬日,两日之内,饭食怎可能馊成这般,想来原本就是馊的,姜灼越发觉得,这一位钟嬷嬷,竟是叫人大开了眼界。

    这会子姜灼倒是有些后悔,方才竟未想起,让秦宴帮她准备些吃食送来。

    又过了好一时,外头响起低唤声:“姜医女,药来了!”

    姜灼立时从洛昭仪旁边边起身,开门接过还有些烫的瓦罐,少不得再三谢过。

    倒是侍人紧着催道:“医女要不快些吧,听说钟嬷嬷这会子输得狠了,一个劲嚷嚷着要走,说不得没一会就回来,到时候瞧您在这儿,可不得敲诈你。”

    “多谢,我一时便走。”姜灼说完,便担着药罐进了屋去,眼瞧着洛昭仪喝下后,便道:“娘娘莫要太累了,小女这就要走,您先睡一觉,说不得明月乳汁就通了,只您自己也要好好将养,回头得着机会,我再来瞧您,至于这纺布,用来打发时辰便好,别指望挣什么钱,靠不住的。”

    虽舍不得姜灼走,不过洛昭仪也知,再不离开,少不得姜灼会惹了麻烦,自是依依不舍地送了姜灼出到外头。

    姜灼走了几步,回头看了眼还亮着灯的屋,竟是眼眶有些红,这么一位心地纯良还有点傻的女人,谁会想到,落到了这般下场。

    倒是这时,洛昭仪突然冲到门口叫了一声姜灼,随即便站在门口哭了起来,怀中抱着那个被姜灼放在诸葛庸枕头边的小包袱。

    知道她是瞧见了银两,姜灼摇了摇头,示意她莫声张,随即又朝洛昭仪挥了挥手,才转身而去。

    这日一早,王攀再次出现在太医院,所有人都吃了一惊,未想到这一位还有东山再起之日,不免有些面面相觑。

    倒是陪着他过来的方太医对众人道:“圣上如今好了不少,近日多得王太医随王少府在身边服侍周到,圣上龙心大悦,自是恕了从前之事,王太医今日起,依旧回太医院效命,暂代太医令。”

    立时之间,太医院中人表情各异,有些王攀以往的亲信,自是快活得紧,忙上前道恭喜;倒是秦宴一脸不得意,对站在他不远处的姜灼一个劲直递眼色。

    姜灼早就料出,王巍一旦起复,王攀自是也跟着无碍,再回太医院也是迟早之事,倒不觉得有何惊讶。

    “方太医,不是还有张太医几个吗,这几位当日可是差点闯下弥天大祸,怎没见一块回来?”秦宴故意挑了一句。

    “他们……自即日起被赶出太医院。”方太医看了看王攀,道。

    王攀这时翻了翻眼,强作威严地道:“本官既然是回来了,日后还需各位一块为圣上效力,现在都散了,该忙的,且忙去。”

    众人说话间也就散了,秦宴随了姜灼一块回到藏书楼,一进屋便大骂:“我若是那姓王的,定会有自知之明,就算不被贬官,也自己辞了,一个抹香灰的,竟是好意思做医首,真真没了斯文可言!”

    “秦太医,少说两句吧,”姜灼摇头,示意秦宴莫要多说。

    秦宴又哼了一声:“当日姜大夫救得圣上转危为安,如今一日好似一日,到如今也未见未央宫来赏赐,倒是那治死人命的,却成了救主功臣,真是不知这何来的道理!”

    “秦太医,莫要多说了。”方太医这时走了进来,制止了秦宴。

    “方太医,您老不如说说看,这位王太医如何在圣上跟前立了功,也好让咱们后辈学学,如何逢迎拍马,讨人欢喜?”秦宴嘲弄地问道。

    方太医不免有些哭笑不得,点了点秦宴:“这之后王太医又主了事,秦太医还是改改性子为好,所谓宁得罪君子,不得罪小人,这道理你竟不懂?”

    “受教,受教!”秦宴一拱手,继续追问:“这会子,您老能不能说说那‘立功’之事了?”

    “圣上虽是大好,只手脚还是抖得厉害,说起话了依旧蹇涩,圣上已然示朝,政务又如此繁忙,自是心里急着要痊愈,”方太医坐到长榻之上,将几案上的医册展了开来,道:“王少府前日携王太医进宫请罪,倒是王太医进献了通圣散、四物汤、黄连解毒汤,只道相合服之,其效必速,圣上原不肯信,不过服了两日,居然觉得大好,所以才赦了王太医,命他官复原职。”

    未待方太医说完,姜灼竟是愣住了,盯着方太医半天不说话。

    “姜大夫,这是怎得了?”秦宴瞧出不对,不免好奇问道。

    方太医也瞧出不妥,免不得也问了句:“姜医女有何话要说?”说到此,方太医猛地一拍脑袋,笑道:“怎得老夫竟是将重要之事忘了,今日倒有好消息,圣上赞医女救驾有功,将要下旨拔擢医女,想必不久,吾等便要称一声‘姜太医’了。”

    “真有其事?”秦宴一听,竟是兴奋之极,一连声地道:“我便说嘛,咱们姜大夫之医术,竟是不得了,如何能委屈她做医女,真真大材小用。”

    只不想姜灼此时却没一点高兴之色,反而眉头越来越紧。

    方太医被她这神色逗乐了,对秦宴道:“未想姜医女还有此等城府,瞧着倒比秦太医你沉着不少。”

    “小女谢方太医夸奖,”姜灼好半天才似缓过劲来,然而面上绝无喜色,却问道:“方太医,您说的那通圣散、四物汤、黄连解毒汤,圣上竟是服了?”

    “方才不是说过吗,倒颇见效果,圣上这两日好多了。”方太医点头道。

    姜灼低头想了半天,终是未再说什么,唯有心中大骇,只觉过不得几日,竟是要出大事了。

    姜灼满腹心事地回到住处之时,房医女正从外头回来,瞧见姜灼,不由笑起来,还上前同她福了福身:“见过姜太医。”

    先时姜灼一愣,很快便领悟过来,房医女所指为何,只淡淡地笑了笑:“不过虚名而已,让你见笑了。”

    “你这可是为咱们女儿家争了脸面,哪来的见笑。”房医女说了一句,便要换衣。

    “你还要出去?”姜灼不解地问。

    “今晚要到未央宫当值。”房医女随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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